卓雅的往事不堪回首，她不情愿地回放。

卓雅的爸爸是一个本分的农民，农忙的时候一头扎在地里，春冬闲时去外面当个临时工，卓雅妈在家也是忙里忙外，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很温馨。

这几年智能手机的普及使一些没见过世面，没走出过家门的人们有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卓雅妈就是其中之一，自从买了智能手机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村妇女，在万花筒般诱惑下，于是她开始沉迷于聊天。

当世界给你打开一扇窗时，就会给你关闭另一扇窗。

卓雅妈沉迷于聊天占据了时间，自然和卓雅爸的交流少了，她整天手机不离手，做饭时拿着手机，吃饭时拿着手机，在地里干活时手机不离身，在地头歇着时也会摆弄几下手机，聊会儿天！

卓雅爸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先是小声的劝，再后来便是大声的嚷。

时间久了，卓雅妈却被嚷皮了，更加痴迷于聊天。她觉得天下怎么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说话又温柔，有文化有知识有涵养，自己想听嘛就会听到。

卓雅妈还真是天真，她忘了一个基本的事实，虚拟的网络里只是一场梦，她在幻境里不能自拔。

一个人就这样聊天聊到不能自拔。

卓雅爸和卓雅妈本来是对很甜蜜的夫妻，在网络的冲击下渐行渐远，沟通越来越少。

男人对爱是自私的，卓雅爸对爱的理解比较极端，用他的逻辑，卓雅妈最好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在这种自我标榜的爱里固执着，内心充满了偏执。

卓雅爸和卓雅妈虽然有时狠劲地吵，但在卓雅面前从来不吵，俩人还是有最后的底线，在孩子面前依旧显得恩爱。

虽然俩人在卓雅面前装得天衣无缝，可装出来的总会与真的有些出入，卓雅还从爸妈的眼神里感觉到俩人有些不对劲。

卓雅半月才来家一次，高三的学习压力大，她一心扎在学习上，对于爸妈细微的变化还是有些疏忽。

卓雅看着妈问：“妈，你真幸福，从小就没见你跟爸吵过架，这些日子是不是你玩手机爸不高兴！”

“妈是幸福，可妈玩手机又没耽误事，你爸是不高兴，可现在是什么年代，玩手机聊天是很平常的事，我觉得我没错，这是我的权力。”卓雅妈说得也没错，在任何地方他玩手机聊天并不过，只不过她面对的是几乎疯狂的卓雅爸。

“妈说得也对，玩手机的确没错，只不过我爸看不惯这事，你就避讳着点，他太爱你了，爱深及恨，妈可不要伤害爸。”卓雅很担心爸妈因为玩手机这点小事会吵架，从她记忆里爸妈没红过脸，没吵过架。

卓雅怎么能知道，爸妈在自己面前一个样，背着自己又是一个情景。

“知道了，妈少玩手机，少和异性聊天！”卓雅妈应的很痛快，她只是说说而已，真让她不玩手机不聊天，她可做不到。

卓雅听了妈的话高兴，真以为她说到做到。其实从卓雅内心来讲还是对她妈有着偏向。

都是女性自然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其实还不只这些，女性在一般情况下是天然的弱者，弱者是被同情，况且孩子对妈的依赖远比对爸的依赖多，况且卓雅作为女孩子，对她妈从心底一种不可抗拒的支持。

卓雅怀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劝了句妈后又走到爸的跟前。

“爸，妈也没别的爱好，不打麻将，不爱打扮，家里地里一天到晚没闲着，玩下手机也没什么，妈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图个高兴，你要学会宽容和大度！”

卓雅爸表面上很诚恳，“我知道，我没怪过你妈，只是偶尔轻言轻语的说她一下，没事。”停顿了下，他看着卓雅“你可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其实卓雅爸最关心的还是卓雅的学习，自己再苦再累也支持卓雅上学，每次卓雅回来他总是问寒问暖，临走时总是多塞给卓雅钱，要一百总给二百，每次总是多给。

卓雅也知道她爸是个十足的好人，吃苦耐劳，憨厚能干，除了有点小心眼的毛病，不吃不喝不嫖不赌。

“爸你放心，我会努力的！”卓雅很欣慰地看了下爸，内心充满感激。

“拿着，别舍不得吃，身体与学习一样重要。”卓雅爸掖给卓雅五百块钱。

一想到又是半月才能回家，卓雅不免有些倦恋起家来。

她慌着往学校赶，也许是慌的缘故竟然忘了带身份证。

等卓雅赶过来的时候，卓雅爸和妈正在吵。

卓雅在门缝里住里瞧。

“守着孩子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孩子一走你就玩手机，聊天，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作为一个农村妇女，你就好好的干活，没活干的时候看看电视，不愿看电视的话，睡个懒觉也不说你，你就非得玩这破手机。里面的人有多好？人家逗你玩的，傻冒。”

“我玩玩手机怎么啦？我聊聊天怎么啦？这是我的权力，我的自由，你管的也太多。想过就过不想过就离。什么东西。”

门外的卓雅愣了，她从来没听到爸妈用这种粗爆的语言相互攻击，这还是平时在自己面前恩爱的夫妻吗？

人最痛苦的事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相互伤害。

卓雅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于一个内心很坚强的女孩子的她来说，流泪不是她的性格。

卓雅是一个不会轻意落泪的女孩。

屋里不但没有停止而且是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

“我有我的自由，我有我的权人，你休想管我，我就是玩手机聊天了，我就是玩，就是聊。”卓雅妈拿起手机赌气的玩起来。

“我管你了，怎么着？让你玩。”卓雅爸夺过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声音很响。

卓雅刚想推门进的功夫意外发生了。

卓雅妈狠狠的打了卓雅爸一耳光，卓雅爸急了，狠狠推了卓雅妈一下。

卓雅妈的头碰在桌子上，说来也巧，太阳穴正好撞击着桌角。

卓雅妈倒在地上。

卓雅爸喊了句：“还装？”

没动静。

卓雅推门进来，“妈，妈，”她抖动着地上的最亲最近的人。

“妈……”卓雅的手放到妈的鼻子上，她妈的鼻子里没有气息。

救护车来了后，紧跟着是警车，两辆车走后一个家庭散了。

卓雅只记住爸的一句话，好好上学。

陪伴卓雅爸的是人生中的灰暗的日子，他将与铁窗一同品尝人生。

卓雅还是出奇的坚强，在这种残酷的打击下她考上大学。

从她的骨子里生长出来的坚强一直催促着她前行。

……

赵树果泪眼婆娑，卓雅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坚强。

不知不觉中俩个人已在校园里边走边说地过了好几个小时，虽没有大冬天里寒冷，可这时的温度最少也在零下五六度。

没有风游荡，路上没有人打搅，路灯困了。

“回宿舍吧，老师支持你的选择！”赵树果催着卓雅回宿舍，她算明白了卓雅为什么不接受资助。

“我回去了，赵老师！”卓雅还有点不舍。

赵树果紧往家里走，“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高晓军做工作做的怎么样了？这年月一些不良人专盯善良的老人，妈千万不要被人套路了。”一路上心里一直在想。

赵树果进了门，“你可来了。”高晓军从沙发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