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莫毫不理会，陷入沉思，他的眼神飘忽起来，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才是道？

或许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大道本就无名，这不过是后人为它追加的称谓，正因为不明白，才赋予能够暂且诠释的名字。

凹地之中，不见叶落，不见花开，毫无生机，四周却是高大的足以能够接天连地的庞大树木，生机盎然，一生一死，全在这毫厘之间轻松的显化，神奇无比。

“生之极境……”

石莫微微眯着眼睛，潜藏祖窍之内的阴阳鱼按照亘古不变的规律，旋转不止。

“这才是极境的显化。”石莫轻叹，他总觉得自己的太极图不够完善，原来一切问题都在这里，他以无尽的生机，生生化处极致的死气，两者间不断繁衍、转变，最终形成太极图，并且凝成其中最为重要的双鱼之眼，可那并非是大道奥义的极致体现，他还差得远，只是触摸到了一丝可怜的皮毛罢了。

突然之间，一阵明悟之感袭来，石莫眼神微微变得茫然，然而，他很快强行止住这种深层次的思索。

险些，他又要进去身融天地间的妙境，这种空灵入道的境界，是每个武者可遇而不可求的，任谁都会拼命抓住不管是一丝一毫的机会，而石莫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知道，此时绝不能进去这种境界。

生之极境繁衍出的死地，绝不可能只是封禁武气那么简单。

他转瞬来到两人身旁，隔了百丈，他就再也不前行，淡淡问道：“告诉我，怎么才能走到最中心的地方？”

“你疯了？！”

赵星与陈斐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永远也离不开这里！”赵星冷笑道：“当有人从高空坠下这里，没有特殊的方法离开，会直接被困死。禁武森林没有被传言的那么惊人，是因为大多人在外围森林时，就发现不对，武气不断减少，果断退出，才没有大碍。”

陈斐然点点头：“从上面落下后，就受天地规则束缚，若是当时能继续御空，飞过这里还好说，若是掉落下来，那么就会永远被固定在一个点。”

“那就告诉我，你们通过什么方法出去。”石莫冷笑，他不相信陈斐然不知道进去的方法。

大势力之内，既然对这里，有着比世人愈多的了解，那显而易见的就是，他们也必然研究过怎么深入其中。

站在这里，向内部看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土。

按照石莫的推测来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不到真实的一切，除非走出原地才能看到其他东西，这里甚至连他的道眼都能遮蔽，肉眼自然愈加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陈斐然微微眯起眼睛，双手背后，不再吱声。

石莫冷笑，知道他在等待自己发话，若是不同意他之前的要求，一切都要听他的，这老货是绝对不会说出离开的方法。

远远看着两人，石莫同样不说话，冷笑着开始思索起来。一百丈，是一个很巧妙的位置，在武气无法动用的情况下，出现任何变故，石莫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迅速的躲避危险。

在这片无法使用武气的天地中，他代表着速度与力量的极致！

“这小子发现什么了？站在百丈外，就是不愿靠近！”

“不好说。”

两人脸色有些僵硬，他们密谋良久，想不到石莫揍了他们，当他们想要联手，一举镇压他时，他却如此警惕，根本不靠近，似乎提前知晓了他们在想什么。

“这个小子……”陈斐然头大如斗，赵星在旁干瞪眼。

这个位置，神念纵然快若电光火石，转瞬即至，但看到石莫惊人的肉身速度，他们没有丝毫把握将他一举擒下。

先前两人挨了一顿胖揍，却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就是等待另一方先开口，好获得愈好的筹码，才愿联手。

可此时石莫如此，让他们顿感自己跟个二愣子似得，白白凑上去，让人好一顿胖揍，却什么都没得来。

赵星忍不住向前一步，喝道：“我们凭什么就这么告诉你？！要知道，禁武森林的秘密，是不允许外传的，你并且应允我们什么，就这么答应你，真当我等蠢吗？！”

“呵呵，你不用这么大声说，也不必靠那么近说。我还年轻，耳聪目明的，可不像你们，马上就要入土，眼花耳聋的。其实，我真觉得你们会知道怎么进去深处。”石莫笑着，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恰恰又保持了百丈的距离，他盯着赵星，很认真的点点头：“你们的确挺蠢的。”

“你说什么？！”赵星大怒。

“还要我说出来？那好。”石莫点点头，数落道：“瞧瞧你们，两个人加一起都好几百岁的人了，这年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动手杀人吗？那是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还手，想要隐忍，在这里，你们的肉身太过弱小，根本不够看。”

赵星与陈斐然脸色难看，不发一言，石莫说对了。

“还有，当时我若是下下手，不管放在你们任何一人身上，都会拼死相博，换得生机，而另一人必然想着趁我不备，突下杀手，可惜啊可惜。”石莫摇摇头：“我这人不好杀生，一个人都没杀，结果你们只能硬着头皮挨一顿揍。”

陈斐然和赵星脸色通红，如同猴子屁股，他们感觉自己被跟猴子一样戏耍了。

“对了，还有你们干的最蠢的一件事……”石莫斜眼看着赵星，似笑非笑道：“你们来自两个不同的大势力，但来此的目的相同，不就是想杀了我，夺我的宝贝？就此而言，你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一人得宝，另一人注定拼个你死我活。你们都是堂堂藏神强者，有着自己的骄傲，可你刚才那句，似乎把你们两人放在了一个阵营啊。”

这一次，两人脸色发青，陈斐然狠狠瞪了赵星一眼，两人心里有些发凉。

眼前这真的是个少年吗？他不但观察的如此入微，且心机如此深沉，仿佛能看透人心，猜透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依此来布置一系列的谋划，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感觉自己竟被一个比自己弱小无数的人，玩弄于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