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李维沮丧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海克斯背甲，我根本就无法施展回溯。”

星灵伸出一只细小的爪指，在空中画起了圈，那些符文如同精灵一般绕着它的爪子飞舞起来。

随后它将手指隔空朝着李维点了过去。

李维只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他就不受控制的开口道：

“我做不到。”

“我做不。”

“我我我我...做不到到到。”

“......”

时光星灵开心的拍了拍小爪子，抱着肚皮狂笑起来：“人型复读机！哈哈哈。”

从回溯状态中脱离的李维脸色一黑，把头转向一边。

星灵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说话时掺有一种慵懒的调子。

“这和你做不做得到没有半点关系，”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是你不得不做。”

李维撇了撇嘴，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你是星灵，想要做到当然很容易。”他摊了摊手说。

星灵耸耸肩，仿佛需要想一阵子才能回应李维漫不经心的控诉。

“应该说是简单，不是容易。这是两个概念。”

李维叹了一口气，试图跟它讲清楚道理：

“我并不是法师，不借助海克斯背甲的话，我是无法调用时间的符文的。”

“为什么？”星灵看着他，眼光中满是藏不住的好奇。“就因为你不断地败在这个方法上吗？”

李维低声说：“你是在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我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启发。”

星灵挑起一边眉毛：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只想着依靠你那所谓的什么狗屁海甲才能调用时间的话，那你本就不该拥有它，不要让它成为你的桎梏。”

李维一怔。

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海克斯背甲已经成为自己最重要的依仗了。

无论自己要使用什么符文序列，都需要通过背甲来完成。

背甲确实帮助自己闯过了许多生死关头，但它也逐渐成为自己最大的限制。

就比如自己刚到比尔吉沃特发现背甲不见时那种恐慌。

他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向时光星灵。

“你这个小木头看起来开了窍了。”星灵一脸怪笑着说。

李维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小老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人一鼠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坏笑，气氛缓和下来。

在他们头顶——无垠星空中的时光符文如同流星一般泛起了涟漪般的光芒。

李维望着天空中熟悉的奇景。

薄纱似的辉光轻柔地爱抚着月亮还有周围摇篮般的星辰。

虽然他对这片空间还没有任何了解，但是只要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瞧，都可以发现无穷的美景。

有时候只要简单地抬头看就行了。

“今晚的精灵跳得很欢。”星灵忽然低声说道。

李维将古怪的凝视抛向天际。

“你说流星？这可不是精灵干的——只不过是破碎的陨石划破……”

星灵有些不满的看向他。

李维话音渐弱，生硬地清了清嗓子：“emmm，你说的没错。”

二人重新陷入了沉默。

李维仰躺在地面上，随意的吹起了口哨，看着头顶的符文星空，他只觉得心中无比平静。

但他知道这都是短暂的，转瞬即逝，还有很多人在为他担心，他必须要尽快完成星灵的试炼，离开这个地方。

从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星灵正望着他。

“我要你吸口气。”星灵说。

口哨声继续响起。“我现在不在呼吸么，我一直在呼吸。”

星灵的目光渐渐危险起来，打量着李维的嘴巴，似乎想要再来一次人型复读机。

“行吧。”李维赶忙坐了起来。“你说了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胸膛和肩膀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他憋着气安静地看着星灵，弄不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吸进去的空气并不是你在身体里创造出来的，”星灵说，“你将空气迎进去，让它维持你的生命。你的身体需要时它就能派上用场，呼气时就又会将它释放出来。空气从来都不属于你。你只是它的容器。你吸气，呼气，你就是空气流动的通道。”

李维想要松气，但星灵对他摇了摇头。

“不行。还不够。李维，感受空气在你的肺里。感受它要冲破你身体的樊笼。感受它挣扎着要脱逃的欲望。”

直到李维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说不了话，眼睛中闪过似懂非懂的神色。

“不行。”星灵摇了摇头，“继续憋。”

李维的耐力耗光之后，好胜心涌了上来，让他又挺了一阵子。

等到他好胜心随着胸口的疼痛开始动摇，剩下的就完全是纯粹的固执。

他知道这肯定是在考验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证明一些东西，哪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他的视野边缘变成了雾蒙蒙的灰色。

脉搏有节奏地擂着他的耳朵。

星灵一直观察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终于，吸进去的空气爆发出来，回归了清冷的夜风。

李维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我刚才还在想着你会不会把自己憋昏过去。”星灵嘟囔着说。

“问题就在这里，”星灵看着他的眼睛，“我说过空气不属于你，可是你依然尝试着去将它留在你的身体中。

时间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渴望操控时间，认为它是可以据为己有的一件东西。

你固执不放，却忘记了你只是时间的一个十分普通的载体。

因为你把时间当成可以听候你调遣的某样物品。

而你错了，大错特错。

时间就像空气。

你要把流动的时间迎进来，借用一下，再归还出去。”

一阵符文星流呼啸着穿过夜空，仿佛是哀恸的哭声。

李维沉默了好久，笑着说道：“那……这些话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憋气？”

星灵被噎了一下，随后有些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让你做就做，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李维哼了一下，转头盯着星空。

“星灵。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星灵的目光严肃了起来，它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李维。还不到时候，我不能让基兰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

李维笑了笑，虽然眼光中全无笑意。

“我要说的不是那个。”他说。“我想问的是，我大概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

星灵盯着符文星流，漆黑的眼睛中闪烁着孤独的火光。

“这么急着离开？”他说，“这要取决于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