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察犹豫了一下说道:“女朋友?不行,女朋友不是夫妻,不算亲属。”
二人不管怎么说,警察就是不同意,没有办法,二人只好离开了看守所。
郭正业正在上班,车间主任陪着两个警察来找到他,说道:“这就是郭正业。”
警察问道:“你是郭峰的父亲郭正业?”
郭正业疑惑的说道:“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警察说道:“是这样,郭峰牵扯到非法组织团伙,被暂时看押,接受调查,等候处理。这是给家属的通知书,你签个字,给他送被褥到看守所。”
郭正业当时就惊呆了,说道:“你们没有弄错吧?”
警察说道:“你要是郭峰的父亲郭正业,我们就没有弄错。签字吧,我们只是来通知家属的,其他的事情,你问我们,我们也不清楚,送被褥的时候,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旁边的工友劝道:“老郭,赶紧给主任请个假,给孩子送被褥的时候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正业签了字,警察走了,他对车间主任说道:“主任,我请半天假,去给孩子送东西。”
车间主任说道:“去吧,问问郭峰,到底怎么回事。”
郭正业回到家里,对正在忙着洗衣服的妻子说道:“你一天就知道护着你大儿子,这下好了,让警察抓走了。”
郭母不相信,说道:“你就知道对他们黑着个脸,还嫌我护着,峰儿又没犯法,凭什么抓他?哪有这样咒儿子的。”
郭正业没好气的说道:“我咒他干什么,警察到厂里通知我,让给他送被褥。”
这下郭母惊慌了,问道:“真的?他们为什么抓峰儿?”
“只是说他参加了非法组织,具体什么情况,来的警察没有说。你赶紧收拾被褥,给他送到看守所,见面了再问他。”郭正业催促道。
郭母抹着眼泪收拾了一床被褥,用一块床单包了,郭正业抗上,夫妻两一起去看守所。
在看守所里,见到了郭峰,郭母哭着问道:“峰儿,你犯了什么法,他们要抓你?”
郭正业黑着脸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郭峰安慰母亲道:“妈,你别担心,我们只是成立了个经营自律协会,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他们会弄清楚的。”
郭正业气的说道:“没干犯法的事,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郭峰说道:“爸,妈,让你们为我担惊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郭正业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是和儿子争吵的时候,就说道:“人家问的时候,有什么都坦白,不要隐瞒,争取宽大处理。”
郭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回去吧。”
郭峰的时间在全市都引起了震动,很多摊贩一看风头不对,不等工商局清理,自己都不敢出摊了。
法院yuanzhang向黄兴贤汇报道:“那个郭峰领头组织了体育场服装鞋帽经营自律协会,也向民政局提交了成立申请,虽然还没有获得批准,可以说是一个非法组织,但是,经过调查,他们确实是进行自我管理,没有其他的违法行为,不能判刑。”
黄兴贤问道:“既然是非法组织,就不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吗?”
“没有违法事实,没有办法追究,只能请民政部门驳回他们的申请,解散这个组织,对这几个人批评教育就行了。”法院yuanzhang答道。
黄兴贤说道:“法律上的事情,你们是专家,对于这种违法行为,你们应该有你们的办法。”
在看守所里,张凯旋后悔莫及,说道:“本来就是摆个摊,挣口饭吃,你们弄这个什么协会,现在好了,成了非法组织,这可不是摆摊那么简单,上纲上线,不知道还得判几年。”
邓天成说道:“埋怨什么,虽然我们的协会没有被批准,但也没有驳回,我们又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凭什么判我们?”
郭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要不是我提议成立协会,也不会有这个事情。放心好了,你们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事实上也是我提议的,包括章程还是我起草的。”
邓天成说道:“那怎么行,是你提议的,他们也都同意了,上面还有他们的签字呢。”
郭峰说道:“没有必要把大伙都拉进来,我一个人承担了,你们就都没事了。”
张凯旋说道:“是呀,有一个人承担了,大伙就不用都坐牢了。”
邓天成鄙夷地说道:“我总算看明白你这个人了,别人我不管,我和郭峰一起担。”
郭峰拍拍邓天成说道:“天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一起承担。”
郭峰知道,即使勉强给自己判了行,因为政策的变化,也不会坐多长时间的牢,是自己因为了解形势的走势,有些急于求成,反而忽略了一些问题,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就在法院左右为难,对郭峰他们这起案子无法判决之时,黄兴贤接到了省里主要领导的电话,领导在电话里说道:“兴贤同志,听说因为几个摊贩因为成立了一个什么自律协会,你们把人给抓起来了?”
黄兴贤急忙说道:“是我的工作不力,没有及时下手杜绝这些摊贩,以至于他们还成立了一个协会。我已经要求工商局,按期清理摊贩,绝不允许这种行为在我市出现。”
“兴贤同志,中央的工作中心已经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了,繁荣市场也是经济工作的一部分,在门前这个阶段,要大胆的进行探索,不要因为几个摊贩,就担心我们的社会会变质。我知道,现在返城知青的就业是个问题,如果你们在这方面能做出些成绩,取得一些经验,对全省解决待业青年就业的问题,都是有帮助的。”
领导在电话里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协会,我也听说了,是民政部门吃不准政策,不敢批,只要他们没有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我看把人就放了吧。”
黄兴贤有些吃不准了,问道:“您是说放人?也可以允许他们摆摊?那政策依据没有啊。”
“兴贤同志,我们不能什么都等政策,只要不是危害国家,危害人民,反而对人民有好处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放开,密切关注,也可以为上级制定政策,提供现实依据吗。不要什么事情都急着否定,上纲上线。老人家也说了,改革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学习,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允许出现一些失误。”
黄兴贤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摆摊这种行为,在高层看来是默许的,之所以没有明确的政策,是因为上层也需要思考和观察,那么这种行为,最后不管政策怎么制定,都不会过分的去追究。
想明白了这一层,黄兴贤立即说道:“我明白了,是我的思想不够开放,没有完全领会上级的精神,我这就通知让放人。”
曹安然听说黄兴贤通知放人,找到黄兴贤的办公室,说道:“我听说你通知把那几个成立非法组织的摊贩放了?”
黄兴贤说道:“是的,是我通知的。”
曹安然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们这是犯法,就必须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黄兴贤问道:“他们犯了什么法?人家组织协会是向民政部门提了申请的,虽然民政部门没有批准,可以说这个协会是非法的,可问题是,这个协会并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情,没有犯罪事实,我们为什么还不放人?”
曹安然说道:“就算是这样,私自摆摊设点,这是资本主义的东西,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总该没错吧。”
黄兴贤说道:“老曹,我们的眼光要往前看,要认真领会中央经济工作的精神,不要在总是盯着阶级斗争不放。摆摊有什么不好的?繁荣了市场,方便了群众,解决了一部分就业,减缓了我市待业青年就业的压力,这都是好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先放开,干干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