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笔画了画,李云清难免有些手痒,笔沾了墨汁,就再次画了起来,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似画过千回万遍,片刻功夫,一个**如生的道人跃然纸上,道人一身白袍,身姿高挑,神情冷峻,十分俊美。
李云清放了笔,看着画中人,伸了手细细描绘那人脸色轮廓,如痴如醉。
魇鼠出现在殿门前,前前后后张望了许久,发现没有人跟踪他,才走进大殿中,几步走到李云清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您吩咐的事办妥了,烛九阴约您今晚亥时在寒潭边见面。"
昨晚傅云苍让他捉拿烛九阴将功折罪,今天李云清就让魇鼠想办法联络烛九阴,他与烛九阴尚未撕破脸皮,烛九阴想知道昨晚之事,必会同意与他见面。
李云清点头应了,拿衣袖盖了画纸,吩咐道:"去给武神君送信,就说今晚子时在寒潭边设伏,捉拿烛九阴,切莫先行动作打草惊蛇。"
魇鼠一听时辰不对,忙问道:"这可晚了两个时辰啊?"
李云清神色不变,"你照办便是,在武神君前小心应对,切莫惊慌。"
魇鼠只好照办。
李云清虽同意了抓住烛九阴,可没想着去天帝面前认罪,傅云苍为了晏无尘,逼他去认罪,他自是不会就范。只要将全部人证物证都毁去,傅云苍的控告就成了空口白话,自然没人会信他。这第一件,就是杀烛九阴灭口,自己与烛九阴有牵连一事,决不能让九天知道。
拿开衣袖,李云清对着画中人道:"师兄,你总是这般心疼你的弟子,却从未想过要怜惜我。"
取下树枝手环,李云清细细瞧着,心中微微苦涩,替自己深感不值,前世今生,一颗心都系在一人身上,被伤的千穿百孔,别人随手折的树枝,自己就能满心欢喜地随身带着百余年,所求太廉价,感情付出太轻易,也不怪被人弃若敝履。
将手环压在画纸上,李云清起身离去。
夜深露重,李云清独自一人来到寒潭边,浓雾之下,水面隐隐泛出幽光。
李云清曾在这水潭中泡过一晚,那滋味可不敢再是尝试第二遍。想着百年前,烛九阴在寒潭边守了自己一晚,若不是逼不得已,李云清从未想过要杀他。
远处传来响动,李云清转身,就见一人慢慢自雾中走近。一身黑袍裹身,红发也藏在帽檐之下。
"烛兄!"李云清拱手见礼。
烛九阴现身之前,已在四处探查了一番,确实只有李云清一人,没有埋伏,也就大胆现身。玄武和白虎那两个老东西将他追的紧,害他躲的也十分辛苦,若不是心中有疑问未解,他也不会来见李云清。
烛九阴不与李云清废话,开门见山道:"晏无尘为何会知道那处山谷?他的围剿计划你可知情?"
李云清笑道:"晏无尘奸诈狡猾,诡计多端,此番将我与烛兄都算计了进去,若不是烛兄昨天手下留情,今日烛兄可就见不到我了。"
烛九阴阴测测道:"我怎么觉得是你将我与晏无尘都算计了呢?"
"烛兄哪里的话。"李云清慢步走近烛九阴,"若不是公孙大哥警醒,掌握夜姬动向,烛兄与我可就都栽了,烛兄虽损失了一帮兄弟,但我也替烛兄报了仇,晏无尘已被发配极北之地,烛兄若是想亲自报仇才能解恨,可以去极北之地找他。"
李云清暗中召出噬骨剑,噬骨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烛九阴身后。
烛九阴沉默不语,似乎信了李云清的话,但白白损失数百名兄弟,实在心有不甘,这李云清惯会花言巧语哄骗人...想到此处,烛九阴猛然抬头,见到李云清眼中凶光,心中警铃大作,回身就见噬骨剑向自己刺来。
烛九阴连忙闪身,还是感到一阵刺痛,垂头一看,衣袍已被划破,浓稠的血液流出。
烛九阴又惊又怒,认识到了噬骨剑得厉害之处,这身鳞片,可不是寻常兵器能伤。
"你敢暗算我?"
李云清心道为了自保,我只能对不住你。
召了噬骨剑在手,李云清飞身向烛九阴攻去。烛九阴躲过一击,慢慢恢复原身,粗壮的蛇身盘踞而起,隐在在浓雾中十分骇人。
巨蛇口吐人言:"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烛九阴张开血盆大口向李云清咬去,李云清闪身躲过,蛇头咬在地面上,灰尘四起,李云清趁机躲到暗处。
烛九阴抬头,未发现李云清身影,烦躁的甩动蛇尾,双眼中闪着血红色的光芒,在浓雾中,如来自幽冥的修罗恶鬼。
无数条血藤在地面急速爬行,将烛九阴团团围住,蛇尾一甩,血藤就被击的缩了回去。
李云清暗自着急,今晚或许有些托大了。
烛九阴顺着血藤,发现了李云清,张嘴就咬,李云清御剑飞起,藏身的碎石被烛九阴咬的粉碎。
一嘴咬空,蛇身迅速立起,竟比李云清还高,蛇影晃动,李云清觉得有些眼花缭乱,烛九阴口中湿热的腥气迎面扑来,李云清险险躲过,冒出一身冷汗。
御剑飞高一些,李云清拿出银鱼鳞片帖在额头,消失在烛九阴面前。
烛九阴蛇瞳紧缩,四处张望也未看见李云清身影,鼻头微动,也嗅不出任何气息。
烛九阴暗道不妙,转身欲退,血藤自四面八方射来,将他牢牢捆住,烛九阴嘶吼一声,奋力挣扎,一根血藤被扯断,另一根迅速顶上,血藤慢慢变粗,缩紧力道,烛九阴感到呼吸困难,张嘴就咬向血藤,血藤虽被咬断,蛇身也被自己咬的血肉横飞。
僵持许久,烛九阴脑中灵光一闪,缩小身体就逃出血藤禁锢,血藤呆愣一瞬,而后如闪电一般再次追向烛九阴。
烛九阴不敢再战,仓皇逃逸,血藤在后面紧追不舍,前方又有血藤爬来,烛九阴忙转向另一方向,还未跑几步,就感到胸口一阵冰凉,而后痛感袭来。
烛九阴呆愣着低头,见一柄莹白的剑正好插在他胸口,**琴取下银鱼鳞片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