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小斯。
“七少爷说死者早就死了,他们却到晚饭时才闹起来说有人被杀,会不会是在等着那个假凶犯?”小斯站在窗下问。
秦无病马上来了精神,他说:
“很有可能是这样!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随从去买东西,随时可能回来,杀人的事越快处理好越安全, 显然他们并不着急,说明假凶犯很重要,甚至非他莫属!”
“我想不明白的是,反正都是弄死,换做谁不行呢?”小斯又问。
“是这个道理,这反倒更加说明, 假凶犯与死者应该认识,甚至, 真的有些恩怨。”
“那就是说,他们不担心车夫与随从回来。”
“对!很有可能二人出去也是受了他们的诱导。”
“七少爷,”小福指了指床和榻问:“为何这次不让我们用烈酒擦拭?”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问:“你没闻到这屋里有淡淡的酒味儿?”
“他们已经擦过了!”小摩皱着鼻子闻了闻。
秦无病又对凤鸣道:“你动动房门,听听动静。”
凤鸣照做,房门一关一合发出‘吱扭吱扭’的动静。
“除非死者当时午睡时睡得十分沉,不然很容易便会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秦无病说。
小斯忙道:“里面的门栓没有插上,随从却不在房内,我们四个可不敢这般做,若是不插门栓,必定是留了人在房间里陪着七少爷。”
秦无病点头。
小福说:“或许是因为他的随从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秦无病说:“还有一种可能,随从说去去就回,死者便没有插门。”
凤鸣不解的问:“睡个午觉,还是在驿馆中,为何会脱去长衫,只穿里衣?万一有人来拜访, 岂不是尴尬?”
“因为他穷!”秦无病站起身:“死者的随身物品都看了吗?”
小斯忙说:“看了, 确实挺穷的,基本上没带什么,我都担心他会不会没到任上便饿死了。”
“死者就这一件说得过去的长衫,穿着长衫躺在床上,万一睡着了便容易让长衫满是褶皱,到时见人时更是尴尬。”秦无病先解释了为何死者要穿里衣,随后又道:“按理说离京赴任,应在京城准备好,只离开京城一日,到了通惠县便去采买,有些说不通。”
“死者突然有了银子?”小斯兴奋的问。
“有可能,哪来的银子呢?”秦无病看向小斯问。
“七少爷之前说过,死者极可能是听说了襄王爷这两日要到通惠县,且会住在驿馆,他想告状才被杀的……”
“但那时我不知道死者十分拮据……”
“七少爷先听我说完!”小斯着急的说。
秦无病哦了一声:“你说。”
“死者想告状,也不可能到处嚷嚷吧?挨个敲门告知住在驿馆中的人,说襄王爷要来,我要谁谁的状。”
“有道理,接着说。”
“告状这事若是只放在心中, 谁会知晓?除非他说出来了, 恰巧被人听到, 又或者他直接去威胁,这两种可能都需要一个前提,就是那个人前日也在驿馆中!”
秦无病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你真的可以出师了!很不错!”
小斯不好意思的笑了。
“但是,你还差一点大局观。”秦无病纠正道:
“死者真正想告的那个人不会在驿馆,前日住在驿馆的人,五品以上的都没有,驿馆中更无实权官员,一个敢在驿馆中杀害朝廷命官,且安排的如此细致,连县令都能指使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普通官吏?”
小斯眉头紧锁,不解的问:“可,若是他没在,怎会知道死者想要做什么?”
“他没在,并不代表一根藤上的其他蚂蚱也没在。”
小斯认同的重重点头。
秦无病又说道:
“死者年过四十还是个七品官,显然是个没靠山的,除非他去年春闱时才刚高中进士,后补了一年多才补了个实缺,若是这样,他不可能触及到官场上别的事,除了科举舞弊!”
“这不就对上了?指使假县令的也是多年前参与科考舞弊的人!”凤鸣总结道。
秦无病沉吟片刻道:
“死者对自己去宁阳县赴任很是不满,或许他也曾生活富足,折腾这两年下来,家底被掏干净了,却没得到肥缺,他恰巧听到咱们与驿丞的对话,恰巧曾经收他银子,帮他运作的人,或者知情的人也在驿馆之中,死者知道襄王爷要来,便生出了要挟的心思。”
凤鸣冷哼一声道:“这要是往常,他们惯不会怕,只是如今不比往常,襄王爷这一路都做了什么他们清楚的很!”
“所以他们怕了,给了死者一些银两之后,便动了杀心!”小斯激动的道。
秦无病背着手仰着脸,嘟囔道:“那个假凶犯哪找来的呢?”
“这里不是京城,他们想马上找到个替死鬼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小福轻声问。
“牢房中有的是!”小摩大声道。
“他们既然敢先杀之后,等着假凶手来,那便是极有信心假凶手会来,也就是说他们也认识这个假凶手!当时怎么说的?说凶手因为仇怨,从京城尾随一路到了通惠县才动手,这个假凶手或许真是京城人。”秦无病依旧在嘟囔,声音不大。
“若真是这样,到京城一查便知。”凤鸣说。
秦无病像是没听到,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为何要杀驿丞而不是杀驿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