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可真是洞悉人心,夏侯将军听闻高陵战事,二话不说便拨我五千兵马,丝毫也未曾考虑此事是否是经由军师之手!”
夏侯渊离城征讨刘雄已有五日光景,虽说未曾带大军前往,但为求保险还是特意带上了路招随行,为的便是提防此中变数。
秦川看着徐晃那神采奕奕的模样,脸上也一阵莞尔,轻笑着调侃起来:
“你可莫要以为夏侯妙才乃是庸人,此事虽不至于深究,但若是小心查证一番,便也清楚高陵传回战报一事,其中布置断然与我脱不开干系……”
“更何况,严令你在城中滞留五日,为的便是让我之前谋划先行奏效,他夏侯妙才虽不至于猜透我心中所想,但也清楚轻重缓急,丞相慧眼如炬,你可莫要以为信任的皆是那曹洪一类的货色。”
秦川回见冯骥一事,本身就未曾遮遮掩掩,而夏侯渊就算醉心于军事,但对于城中诸事自然也会有所知情。
不过这其间消息,夏侯渊虽说未曾能够通晓个完整,但起码也应有六、七成,如今他们二人一同整军,既然皆无私心,彼此放权、得过且过的道理,自然也不必多说。
这么一席话,让徐晃听得虽说云里雾里,但大概也能看出秦川与夏侯渊二人明面虽有不合,但终归未曾闹到那个尴尬的地步。
曹操吩咐夏侯渊为行护军将军,都督关中军事,可谓是徐晃如今的顶头上司,而秦川又与自己交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他们二人不和,这夹在其中的徐晃自然是难受至极。
“军师何等才俊,就算是丞相也要敬军师几分,更何况宗亲之中也并非皆是庸才,要真是如此,怕是军师要头疼得紧!”
徐晃乃是武夫,对这人心之事自然无心了解,不过张郃却是如同明眼人一般的在旁评价起来,听得秦川更是开怀不已。
不过此刻他们二人已然让兵士先行离城,这五日光景,冯骥怕是也早已将秦川计谋送到了左冯翎郑浑手中,只要郑浑遵此计行事,怕是等到他们二人带兵马到时,这梁兴内部早已是混乱不堪!
“儁乂用兵历来以巧变著称,公明你虽说武勇过人,但今后用兵,却是要多多效仿……”
“此番剿灭梁兴不过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你们二人要探听凉州形势,刘雄、梁兴二人若平,那么下一步便是要进发凉州,兹事体大、不可不查!”
秦川与他们二人熟络,因此徐晃和张郃二人这才愿意在城中留上些许,聆听秦川教诲。
而秦川不管何时用兵,临行之间总要有所吩咐,此事徐晃、张郃二人素来有所耳闻,今日听闻秦川的安排,自然连连点头。
……
随着日上三竿,徐晃与张郃二人便也不敢逗留,当下便翻身上马出城追赶兵士,毕竟身为行军主将,一时离军固然尚可,可要是时间长了,难免会多生事端。
望着二人离城身后的烟尘,秦川眼中却是没有半分松懈,沉默了许久之后,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城门之下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
秦川就这么站了近乎盏茶功夫,城门之中忽然行出一小拨兵马,而那领头之人面带鬼面,行至秦川身后不远处便翻身下马,郑重的对着秦川抱拳:
“荆绥,你手下五百兵士,此番前往武关道。”
“此战不求你等击杀数目,但务须要将刘雄败逃至汉中之路阻拦,力求将刘雄格杀当场,让其不得入汉中之地!”
夏侯渊所率八千兵士前往平定武关道,虽说刘雄事先未得消息,可究其根底,秦川却并不看好此番夏侯渊能够将刘雄和其麾下兵马扑杀。
而历经大败之后,关中将再无刘雄容身之地,除了逃亡汉中投奔张鲁别无他法!
“呃……是!”
荆绥虽说对秦川的布置历来遵从,但此番欲言又止,明显是有话要说。
此刻荆绥面带鬼面,将自己的面容遮了个结结实实,可秦川回过头来却能够猜出此刻的荆绥脸上怕是一脸困惑,悠悠然的说道:
“你是不是在想,刘雄说到底不过是为祸一方的山匪,为何我会对他念兹在兹?”
秦川那一向轻佻神色,不由分说的便将荆绥心事戳破,让荆绥自是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拱手抱拳。
依着秦川的思绪,此番征讨刘雄,乃是夏侯渊一意孤行,而秦川虽说有所阻拦,但夏侯渊却并未把秦川的话放在心上,而且二人口角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这种前提之下,秦川竟然还会特意让自己带兵前去帮忙,虽说自己跑上一趟不费什么功夫,但让秦川如此劳心费事,着实是让荆绥有些不大理解。
随着荆绥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秦川也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道:
“这关中之地如今就像人的躯干,而刘雄便是扎在皮肉之中的一根钉子……”
“这钉子不拔,皮肉便难以长好,与其放着不管,不如早些将这根钉子拔出,就算会鲜血淋漓,总也比最后伤筋动骨来得实在!”
道理自然是最为浅显易懂,不过这其中涉及的人心却难免让荆绥有些觉得束手束脚,毕竟战局只需听命攻杀,而并非像朝堂一样要掺杂人心党争。
秦川自然也未曾指望荆绥须臾之间便能明白,随即便摆了摆手示意其领兵出发,此举虽说是为时局着想,但要真等错过了将刘雄兵马绞杀殆尽的机会,那么这一股势力,便会成为由张鲁趋势的兵马。
“对了。”
还未等荆绥上马,秦川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叫住了荆绥。
随着荆绥止步之时,秦川缓缓走上前去低声询问起来:
“凉州之地的形势,已经许久未曾到过我的手上。”
“这距离马超败逃已有近乎两月光景,杨阜离城也有一月,可这军中迟迟未曾传回消息,你麾下编入斥候之中的兵士眼线,可有凉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