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去,唐礼生到时也未必会认。”郭正说。
老和尚瞪眼道:“由不得他不认!”
秦无病倒不担忧,他说:“带回去,总比咱们几个用嘴说强,咱们只需将证物摆在那,信不信的咱们操心也没用,只是……”
秦无病顿了一下:“想护他活到京城怕是难了!”
郭正和林之栋都深吸了一口气。
老和尚急道:“这有何难?有我二百兵士护送, 谁还敢半路截杀不成?”
秦无病指了指地上的三个字道:
“他的人在暗,咱们在明,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而就我所知,这位之前已经犯了大错,皇上想来念及手足之情,没有严惩, 这次的事若是再被查明与他有关……他没有后路可退!所以,他一旦得到消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杀了唐礼生!此去京城,不是当日便可到,几日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老和尚皱眉想了想问:“你说他之前的错事,可是杨家庄的那些小姑娘……”
秦无病点头。
“此子不可留啊!”老和尚急道:“皇上怎会跟你一样犯了心软的毛病!不对,他爹就是个心软的,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皇上要是继续心软,天下还得乱!”
这话,谁敢接?
签押房中又安静了片刻,林淮和郭义突然推门进来,林淮嚷嚷着:“让那个‘老徐’也见见唐礼生的怂样……这是,这是啥?”
二人都看到地上那三个血字,惊讶的看向秦无病。
老和尚不耐烦的说:“眼瞎吗?还是不识字?”
“唐礼生写的?”林淮问。
“不然呢?我说我写的你信吗?”老和尚瞪着眼问。
“他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就这么不想好好活着了?”林淮急道。
几人都知道林淮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几人都沉默不语。
郭义却说:“若是这样,这一趟回京怕是……路难行啊!”
老和尚急道:“你咋也涨他人威风?有我在,我就不信他能动得了唐礼生!”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 看向门口,嘟囔道:“凤鸣怎么还没回来?”
林之栋忙问:“不会刚押出去就出事了吧?”
正说着, 凤鸣进了屋。
秦无病忙问:“关好了?”
凤鸣点头。
“关在县衙不行!”秦无病站起身。
凤鸣一愣。
秦无病接着道:
“连同那两位嘴硬的随从,还有那个‘老徐’加上唐礼生,都带回驿馆看押!命驿丞将驿馆内其他人都请出去吧,应该没几个人,咱们出银子帮他们租客栈,驿馆内不能再有其他人!”
凤鸣琢磨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二龙,你安排人将这几块地砖挖出来妥善保管!咱们回驿馆再商量。”
……
晚饭之后,几人聚在秦无病的房间,商量如何回京,只二龙和林淮,郭义三人没来,仨人在堂中喝酒,他们都对商讨正事不敢兴趣。
秦无病开门见山,不管他们行动如何迅速,也赶不上飞鸽传信,况且,诚郡王很有可能已经
有所安排,急急忙忙的回京,反倒容易落了圈套。
这一点众人都认同,只有老和尚觉得担心是多余的,他想不明白的是,诚郡王为何要对大长公主不利?真说对大长公主恨之入骨的理应是太后才对。
“有没有可能唐礼生也和那些随从一样,成心说是诚郡王,其实……哎呀,我就是想不明白,虽说我没见过他,但总要有个理由吧?玉儿招他了?”老和尚认真的问。
秦无病挠了挠脑门,之前他便想过这个问题,他想起离开金陵前那个晚上与襄王爷的对话,其中便说起过先帝用心良苦,也就是说,谁做这一任皇帝,跟大长公主有一定的关系,诚郡王作为活下来且健康的长子,却没能继承大统,这份不甘心早就表露无遗,如今杨家庄的事又败露了,他把恨转到大长公主身上倒也说得通。
但这些话,秦无病无法当着郭正和林之栋说,只能从唐礼生的角度分析道:
“今日咱们一进门唐礼生便喊救命,也就是说,在唐礼生看来他要死了!我留下写着内有砒霜的字条,确实是为了给他增加心理压力,但没想象他这么怂,差点把自己活活吓死!你们也看到他手上的伤了,地上有茶杯碎片,他要不是惊吓慌乱,怎会伤到手?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清楚的设计出陷害的戏码,换句话说,蘸着自己的血写出来的基本都是实话,他要是有那个脑子,也不会被我两个字吓成那副怂样。”
“他要是成心装作吓成那样的呢?”老和尚不甘心的问。
“之前他什么样,七叔又不是没见到,你几脚下去他便已经魂不附体了,也是装的?他若是有这个能耐,就算当初逼不得已认了个太监做义父,可后面几年他必定风生水起,无人能拦!也不至于现在到了要保官的地步,且看不出来别人在利用他,这件事的结果不论是什么,他都活不了!”
老和尚认真的想了想了,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秦无病揪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他真怕老和尚追着问诚郡王与大长公主哪来的仇怨。
几人商量了半天,也拿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
对于郭正和林之栋而言,这种时候,又涉及到皇亲,他们不会说出决断性的语句,这一点,秦无病理解!
最终,秦无病一锤定音……等!
他让郭正和林之栋写密折向皇上密奏,将胡谦被害一案讲明,等皇上旨意,而他则会给襄王爷去信,将郭正与林之栋不能与皇上言明的推断写清楚,等襄王爷回信。
在没有收到旨意和回信之前,他们就这么守在立山县,以静制动,除非诚郡王带军队来攻,不然,唐礼生和一干人犯等必定安全!
郭正与林之栋自然愿意,这等大事,听令办差至少不会出大错。
既然已商量出办法,二人便不再逗留,各自回去歇息了,老和尚可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