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肃一中女生密室缢死案,距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自那以后,临肃一中虽然没有再发生过命案,不过却是大事不出、小事不断。类似伤害、盗窃这样的案子总是周期性地不断发案,屡禁不止,令学校领导甚为光火。
所以临肃一中的校方领导和当地公安机关的联系一直都是相当紧密。
马卫东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杨柏松的电话号码,并给这位校长打去了电话。
经马卫东介绍,杨柏松了解到有两名右江市公安局的警察来到了临肃县,想了解一下十多年前发生在临肃一中的密室缢死案。
杨柏松满脑子都是疑问,可他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跟林威约定两个小时后,在学校的校长办公室里见面。
其他人早已酒足饭饱,而何礼还在旁若无人一般狼吞虎咽,于是一桌人只好等到何礼吃得实在吃不下了,才开始站起身忙活着收拾碗筷。
王长安见大家都已经撸起了袖子,连忙抬手说来的都是客,怎么也不肯让来自右江的朋友们上手收拾这些残羹冷炙。
他一个人跑到厨房沏了一壶茶回来,安排马卫东陪着林威、何礼坐着喝茶聊天,自己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林威看着王长安身手矫健的样子,全然不像是一位退休近十年的老人。
他将这个疑惑告诉了马卫东,马卫东只爽朗地笑了笑,告诉林威,王长安可是部队复员下来的,当年还在南方边境参与过真刀真枪的实战。
“看不出来啊,王叔面相如此和善,竟然这么厉害?”林威端着茶杯问道。
“咱们临肃县可是卧虎藏龙,我师父以前也是因为负伤才退伍的。再者说了,面相和善跟厉害与否有必然的关系吗?”
“负伤了?”林威侧目盯着王长安的背影,“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哪里受伤了呢?”
马卫东抬手指了指王长安的腿部:“王叔的老伤在腿部,实际他腿脚一直不太好,只不过复员前修养了很长时间,伤势已无大碍,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会有些反复而已。还好咱们临肃县天干热燥的,并不总是下雨。”
何礼正用牙签剔着牙,他心想幸亏王长安没复员去右江市,这要是等到连雨季,非得疼的在地上打滚不可。
王长安收拾好餐桌,终于摘下系在腰间的围裙。
他坐到沙发的一边,喝下一杯热茶,“啊”的一声呼出一口温热的雾气。
“小林啊。”
“什么事,王叔?”林威抬起头问道。
“你们是如何确定照片里的人跟我们这起命案有关的?”
“这件事情说来有些复杂,我之前让您回忆的那个洋娃娃在被害人的梦中曾反复出现过。此外在他的梦境中,也出现过类似丹霞地貌的场景,加上他抽过兰州烟,所以我们才大胆猜测他可能是甘肃地区的人。另外我虽然一直跟你们说这是一起抢劫案,可实际上,我们右江警方更倾向于这是一起有明确作案动机的故意杀人案。”
“哦,为什么这么说?”
“在我向你们展示的照片中,只能看到被害人的头部用纱布包扎着,可是最为致命的一处伤口却是在他的左胸上。我们判断凶器可能是一把利刃,凶手刺向被害人左胸的目的是要刺穿其心肺后致其死亡。”
“刺向左胸该不会是巧合吧?”王长安放下茶杯解释道,“你们想过没有,比如这个凶手的惯用手是右手,他刺向被害人的位置有极大的概率都是在左胸上。”
林威不禁看了眼王长安放下茶杯的右手:“可凶手只刺了一刀,若不是刀刃刮到了肋骨上,被害人很可能一刀毙命。而且这一刀的力气很大,几乎将肋骨刺断了。”
王长安捋着小山羊胡说道:“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有多次前科的人才能有的行为,对一名新手而言,一刀刺中对方心脏的可能性并不高。”
何礼的嘴唇微微动了一动,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林威坐在一旁点头称是:“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凶手的作案手法娴熟,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那你们如何确定这案子是发生在临肃县的呢?”
“这个全靠一位叫做孟学洲的作家。”林威解释道,“他在我们之前提前到达了兰州市,联系一家报社翻出了十多年前的报纸新闻,才找到了这一线索。”
王长安皱了皱眉,又喝下一口茶水称赞道:“这小子也很厉害嘛,单枪匹马一个人到兰州做前哨,改天有时间带他过来叫见我。”
林威哑然失笑,随手拿起茶杯喝下一口热茶。
王长安恢复严肃地表情说道:“说句实在话,你们选择到我们临肃县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这个我自己也认同,我现在甚至认为当初选择相信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险的行为。”
“‘那个人’指的是谁?”王长安好奇地问道。
林威回答道:“我以前的领导,也是带我破案的师父。”
“看来他的话在你心中很有分量,否则也不会选择到这里吧?”
“因为他的预感往往都很准……”
王长安奇怪地发现,林威说出这话时语气中有几分抵触,他不明白这抵触从何而来,可作为外人,他也不便深问。
五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个多小时,林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王长安和马卫东将三人送至家门口,林威便劝王长安留步。
林威同时问道:“马教,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马卫东摇摇头:“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剩下的事情你们还不会办吗?况且我单位里还有不少事,确实抽不开身啊。”
林威见劝说无用,伸手握住马卫东的手再次表示感谢。
马卫东也真诚地表示,自己虽然工作繁忙,可如果在临肃县或者甘州市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一定会请尽全力,绝不推诿。
等到林威三人转身离开,王长安捋着小胡子轻声问道:“小马,你觉得他俩这事能成吗?”
马卫东咂舌答道:“我看啊,够呛。”
王长安撇了撇嘴,转身回到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