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祸’的信徒？”

特雷茜疑惑地反问，“原初魔女不就是灾祸的化身吗，‘灾祸’的信徒又是怎么回事？”

卡特琳娜犹豫了一会，对特雷茜解释道：“原初其实并不能完全代表灾祸……‘灾祸’这个名词是由两个巨人语词汇拼接起来的，前者的意思是包括自然灾害和各种瘟疫在内的‘天灾’，而后者则是战争与阴谋带来的‘人祸’，而原初获得的就是其中‘天灾’的权柄，另一部分权柄在‘红祭司’途径，也就是‘猎人’途径的非凡者手上。”

“那格格兰阿姨信仰的是，是‘灾祸’的聚合？”

特雷茜有些吃惊地问道，“这有什么证据吗？”

“我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然而她的力量体系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无法解释的。原初降下过启示，信仰灾祸的非凡者比起祂的信徒，更擅长各种各样的仪式魔法，甚至能用这些仪式来辅助晋升，降低失控的概率。”

卡特琳娜把胸衣拉回了原位，并且把扣子系好。

“我们有理由怀疑，相比起正统的、服食魔药获得晋升的非凡者而言，晋升仪式是用来降低魔药内的精神特性对本身的影响的，然而，对于信仰‘灾祸’的魔女来说，她们则是用魔药来辅助自己，对抗晋升仪式的侵染与影响。”

“而那些仪式的侵染甚至比魔药内残留的精神污染还要严重，她们甚至不需要扮演，魔药就会被仪式的影响消耗掉；她们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因为和我们不一样，她们体内魔药内残余的精神影响越多，就越方便她们对抗仪式的侵染。”

“听起来似乎还挺不错的，至少不需要像我们一样担心失控。”

特雷茜试探性地说道。

“哼，听起来是不错。”

卡特琳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可惜，任何力量都是和风险并存的，她们只不过面临的风险和我们不一样而已。”

“她们和我们不同，我们刚服食魔药的时候灵性并不稳定，状态也不是最好；而她们则不然，服食魔药之后是她们的状态最佳、自我意识最清醒的时候，从此之后她们就会一直被灾祸的仪式追逐，就像摩斯苦修会的那群窥秘人一样。”

“由于仪式的侵染，她们的魔药消化进度本身会非常快。然而，一旦魔药被消化干净，没有了对抗仪式侵染的方法，她们就必须重复服食魔药或者寻求晋升，否则同样会失控死去，不可逆转的死去。”

“怎么会这样？”特雷茜惊讶地问道。她完全没有了解过类似的知识，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和母亲学习神秘学知识的时候。

“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讲述‘扮演法’时候的比喻吗？”

卡特琳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特雷茜。特雷茜毫不犹豫地回答：

“记得，非凡力量是一座城堡，而魔药的名称则是扮演的关键，也是能够混进城堡的‘钥匙’或者‘请柬’。”

“没错。套用这个比喻的话，她们举行的仪式可以直接让你们顶替城堡内的一位宾客的身份，使用魔药赋予的能力。但是随着魔药的逐渐消化，这个身份会逐渐失效，如果不寻找新的身份来替代，就会被守卫排除出去。”

卡特琳娜条理清晰地解释着，“对于我们来说，‘扮演’是为了让我们混进城堡，而对她们来说，‘扮演’是为了留在城堡里。”

“而被守卫排除的下场比潜入不成功更惨，前者至少只是赶出城堡，也就是失控或者接近失控，但由于仪式直接顶替掉了原本宾客的名额，她们会被守卫直接抹杀掉，这个抹杀指的可不仅仅是非凡力量，连你本身的存在都会消失掉，据我们猜测，她们被永远地埋葬在了那座城堡中。”

“这也是它为什么被称为灾祸的城市……呵呵，尽管在神秘学领域，类似的名词都只是象征意义，但是它，或者说祂，的确基于某种原因活化成了人们所描述的样子。”

“也就是说，她们只要开始进行仪式，就必须一直晋升下去，除非中途服食新的魔药延缓侵蚀速度？”

特雷茜一边消化着新的信息，一边继续提问道。

“没错。我们常说非凡之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但是对于她们而言，甚至没有在路边歇脚的闲暇。走不到原初的位置，她们的结局就只有永远消失一途。”

卡特琳娜感叹道。“格格兰跳到了死神途径的‘不死者’，初步摆脱了被仪式追逐的命运，有时间慢慢筹备‘不老魔女’的晋升，但是大部分灾祸的信徒都没有类似的机会。”

“既然知道这条途径如此危险，她为什么还要让别人走上这条途径？”

特雷茜犹豫了一会，还是迟疑地问道。

“不相信格格兰会这么做吗？”

卡特琳娜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而且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没办法处置同为圣者的她。但是如果只是让我猜测她的动机……”

卡特琳娜站了起来，那张同时具备女性各个年龄段的美丽的脸上浮现了伤感的情绪。

“你应该记得一年前原初的那个载体的故事。”

“记得，特莉丝，当时你说过，她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特雷茜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道。

“格格兰和她很像，只不过，她所渴望的事物更加华丽。”

卡特琳娜摇头叹息道：“她渴望的，是一场【复仇】。”

……

圣密隆附近的海面上，“未来号”在幽深的海浪中无声地漂浮着。

阿尔杰、奥黛丽和嘉德丽雅并排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海面上逐渐腾起的微型日轮。

随后，化身日轮飞速赶来的戴里克落在了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见到‘女皇’了？”奥黛丽的脸上带着微笑，开口问道。

“见到了，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戴里克点了点头，“她的心灵十分纯粹，我现在终于明白‘正义’小姐您当时说他可以信任是因为什么了。”

奥黛丽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笑容舒缓，看的戴里克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毛。

“不，你不明白……至少，不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