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
听到这有些陌生的地名,秦川也是难得的一怔,但紧接着便想起了此处与何人牵扯最大。
“这差事,是从相府传来的吧?”
沉默了半晌,秦川这才淡淡开口,而重新听到秦川那平静的腔调,苏厉也是如蒙大赦一般。
“是,是丞相差程军师亲自前来嘱托的,内容是……”
还未等苏厉将曹操那边的任务悉数向秦川禀报,秦川便直接从马车车窗之中伸出手,打断了苏厉的话语。
“你说到南阳之时,我大概就已经猜到你们要去做什么了,此事就不必多说什么……”
不过说道此处,秦川看着赵云搀扶那人上车的目光却是有些怔怔出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苏厉说道。
“既然要动手,那么就做得干净些,毕竟这种人物暴死,一旦被查出来什么,你知道后果如何。”
虽然秦川此言乃是奉劝,但是其话语之中的威胁可谓是呼之欲出,听得苏厉一时间也是颇为紧张。
但苏厉自然知道轻重,连忙解释了起来。
“指挥使放心,府中对此事极为重视,特意让三部带了六部新弄出的一味‘药’,力求做到干净!”
身为指挥使,秦川虽然对六部接触不多,但是必要的关注还是总得办的妥帖。
之前六部对于秦川所给予的那份毒经的研习,一直以为下毒乃是要让人尽快毙命,为此则是有些极端的选择那些剧毒,让这中毒之人的毙命效率快了不少。
不过既然要用猛料,那么这剧毒不免会被人有所觉察,而秦川为求改变,也是难得用了自己指挥使的身份,让六部的人手研制一种慢性毒,务必要让中毒之人死的不清不楚,与常人无异!
而距离秦川当日在牢房之中,与曹操的交谈中,让人试药一事也是一语成谶,一时间让秦川竟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
“先生,你们这校士府,难不成平日里就喜欢这么打哑谜不成?”
归程途中,仍是由赵云驾车,不过由于多了一人的情况,让秦川与曹丕二人也是极为不自在,毕竟有闲人在此,二人的交谈总得正经一些。
不过所幸的是,这面容被火炙烤到半张脸近乎毁容的人,似乎是在围栏之中耗费体力确实大了些,没过多久就因为马车的颠簸而睡了过去,这才让秦川与曹丕松了口气。
曹丕那如同调侃一般的话语,秦川自然是知道这位公子可不是那些没城府的公子哥,于是也是笑着回道。
“毕竟有外人在场,一些事情总不能说的太明白……”
“更何况,校士府所负责之事不光繁多而且琐碎,依公子之才,只要从这些碎片之中稍加分析便能清楚,在下自然得小心些。”
秦川年纪虽不大,但却心细如发,曹丕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秦川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上了他的套。
身为曹操手下权力机构的把持者,在无曹操下令之前,校士府之中事务无论如何都不能为外人道。
更何况曹丕身为公子,又是新上任的五官中郎将,提领副丞相之职,秦川更是得慎之又慎!
“唉,先生何必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满朝文武都在攀附我与子建,唯独只有先生不偏不倚,难道先生真的看不清这局势不成?”
见自己的试探被秦川直接点破,曹丕干脆也不愿再继续装那个糊涂,有些怀疑的看向了秦川问道。
对于曹丕而言,校士府手眼通天,不管是秦川还是校士府,这两方一旦愿意支持自己,那么便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好处!
更不必说如今的校士府已然成了秦川的私人产物,而且其权势相比起郭嘉在世之时还要更盛,自然不会被曹丕错过。
不过让曹丕颇为头痛的是,秦川虽然与自己关系不错,但却一直都保持着这么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是让曹丕猜不透秦川究竟有着什么意图。
若是说他一早便倒向了曹植,可是自打他来到许都之后,除了宴会,私下从未与曹植有过接触,何来站队一说?
“不偏不倚,乃是校士府的规矩。”
“校士府是丞相麾下的暗谍,为丞相耳目,所效忠之人唯有丞相一人,若无丞相之命,校士府便不可为公子之中任何一人俯首……”
对于那位愈发走向极权的老人,秦川心中不免有些敬意,但对曹丕这么一说,也不过是表明了自己仍然未曾考虑好要站队哪一方。
曹丕城府极深,加之对权术颇有研究,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继承曹操权柄之人。
但是曹植虽说放诳了些,但其文才与诗词,无一不透露出他与曹操何等相像,更为珍贵的是,此人心中有着曹操所未曾拥有的仁爱,而这也是乱世之后百姓所需要的东西。
两位公子都是这般优秀,秦川虽然自诩自己不过是一介谋士,可随着曹操大限之期愈发近了,秦川若是一直这么不偏不倚,最后难免会被双方所不容!
“没想到先生竟然对父相这般忠诚,倒是本公子唐突了……”
“不过此番西进,征讨西凉之后,一旦西凉平定,那么汉中便是父亲掌中玩物,到时汉中一取,天下大半便会落到父亲手中!”
秦川对曹丕自是一阵默然,征讨西凉、平定关中平原,本就是为下一步谋求汉中做准备,这乃是曹操在军务之中未曾说过,但世人皆知的野望。
而今时今日,曹丕突然提起这种人尽皆知之事,无疑是在提醒秦川四个字:
只争朝夕!
早些选择一处地方落脚,总比最后无一处容身之地要来的好!
“公子之意,在下尽知。”
“待时机到来之时,我自会有自己的选择,不过究竟是哪位公子,我如今并无什么想法。”
“我如今心中所想之事,乃是尽快平定西凉,替丞相取下另外一块版图,至于其他的,便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秦川不曾受过任何人逼迫,而今日曹丕在场,秦川也决然不会理会这等手段,直截了当的断了曹丕的迫切。
而曹丕听后却并未沮丧,仍是笑意满满的怀抱双手盯着秦川。
“既然如此,我便恭候先生从西凉凯旋之日……”
“相信当父亲下次返回之时,这北方怕会是另外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