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爷依旧在吏部忙乎着,见秦无病他们急匆匆的来便知道事情不小,他赶紧命人腾出一间屋子,着人在外看守。
秦无病将信件交给襄王爷,襄王爷看罢面色倒未见有什么变化,他将信件交还给秦无病,然后说道:
“昨日皇上听了你的推断和安排,很是欣喜,今日再看到这封信怕是要恼怒喽。”
秦无病没想到襄王爷的态度这般轻松,他看了眼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九哥为何不着急。”
襄王爷笑道:
“不是不着急,是这件事发现得早,与朝野上下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皇上会恼怒也是常理,皇后一直做得挺好,皇上也不许外戚干政,勤国公一家倒也安分,如今突然发生这种事……但等皇上冷静下来,便会想明白,这未必是坏事。”
老和尚问秦无病:“你听明白了吗?”
秦无病摇头,然后问道:“既然不是大事,那是不是就不用查下去了?”
襄王爷哼了一声说:“你想的美!这种事,太后不开口,皇后只会咬死了不知情,最后不一样还是你查?你觉得皇上会由得这事不了了之?”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九哥进宫,将信件交与皇上,先让皇上问问皇后,万一皇后贤良,大义灭亲,说出了徐嬷嬷出宫的原因,岂不是皆大欢喜?至少皇上那点秘密没被外人知晓,自己家中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呗。”
秦无病说着将手中的信重新交到襄王爷手中。
襄王爷倒是没拒绝,他拿着信想了想说:
“你昨日也所说了,玉儿母妃留下的人只是在守护出口,没有恶意,且他们不想打破关雪曾经的承诺,所以你不方便继续查找他们,皇上也依了你,如今反过来要查皇后……”
“九哥别误会!我之所以不查母妃留下的人,一方面是不想有违母妃的意愿,一方面也是因为查也没有用,这封信便是他们知道的所有,我即便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知道徐嬷嬷出宫做什么,徐嬷嬷当场就死了,那几个接应的人跑了,他们怎会知晓原因?问谁?”
襄王爷点点头说:“也对!那好,我便替你走这一遭!但愿皇后能识大体!”
……
老和尚想跟着襄王爷进宫,被秦无病拦下了。
回家的路上,秦无病给老和尚讲好奇害死猫的故事,老和尚听睡着了,大长公主却听得很认真。
回到家中,大长公主找了个机会,偷偷跟秦无病说:“咱俩去乐县看祖母吧!”
“怎么?祖母病情加重了?”秦无病大惊。
“没有!我是觉得你说的对,有些事知道太多了不好,皇上不可能轻易废后,真说皇后能自己说清楚自然没什么,若是她不肯,或者她真的不知情,还不是要你去查?这事儿如何查?勤国公府不可能配合你,到时事情没查明白,人还得罪了!”
秦无病有股冲动想将大长公主搂入怀中,他呵呵一笑,忍住了这股冲动,但还是感慨道:
“我家玉儿终于知道跟我拴在一根绳子上了!”
大长公主白了秦无病一眼说:“这事儿虽没有查清,但想想也知道跟皇子继位脱不了干系,这种事查明白了怎会不得罪人?谁知道将来皇上让谁继位?”
秦无病打趣道:“这么重要的事,皇上不得跟你商量?”
“皇上才登基几年?现在就开始谋划继位的事?皇后也太拎不清了!再说,她生了两个,嫔妃们再怎么生,还能越过她去?这跟皇兄那时不同,皇兄没立皇后,皇子们都不占个嫡字,自然是立贤……”
大长公主像是没听到秦无病说的话,自己叨叨了一通,最后才想起来正事:“你说,皇后要是不说,皇上真让你查,可如何是好?”
秦无病一直笑呵呵的听着,此时正色道:
“于公于私,皇上没辙了,将差事交给我,我都要尽力去查!但你说的也对,得罪谁都不怕,得罪了储君确实有点得不偿失,可话又说回来,立储这事还早着呢,皇子们也都小,真说得罪也是得罪勤国公,我掂量了一下,有品级的官员,只要犯了错,皇上想让我查,眼下没谁我不敢查,而这些皇亲国戚,勋贵望族……武定侯不算,真说谁犯了错,我是否敢查?敢!”
秦无病挺直腰身继续说道:
“这次查的是皇上的老丈人跟亲妈,查明之后我是不是彻底变成皇上的孤臣了?如此一来,来日不管谁再犯桉,只要报上我的名号,准保让他尿裤!我可就是铁面驸马了,刑讼这一块儿也算是有了旗帜,不说别的,就问谁还敢拍着胸口说‘谁来我也不怕!’铁面驸马来,我看他怕不怕!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名声,将来咱们的孩子脸上也有光。”
大长公主扑哧一笑问道:“你就不怕皇上卸磨杀驴,等你查明之后,找个借口收拾你?”
“以后会不会我不知道,但现在不会!皇上一心想当明君,身边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如何镇得住那些老蛀虫?之前九哥,现在有我,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别人,比如谢羽,宋富,顾清河这样的,也只有这样,朝廷上的歪风才能多少吹正一些,这个道理皇上心里明白着呢!”
“那,若是皇后实话实说了呢?你可没机会流芳百世了。”大长公主笑道。
秦无病反倒叹了口气说:
“我说的好听,心里却盼着皇后能识大体顾大局,万莫以为无人能奈何的了国丈,孤臣是那么好当的?都是自家亲戚,逢年过节的也要相见,何苦呢是不是?其乐融融不好吗?”
……
显然,皇后一家不是这么想的。
转日,皇后染疾,由贵妃代为治理后宫的消息跟宣秦无病进宫的太监一块儿到了秦家。
进宫的路上,秦无病都快将头皮抓破了,豪言壮语谁都会说,美好的结局谁都愿意想,可烦人的过程谁来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