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看向田有贵问:“我们说的对吗?”
田有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是没想明白,他就在这跪着,竟是没人问他一句。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说:“你的命我暂时保下了!”
田有贵心中一喜。
“但你能不能活着,不全看我,还要看你自己,除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之外, 你不得擅自离开我身边,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田有贵重重点头。
“驿馆命案是谁做的?”秦无病突然话题一转。
田有贵先是一愣,随即哭诉道:
“我真不知道是谁做的,只是,案发那日接到报案,原本我要带着捕快一起去驿馆查案的, 谁知来了一个人,将我叫到一旁, 说这案子的凶犯已经被抓,还给了我一张凶犯已画押的口供,还说,说暂时不可上报,何时上报自会通知我,说若是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当年的事便会被揭穿……”
“你好歹也是个县令,怎的来一个陌生人便可将你叫到一边?”老和尚不解的问。
“他,他手里有当年我交给他们的,我自己的印章。”
“刚刚是谁让你想办法杀我灭口?”秦无病问。
“我回到书房,书桌上便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杀掉捕快!”
“当年你从谁的手中买来的考题?”秦无病又问。
“是,是客栈掌柜的卖给我的,我不知真假,便没有对表弟说实话,只说是往年的考题让他看一看,哪知表弟考完出了贡院便跟我急了, 问我为何考题与我给他的一般无二, 我这才实话实说,他读书读得脑子不转弯,非要拉着我报官,我先将他哄骗回客栈,想着再好好劝一劝,哪知他榆木疙瘩,死活不肯,且越说越气,声调也高了,便被客栈掌柜的听到了,他寻了个借口将我叫出,说表弟这般闹下去,我们都要掉脑袋,然后便给我出主意,告诉我该如何做。”
“如何做?”老和尚问。
田有贵忙说:“那掌柜的让我安抚表弟,说等知道结果了再做决定,若是没中, 便回去好好读书, 准备三年后的科考, 若是中了, 我便自己去自首,表弟高中的事自然不作数。”
“张祥松信了?”老和尚问。
“信了,他是读书读的脑子不会转弯。”田有贵说着,垂下了头。
“谁去看的金榜?”秦无病问。
“客栈的伙计。”
“谁接的喜报?”
“我。”
“那时张祥松已经死了吧?”
“是。”
“掌柜的就不怕别人认出你不是张祥松?”
“他说他能安排好,再加上表弟性格孤僻,本就未曾与住在客栈内的其他考生多言,我就想着,或许可行。”
秦无病冷哼了一声问:“所以,你自始至终只是跟客栈掌柜的联系,不知他的考题从何而来?”
田有贵摇头低声道:
“不知!掌柜的又找我要了五千两,说是可保我安安稳稳用表弟的身份,做个七品官,但他让我写下因嫉妒表弟高中,便心生歹念杀人后取而代之的供词,签字画押,还将印章交给他。”
“他让你写你便写?你不知道只拿这一张纸,你一辈子便要被人牵着鼻子走?”秦无病不可置信的问。
“我怎会不知?可,那时候,一步步的,我已没有别的办法!”
秦无病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和尚忙问:“你揪着几年前的案子没完了?你来干啥的?”
秦无病说:“简单!”他看向田有贵问:“被杀的七品官,驿丞,所谓的凶手,这三人的尸首可都在县衙中?”
田有贵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不惊讶秦无病为何知道凶犯已经死了,忙说:
“凶犯与被杀之人的尸首在,驿丞的……不在,因是畏罪自尽,家里人拉回去了。”
“也就是驿丞在驿馆内‘畏罪自尽’的。”
“对。”
“凶犯到县衙时已经没气儿了吧?”
“嗯!”
“这样!”秦无病站起身:“我要验尸,你不让,我仗着自己是未来驸马的身份强行要验尸,你便命衙役上来阻拦我,我的人便将县衙砸了,你有没有极信得过的人?哎呀,不用了,凤鸣!找个凤队的人换上衙役的衣服,一会儿你们在里面砸,让他跑出去喊‘静海捕快砸县衙了!’”
老和尚听得跃跃欲试,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凤鸣面无表情的去门口安排了,田有贵却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的问:“我,我命人,跟,大人,打?”
“你放心,我让人下手轻一些,做做样子,但县衙我得砸,尸首我得见,你到时只管上折子告我,照我说的做便是。”
说着,秦无病也走向门口,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喊道:“干活!”
……
黄昏时分,通惠县城内人头攒动,听说静海捕快在砸县衙,听说这个静海捕快是大长公主亲定的驸马,听说此人蛮横跋扈……
没人关心这位静海捕快为何要砸县衙,人人都急着看县衙被砸成什么样子了,想看看往日鼻孔朝天的衙役们现在是副什么嘴脸,看看大长公主选定的驸马是何等模样……
县衙门口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附近的院墙,大树上也全是人,县衙门口有两位带伤的衙役把守,有人试图欺负二人有伤冲进县衙看个仔细,却不成想门槛都碰不到便被掀翻在地,两名衙役拔出腰中长刀,大喝一声:“擅闯者,格杀勿论!”
便再无人敢向县衙里面冲。
但县衙内一片狼藉的景象还是被看到的人,有声有色,添油加醋的传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