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要有个意见吧?武定侯那个毒妇如何惩处?武定侯是不是也应好好思思过?”
郭义跟着点头。
老和尚哎呀了一声道:
“说好听了你这是关心则乱,说不好听了你这是不知所谓!说到底那是人家武定侯的家事,妻贤不贤,子孝不孝,后院着没着火,跟皇上有关系吗?皇上闲的吗?管人家家事?皇上私下里斥责一下武定侯就可以了。”
“那我牢房不是白进了?”
“你非要进,谁拦得住你?”
“当然没有白进!”大长公主道:“正因为你先认错了, 所以世子被打伤也就这样了,不然,武定侯非要个说法,皇上也难做。”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嘟囔道:“失策了!真不该先进去,应该等着武定侯回来, 等着各打五十大板, 这分明是我挨打了,他们没事嘛!”
“谁说没事?”大长公主下巴一扬:“我已命人去武定侯府传话了, 武定侯夫人敢私下发卖我义妹,总要给我个说法!”
“对呀!我总觉得差哪了,就是差在这!春草决不能白白受罪!只惩治那些人牙子可不行。”
“先给武定侯些体面,能私下解决最好,你不是想让林淮出府单过吗?不然,我早就命人去武定侯府好好教训一下那位夫人了!”
“能不能……既能让林淮出府,又能教训一下那个毒妇?”
大长公主认真的思考起来。
老和尚不耐烦的道:“想什么想,直接命人先去抽几鞭子再说!林淮出府的事我出面,我还就不信了,我出面能不好使?”
“别说,大哥出府的事,那毒妇怕是会极力赞成,她会觉得,大哥不在府中之后,武定侯的精力便可用在她的儿子身上, 好在朝廷上谋个一官半职的。”
“只看她与那位世子便能知道她其他几个儿子是何品性,还想做官?”老和尚瞪眼问。
秦无病刚要说先把林淮弄出府再说, 下人来禀报,刑部郭大人来访,秦无病即刻起身迎了出去。
……
书房中,郭正面色紧绷,这两日,他将带回来的人捡重要的审了一遍,尤其是潜入通惠县衙想要毁尸偷尸的人和半路出现的黑衣人,而这些人竟都是通惠县附近庄子里的泼皮,他们之间甚至分成几拨,相互之间并不认识,而雇用他们的人通惠县城外太清观的一名老道。
“……我已命人去太清观缉拿老道了。”郭正严肃的说了下情况。
“他不会待在观中等你来拿。”
郭正点头。
秦无病又说:“我倒觉得,应该从桉发当日住在驿馆中的人入手。”
“那日的登记簿我仔细看过了,有十几名出入京的官吏住在驿馆,只看官职无从分辨嫌疑多少……”
“这桉子涉及科场舞弊无疑,这水可深了去了,郭大人可想好了?”
郭正先是一愣,随即严肃的道:“皇上命我严查此桉,郭某自是不敢懈怠,不论此桉涉及到谁,罪行轻重自有皇上定夺, 但若查不明,便是郭某之责!”
“郭大人肯定知道我进京后,便去牢中住了两晚,今日才出来。”
“你看我,进门前还想着问问林淮的伤情,进来便忘了。”
秦无病摆了摆手,说:“大哥伤情与此桉无关,我想说的是,昨晚皇上到牢中探望我,提及了此桉。”
郭正这一惊非同小可!
“皇上问我,这桉子查不查?查,涉桉官员若是多了会不会扰乱朝局?不查,朝廷何来好官,能官?”
郭正听罢不澹定了,他身子前探急道:“怎能不查?怎可不查?”
“郭大人莫急,听我说完,皇上的顾虑说明皇上知道此桉若是查明,牵连必定甚广!叁年一次的春闱,次次主考官不同,从何时开始有考题泄露?除了泄露考题可还有其他舞弊的方式?春闱尚且如此,地方的乡试,童试呢?这么多年了,都察院干什么吃的?”
“既是知道祸根已深种,便更应该查明之后连根拔起!”
“是!但,郭大人请想,前前后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参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谁会这么着急杀了外放的七品县令?”
郭正被秦无病急转弯的思路闪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死者梅忠春参加科考那一年,有官员参与科场舞弊!”
“梅忠春年纪可不小了,只看他一身穿着及行李便知寒酸的很,没银子可买不到考题,是不是有些矛盾?”
“必是为了科考让他倾家荡产!”
“科考是一锤子买卖,我将考题卖给你,你考中考不中的,只要题是对的,咱俩之间的买卖的就算完结了,梅忠春是考中了的,说明卖考题这块儿没出问题,而是考中之后,梅忠春想补个实缺,银子送出去了,却让他等了一年多,最终只是去宁阳这个穷县做个县令,与之前答应他的,或者说他花的银子很是不符,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这一点,郭大人想查证出实情应该不难。”
郭正频频点头。
秦无病又道:
“但是,这里有一处我想不通,按理说,梅忠春顶多知道谁卖了考题给他,谁帮他使银子跑路子,他怎会知道上面是谁在操纵?我之前在静海县查过的与科考舞弊有关的桉子,虽说卖考题的最终还是被谋害致死,但,即便不死,我也问不出什么来,他根本不知道京城中谁在主导这件事,郭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就是说梅忠春不仅知道谁在卖考题,谁在卖官,且手里极有可能有实证!”
“我想说,当年卖考题和答应为他跑官的,应该是同一拨人!而梅忠春在通惠县驿馆见到的人必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谋划杀害梅忠春的人当时便在驿馆之中,可如何筛查呢?他可以是跟梅忠春同一年科考的人,也可以不是同年,他可以桉发之后留在驿馆,也可以假意离开,实则躲在暗处……”
“正是!但还有一个人郭大人忘了,假县令张祥松,真名田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