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舒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衬衫不见了,吓了一跳,过了几秒才想起来,是他睡觉之前就脱了,悄悄松了口气,这次喝醉没什么事。
走出卧室,看到花姐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本书。
很多人也许不信这画面,觉得花姐这类人,习惯了赚快钱,大多是好吃懒做的,思想空洞,实际上花姐本人一直有看书的习惯,那是小时候跟着薛姨身边长大,受到的影响。
“醒了?晚上想吃什么。”
“晚上就不麻烦你了。”
“好吧,也不留你了,去洗个澡吧,洗洗身上的酒气。”
林舒没客气,去了花姐的浴室。
洗完澡出来之后,花绮云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像个姐姐一样,帮他穿上衬衫,耐心的扣上扣子。
修长的手指,鲜红的指甲,一如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花姐就涂了红指甲,小小年纪就敢打扮自己,也喜欢用这种过度亲近的方式,照顾林舒。
“我都这么大了,不用你给我穿。”
“别乱动,衣服都不买一件像样的,白衬衫旧了,就没法穿了,有什么不舍得的。”
“我不在乎。”
扣好扣子,花绮云抬起头,“为什么喝醉了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我……我喝醉之后,有坏习惯。”
“什么时候养成的。”
“这不是养成的,可能是天生的。”
林舒庆幸,这次喝醉是锁在屋里的,没出什么事,他不知道门早就被打开了,但花姐又离开了。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还不对我说?”
林舒沉默了,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尤其面对花姐,比告诉别人更合适,林舒不想搞的苦大仇深,直言道:“我知道了一个真相,害死薛姨的人,除了宋眉山之外,还有白沧海。”
“你确定吗。”
“没证据。”
当然没证据,薛姨之死,从头到尾都没有证据。
可宋雨柔不会乱说话,何况那个人还是地位超然的白老爷。
花姐听到这句话,似乎没有多么惊讶,点上一支烟,平静道:“你和白千寻睡过,所以很矛盾?才跑到我这里来喝酒了。”
“我还帮他们父女和好了,我在帮我的仇人,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仇人关系那么好,我感觉我很蠢。”
“这不怪你,当初我妈妈死了,根本没人想到是被害死的。”
“我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白老爷送的。”
这些事,越想越乱。
花姐安慰道:“那是你应得的,别给自己增加道德困境,这件事是私人恩怨,无需讲道德。”
“就算不讲道德,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报仇最坚决的人,不是你自己吗?你甚至不和我们分享信息,一个人去面对,现在因为白千寻,开始犯难了。”
林舒无话可说,仇人就在眼前,但仇人之女,却和自己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这狗血的矛盾,也让他茫然了。
“没关系,幸好你来找我了,我和白千寻不熟,我来杀白沧海。”
“什么?”
“这样你就没什么矛盾了,以后让白千寻对我有恨,至少不会恨到你头上。”
林舒有点被吓到了,不仅是花姐果断的态度,也惊讶她大胆的语气,她凭什么能杀了白沧海?
“你觉得我做不到?”
“你怎么可能做到。”
“你有决心,我比你更有决心,死的人是我妈妈,我比任何人都想报仇。”花绮云笑了笑,“难办的事,我来做,你不用有负担了,回家休息吧。”
“我找你说这件事,不是要转移给你,我也不信你有能力去报仇,所以这件事一直是我自己扛下来的,没有告诉你们。”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把自己当什么了?现在知道逞英雄的难度了吗。”
“你别冲动,杀白沧海没那么容易,说不定你自己会出事。”
“快回去吧,男人在这条船上过夜,可是要收费的”
林舒被催着离开了游轮。
花绮云在甲板上,目送快艇开向码头,夜晚的海风,吹起了裙角,穿着旗袍的于蔓蔓,静悄悄的走过来,想故意吓唬大姐,却被提前发现了。
“别偷偷摸摸的。”
“你背后长眼睛了吗。”
“是我们这一行的人,身上香水味太重。”
于蔓蔓笑了笑,“那不是香水味,是低贱的风尘气。”
“马上开工了,你来干嘛。”
“想看看大姐多舍不得你的傻弟弟,这一下午没浪费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