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醴总有办法把孟老爷给安抚下来,但造价核算真就彻底别想在家提了,不然孟老爷能当场演示徒手开撕的一百零八种技巧。
“那肯定不能在家提了,不要破坏家庭和睦。爹对这有多执着,我可清楚得很,从前行商的时候,就是宁可少挣,也不肯用差的棉花。当年都夏高白棉大量减产,要不是另寻到了比都夏高白棉更好的,爹肯定宁愿断一年,也不会用差一等的棉花。”说白了,孟老爷行商能经营下这么大一份家业来,是一点没有投机取巧,全靠质量织法和花样翻新取胜的。
“按现在的造价核算,每户人家少说得出四两,年年,四两于你我自然不值一提。然,据州府历年的造册来看,亳州……乃至天下如亳州差不离的地方,绝大多数寻常百姓人家,都无法负担这笔开支。若不能是人人都咬一咬牙,想着方便肯出这笔银钱,那通水通电的意义何存?”王醴作为地方官,考虑的和工学院不同,当然,工事的质也是不能作为牺牲品的。
孟约:这就是甲方乙方的矛盾所在了。
“其实不管工学院还是师兄,都是是为民生计百年,工学院不肯降低造价核算,考虑的是质,州府衙门希望降,考虑的是户均支出。师兄啊,这中间能不能取一个平衡呢,总能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吧。”孟约也不懂这些,只能凭着自己的想法提个建议。
王醴摇头:“若真能这么容易,就不会到现在还天天撕扯,罢,我再好好想想。”
“眼看要休假,倒不必急,过年休假这段时间慢慢琢磨,等明年升衙再谈也不迟。”左右亳州容易受灾的黄湖肥水二县及其周边都已经通自来水,余下的地方都不必太着急,就是遇旱灾,也能赶着牛马车去黄湖肥水二县的公共取水点驮水。比起往年,水源老远,如今可要方便许多。
其实比起亳州这点小破事,西北那边才真是麻烦呢,西北地广人稀,自来水造价论里算的,越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越是一个天文数字。宫里头,晋王朱既彰为这事,差点连年都过不下去,还是宣庆帝和萧皇后宽慰他,才勉强同意留下过完春节再说。
眼看年三十到,各家的矛盾和问题是没有一点解决的征兆,不过年还得过,新春仍会到来。眨眼又是孟约的生辰,本来早前约好小美人们一起过生辰,结果大雪齐腰深,封山盖冻,连路轨都为安全顾虑而停运,生辰宴自然没法成行。
不过小美人们的礼物却都如期而至,孟约整个生辰,除了吃寿面就是拆礼物,小美人们如今各自成亲,除礼物还带各地特产,有吃的有玩有用的,空了三间屋子才勉强放下。拆完小美人们的生辰贺礼,孟约才看向王醴:“爹也大清早起来就送我生辰贺礼了,怎么师兄的到现在还没给,你忘了吗,还是另外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
怎么可能忘,年年都大年三十,这样特殊的日子过生辰,等闲的想忘都忘不掉:“若我忘了,年年当如何?”
孟约侧脸含笑看王醴,挑挑眉眼说:“那也不妨,师兄在头上顶朵绸花,把自己送我也是可以的,我定不会嫌弃。”
“本就是你的,嫌不嫌弃也没法了。”王醴说着,才将一只小匣子托在掌心中,放到孟约视线中央。
那么掌心大个小匣子,能装什么,大概是小首饰之类的。有礼物就行,孟约从不是挑礼物的人,她现在是土豪千金,并不差钱,也不差礼物,她就是喜欢拆开礼物的瞬间,那种被全世界宠爱的感觉:“宝石坠子,还是耳铛,戒指,胸针……都不是吗,那是什么?”
“打开看看。”
孟约依言打开,发现小匣子里装的是两枚钥匙:“师兄置宅院了?”
要是被孟老爷知道,女婿想把女儿拐走,另辟居所,肯定会想和王醴捆一块儿炸成漫天烟花。
“并未,再猜。”
“我猜不到,师兄又不才认识我,明明知道我不擅长猜谜,最简单的灯谜我都猜不出来。师兄,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别让我猜了,我猜到明年都猜不出来的。”孟约不会猜谜,撒娇卖嗲还是会的。
“明年各地车站都会增设几间铺位,方便乘车的行旅用饭。”像南京这样的大车站,会有五间铺位,亳州这样的站会有三个,余下的小站点统一是两个。非当地知名的老字号,休想拿到钥匙。
孟约:这……么快?
“亳州的且不提,南京的我要去问问合意楼!”
南京知名的美食太多,合意楼还真未必能拿到:“这事交给我,既然是生辰贺礼,自然不能让年年操心。”
“我就知道师兄对我好。”
王醴闻言含笑不语:小甜甜可真鬼精灵,如今在家中,连“最好”都不出口。
“不白对你好,总要……讨回来的。”
孟约:顶着张坏蛋脸,笑得这么春心萌动,真让人想报官抓人下大狱。
吃年夜饭时,孟老爷提了一句孩子的事,孟约听完,到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忽然忧心忡忡:“师兄,我们也没刻意回避,偏一点消息没有,难不成……”
是谁身体该调养?
王醴:“别胡思乱想,若真有问题,你我早已知晓。”
事实上,经历过今年种种,王醴并不希望孩子来得太早。晚一点也许这世界更好呢,晚一点也许天灾已经过去呢,晚一点也许会有更新的机械更舒适的生活呢,所以何必着急。
当然,孩子想早点来,王醴也不会拒绝,只会满心欢喜地迎接。
“也是,八天前医师还来过呢,要真有问题他岂会诊不出来。”
抱着些许忧心,一夜春风浅浅,也没能让孟约踏踏实实睡入甜梦中,而是抱着忧心,半睡半醒到天明。
“原来,我也很想要孩子的吗?”孟约以前一直觉得,她其实有点害怕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因为责任太过重大,她怕自己担负不起。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那点害怕是因为心中饱含期待,以及……很多很多的爱。
PS:是的,在考虑孩子的问题,王醴翻过年去二十七,年年明年二十二。不过在明年直接造出个小人儿来哭得他们头疼,还是再跨个年这个问题,还是没想好。
容我再琢磨琢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