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只当没看到,接着说道:“你们自作聪明的给胡谦灌了砒霜,又与县衙内的人勾结害死了另外三名随从,如今又自作聪明的诬陷大长公主……”
“大人!”一人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大人刚刚,也说,在唐大人没到之前……可牢中三人死时,唐大人已在。”
“对哈, 我把这茬忘了,但唐礼生说的也对,你们俩怕那三人说出实情才会动手……”
“大人!”另一人也抬起头:“我们若想杀,在报案之前杀,岂不是,更容易些?我们身在牢中,如何找到, 肯听话的县衙内的人?”
秦无病假装想了想, 突然一挥手说:
“哎呀, 你们说这些没用,诬陷大长公主可是你们刚刚做的,你们可别说也是唐礼生让你们这么干的,这种事,他怎会放心找人传话?他到了立山县之后可从未去过牢房!只诬陷大长公主这一件事,就够你们遭些罪的!你们最好别有家人在世,不然,哼哼!”
秦无病说罢,看了一眼郭义,郭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老和尚先开口了:
“要我说,他们也是听令行事,你别被那姓唐的骗了,这二人有几个胆子敢诬陷玉儿……”
“就算是听令行事,当真是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其他人都招供了, 他二人还在这挺着, 既然他们想做忠仆, 我是不是得成全他们?”
郭义这时已反应过来,忙接口道:“说到底是他们跟错了主子,一辈子没被当人看,临死也要替主子担罪。”
“出身是选不了,可做事是不是得用用脑子?唐礼生在京城口碑如何?平日里都如何行事?他们俩心里没数吗?这时候还想做忠仆,便是助纣为虐!这是因为七叔在,唐礼生没办法招供了,若是七叔没在呢?”
“没在?哼!他俩人也活不到京城问审之时!”林淮也明白过来了:“只是可惜了家里人,招谁惹谁了?”
“他二人想的是只要做了忠仆,自己就算是死了,唐礼生也会善待他们的家人,立功了嘛!他们如何能想到唐礼生这么快便被揪出来,且还说出了实情,谋害岳父,这罪名怕是难有活路,之前多霸道的一个人,唉,如今也是阶下囚喽!”郭义道。
秦无病冷哼了一声说:
“你们也莫劝我,都这个时候,他们二人还执迷不悟,可见他们并未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唐礼生想杀的是岳父,与弑父无异,何等丧心病狂!他们二人不但极力配合,且亲手杀了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同伴,与畜生何异?!”
郭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这样,我与大哥再审审,他二人若是仍旧守口如瓶,三弟想如何便如何吧。”
秦无病甩了甩衣袖,出了房门。
老和尚赶紧追出来,问:“你这是何苦?有的是刑罚让他们开口,更何况那姓唐的也算是招供了,照死里打,还怕他们不说实话?”
秦无病一脸落寞的走在前面,听罢老和尚的话,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这毛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能劝的尽量劝吧,没到非要上酷刑的时候,还是尽量别用,眼下他二人的口供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不过是决定唐礼生进京是坐囚车还是坐马车,到了京城费不费口舌罢了,没必要往死里逼他们。”
老和尚呵呵一笑说:“玉儿跟着你,我算是放心了。”
“听你这意思,之前你还不放心?”秦无病站住脚,扭头问。
老和尚没停,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道:“只这一条,皇上便会心安了。”
秦无病没时间琢磨老和尚话里的意思,他要尽快找到县衙内帮着谋害那三名随从的人。
……
立山县令这几日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原本立山这个小地方装不下哪尊大佛,更何况是暴毙在立山县的,县令惶恐之余,能做到将所有与案情有关的人都关押起来已属不易,谁知在牢中又死了仨。
负责查案的人,他谁都得罪不起,每日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做错,前两日他知道县衙内有人收了银两往外传消息,他已经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了,今日又说县衙里有人跟命案有关,县令只觉头顶发凉,头上那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郭正和林之栋与失了魂魄的县令逐一找县衙内的人问话,等秦无病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问了一半的人。
秦无病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县令,语气温和的问:“县衙内的人都到了齐了吗?”
县令反应了一下,才道:“差不多都到齐了。”
“差不多是啥意思?”老和尚嚷嚷着问。
县令被老和尚吓得浑身发抖,支吾了半天才道:“有名捕快染了风寒……”
风寒可是会传人的,万一让他回县衙传上这些贵人便不好了,这是县令没将那人找回的原因。
“小摩小斯,找个问完话的衙役领路,去将这位捕快带来!”秦无病没有多言,直接吩咐道。
县令想解释一下,话到嘴边便被秦无病打断了:“县令无需担心,问话而已,保持距离便是了,不会有大碍。”
郭正与林之栋对秦无病已是非常信任,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对剩下的人进行问话。
其实问话的内容十分简单,是秦无病之前建议的,主要是问三人遇害那日,每个人都做了什么,尤其是早晨和上午,谁人可作保?文吏负责抄录口供,人人皆虚签字画押,一旦发现说谎,罪加一等!
县衙内众人皆知这是一起多大的案子,也知案子至今未有进展,谁敢在这个时候耍小聪明?
再说郭正与林之栋这把年纪了,别说审理过多少案子,见过多少人,便是正常这个年纪的人,只要稍微有些脑子,仅凭阅历也能分辨出谁在说谎,更何况郭正还长了一张如刀刻般威严的脸。
所以问话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而秦无病并未参与,他只是坐在一旁听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