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唤,公子旅当即便睁开了双眼,目光越过她,扫向秦绥手中的布帛,见状,郑月安便抬手扶着他坐了起来。
公子旅伤在左胸,包扎伤口时布帛需从背后绕过,如今郑月安虽将公子旅扶了起来,但几人所处的位置却是于秦绥包扎伤口不便,车内气氛不对,秦绥也不敢多言,只得又将求救的目光扫向郑月安。
郑月安抿了抿唇,挑眼看向公子旅,却正好对一双带戏谑的眸子。
“退下吧。”
“喏。”公子旅这话一出,秦绥心下当即一松,如临大赦般快速行礼退了出去。直到他出了马车,郑月安这才想起,她还为秦绥备了份吃食,但眼下,她又不好将其唤回来。踌躇了一下,她将目光扫向公子旅,见其又阖上了眼,便咬唇拾起一旁的布帛,小心地为他包扎起了伤口。动作轻盈至极,仿似生怕再将其伤口弄疼。
直到伤口包扎好,公子旅才又睁开了双眼,这时郑月安已将几上的吃食端了一鬲,双手奉了过来。
公子旅紧盯了她一会儿,见她仍是面无表情,不由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淡淡道:“口中无味,不想食。”
“夫主重伤在身,当食。”
公子旅蹙了蹙眉,“先放置一旁吧!”
“此食乃肉汤,长时搁置,食凉味异。”说着,又将鬲递近了几分。
公子旅紧盯着她,半响,终是无奈地接了过去,但他真是没什么胃口,只是喝几口汤,便又将鬲递给她,这期间,郑月安只是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但却仍是面无表情地将鬲接过,放回托盘中。
“郑姬。”
“在。”
她回答的这般干脆无感情,公子旅不由抬手抚向眉心,无力道:“过来。”
“喏。”
她转身,端坐在公子旅的身侧,低首垂眼。
公子旅抬手抚向她的发际,声音低而闷沉:“你在恼我?”
“妾不敢,夫主身份高贵,妾位卑也。”
这一回答,使得公子旅当即嗤地一笑,他仰身靠在软垫上,并一把将郑月安带进自己的怀中,郑月安正欲挣扎,但想起他胸口有伤,便也作罢。
“郑姬,你曾对我言过,不求与君同富贵,但愿伴君天涯路,对否?”
郑月安一怔。
不待她回答,这时公子旅又道:“你也曾数次因我之故身犯险境,对否?”
郑月安咬唇不语。
这时,公子旅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道:“你初行郑国时,我便对你心生不舍,思之;你单身入晋营之时,我心中甚怒,忧之;红馆失火,众人寻你不得,我心中既痛又悔。那日郑宫,我许给你的承诺可还记得否?”
郑月安鼻头一酸,泪水无声决堤而下:“然。”
“善。”公子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昨夜我若不幸身亡,也是打算让你为我殉葬的。”
这话一出,郑月安顿时浑身一僵。
这时,公子旅又道:“郑姬啊,我是真真心悦于你,故而也舍不得你死,然,又不想让你独自一人痛苦,郑姬,我知道,你也是心悦我的,对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