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上，来了稀客。

花姐很意外，林舒会主动来找她，虽然已经有和好的意思了，但林舒骨子里倔强，对她现在的身份不接受，她不离开这艘大船，就不会完全接受和好。

顶层的房间里，林舒进来之后，便坐在那不说话。

“又和小时候一样，有心事憋在肚子里，不和西瓜说，也不告诉林雅，最后还得是我来撬开你的嘴，喝一杯吧，这酒度数不高。”

花姐倒了一杯酒，送到了面前。

林舒没有拿酒杯，反而要了一支烟，像聊家常一样问道：“你这里生意怎么样。”

花绮云噗的笑了，“你脑子坏了？还关心我这里的生意？你应该巴不得我这里关门大吉，我早点抽身才对。”

“那什么时候关门。”

“我死了都不会关门，这里生意好着呢，不是我会做生意，是那些贵客们，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我这里呀，他们可以不当绅士，不当贵族，甚至不当人。”

林舒愣了一下，跟着笑了，越笑声音越大。

他想起宋雨柔那句话了，历史是重复，人也不过是动物。

那些人，本来就是这么丑陋。

“不想喝酒，我就给你换一杯茶。”

“我饿了……”

“没吃饭？刚好我也没吃午饭呢，要不我下厨给你做一点。”

“好。”

花绮云不急着问什么，人来了，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当是这个臭弟弟来看望她。

厨房，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地方，甚至比她的舞蹈更熟悉。

她是个早熟的人，小时候就知道体谅妈妈，洗衣做饭，从来不会麻烦母亲，也是感激母亲收养她教育她。

一日三餐，她都早早熟练，给母亲换着不同的口味。

切菜，点火，端起炒勺一气呵成，两道热乎乎的小炒做好了，她洗了手，摘下围裙，招呼林舒来餐厅。

不想喝酒，她准备了一杯可乐，小时候林舒爱喝这个，但练武之后，师父不让喝了，他也不敢了，也只有花绮云天生叛逆，敢偷偷给林舒喝一瓶。

“青椒炒肉，爆炒香菇，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下饭菜，尝尝吧。”

“你吃饭也要喝酒？”

花绮云笑了笑，“姐这辈子烂了，醉生梦死，才能麻痹自己。”

“什么话呀，你今天洗手，明天就是我姐。”

“洗得掉吗？”

林舒愣了一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香菇，味道非常开胃，嘟囔着：“怎么就洗不掉，你不能自己没信心啊。”

“那我问你，害死我妈妈的仇人，明天洗手不干了，他做过的恶，就可以一笔勾销吗，我们该原谅吗。”

林舒咬着筷子，突然就不香了……

今天他就是被仇人的事，乱了心情，花绮云刚好拿这件事做比喻，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那点小心事，在我面前什么都藏不住，我是捏着你的脸，看你长大的姐姐，还跟我装深沉。”

除了报仇的事，还有什么能让林舒憋成那副德行，花绮云一眼就看穿了。

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口，“我可是特意给你炒的菜，要是因为心情影响食欲，以后我就不给你做了。”

“我吃，我都吃完，我……”林舒抬起头，发现眼前的花姐，突然变得熟悉了。

她穿着红睡裙，画着桃花妆，还是一脸的风尘气，可她的表情里，没有假笑了，只有长姐的关心和宠爱。

“怎么了？我今天的妆有问题？”

“不好看。”

“不好看就别看我，吃饭。”

“我也喝一瓶。”

花绮云笑了出来，要酒了，那就是想说了，她又打开了一瓶冰凉的啤酒，正要倒给林舒，林舒却直接对着瓶喝一口。

她咯咯的嘲笑道：“装的那么豪迈，你什么酒量，我最清楚了，我能计算到多少毫升。”

“还不是因为你，本来酒量就不好，你还总带着我们喝。”

“你不喝醉，我怎么照顾你呀。”

林舒眨了眨眼，“你又乱说话，照顾一个喝醉的人很好玩吗，我第一次喝醉，就吐在你家里了。”

“你当时都吐到我身上了。”

“那你不长记性，之后还带我喝。”林舒对小时候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自己傻笑了一下，指了指花绮云盘起的长发，那里插了一根筷子，而不是发簪，“是薛姨送你的那双筷子吧，你一直留着呢。”

“那是妈妈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她收留我那年，我还不会用筷子吃饭，是她亲自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