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刚才心里在琢磨问题，所以没有说话。

【刚才我好像是杀气入脑，入魔了？】

简单地来说就是——杀疯了。

“你们去把所有的尸体也丢到海里，然后把船上清洗打扫一下。”李察命令站得像十四个石雕一样的海贼。

海贼们如释重负，让他们干活儿，这说明他们暂时活下来了！

不去管海贼们在船上搬尸体、清洗甲板，李察走到船头甲板，背朝大海盘腿坐下。

重新拔出无铭，横在膝上，借着月色端详。

刀身上原本雪亮的梨子地肌，现在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

这是因为李察的研磨技艺不到家，刀身上有细微的毛糙，血液残留在上面，染红了刀身。

原本刃缘处的沸与气交织连结，犹如沸腾激荡的江水，而在这一层血色的渲染下，却如同滔天血海，直欲择人而噬。

【这把无铭刀下，算起来也有五六十条亡魂了。刚才，我好像有些被杀气迷惑了心神。】

“这样不好。”李察轻声说道。

倒不是李察觉得自己杀戮太过，有伤天和。而是李察不愿意被杀心所控制，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

如果被杀戮控制了心神，迷失了自我，以杀人为乐，李察绝对无法接受。

【欲望，只能是我的奴隶，绝不能让它反客为主！】

虽然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大海象征着自由，绝对的强者拥有绝对的自由。

但如果不能遵守本心，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被欲望所裹挟，何谈自由？

在发现有这样的苗头之后，李察决定给自己设定几条底线和原则，以此来帮助自己降服心魔。

【首先，若非对方取死有道，我不能乱兴杀戮。】

【其次，刀乃凶器，如非必要，我不可拔刀。】

李察为自己定下了两条原则。

至于什么是“取死有道”，什么又是“必要”情况？

呵呵，这完全由李察自由心证。

说到底，李察不是想做圣人，他只是想要掌控自己。

从身体到灵魂，从自我到命运，全部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下！

这难道不正是力量的意义所在吗？

李察起身，再次缓缓纳刀入鞘，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也终于全部收敛了起来。

回忆了一下刚才战斗的收获，还有对自身心神的更进一步掌握，李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不怎么说杀海贼是好事呢？这简直收获满满嘛。】

更不必提现在李察还得到了一艘大船。

李察身旁一个正在擦甲板的海贼，不经意间看到李察脸上的笑容，配合着他满脸的血污，怎么看都觉得瘆人。

于是，海贼手上擦甲板的动作不由得更快了······

刚才忙着消化大战后收获，李察一直没注意身上的血污，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全身都黏黏的，很不爽利。

李察也没多想，一个纵身就从甲板上跳进了海里，打算好好清洗一下。

而船上剩下的十四个海贼对于李察跳海的举动，十分懵逼。

全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这个恶魔走了？现在我们自由了？

海贼的尸体已经被丢到海里，看着月光下血色迷蒙的甲板，海贼们都感觉像是一场梦。

哗啦——

正当他们在怀疑人生，并且不相信自己已经恢复自由的时候，李察又重新跳上了甲板。

呃，不相信是对的。

······

李察吩咐海贼给他拿来干净的衣物，就在甲板上换了，然后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

上身白色长袖衬衣，扣子解开两颗，下身黑色亚麻长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长筒皮靴，黑色刀鞘的无铭斜插在腰间，一头长发扎在脑后，垂到腰背。

虽然是很寻常的衣服，但是李察的身材比例极好，猿背蜂腰，身姿挺拔。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拂过李察的长发，确实有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感觉。

毕竟，李察现在的身体也才15岁而已。

李察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李察

年龄：15岁3个月9天5小时40分18秒

身高：175公分

体质：108

力量：128

敏捷：145

智力：10

状态：健康

技能：我流剑术LV3.127、踏浪LV2

出海一个月，李察又长高了2厘米，体质、力量、敏捷也略有增长。

最重要的是，之前一直停滞不前的剑术，在刚才的战斗之后也有所增长。虽然不多，但是只要有进步，李察就很满意了。

【想必等我将这次战斗的经验整理消化之后，剑术等级应该就可以提升到LV3.2了。不过想要再有进步，还是需要多和人实战才行。】

想到战斗，李察不由地伸手把脑后头发拉到眼前。

平常还无所谓，但是在之前的战斗中，李察发现这长发有点碍事，好几次都影响了他的视线。

沉吟片刻，李察拔出无铭，将长发齐肩割下。看着手里割下来的头发，李察自言自语道：

“我这算是和长发飘飘，白衣翩翩的剑仙形象越走越远了。”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画风好像就没有那种“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路数，选择修炼剑术，已经是李察最后的坚持了。

【等到了城镇里面，得找个理发师修剪一下头发才行。】李察摸了摸被割过的头发想着。

既然已经决定换成短发，那自然是要好好打理一下。只是现在李察一是身边没有工具，二是没有这个手艺，只能先这样将就一下了。

“厨子死了没有？”李察高声喊道。

换过了衣服，割过了头发，李察现在想要吃点东西了。

实际上他昨天下午泡在海里，闻着船上食物的香味的时候，就已经是饥渴难耐了。

在海上飘了这么久，谁能拒绝一口热气腾腾的食物的诱惑呢？

“大······大人，我就是船上的厨子。”旁边擦甲板的海贼神色畏缩，结结巴巴地说道。

“喔，好得很。”李察更满意了。

刚才他在船上一通乱杀，没想到最重要的航海士和厨子都没死，这让他颇有种惊喜的感觉。

其实这是李察脑子没转过弯来，一般来说，船上的航海士和厨子都是非战斗人员。

刚才船上被李察引发混乱的时候，厨子确实有出来观察情况，但是等看到李察杀人如切瓜之后，他立马又跑回厨房躲了起来。

等听到船上呼喊的投降声，他马上又跑出来双手举高跟着投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厨子也是个人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