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米罗试探着喊道。众神啊,我做了什么?
没有回应。
她死不了。那只是一次攻击。他安慰自己。
那是次重击。他脑中一个细小的声音说。
一次匕首的重击!
她也许只有一级。
那是最多6伤害!根本不可能杀死任何生物。
也许在阿萨大陆是这样……但是你确定这里的人也是在-10生命值才会死么?
所有人都是在-10死亡,这是宇宙的定律。
你的宇宙。记得庞弗雷夫人对你的生理结构有多惊讶么?别想当然。
她肯定没死。
那你为什么不敢去检查?
米罗想不出合适的回答。
“好吧,”他大声说,“我这就去找她,而她肯定没事的,只不过是……走着瞧吧。”
米罗站起身,抖掉身上的雪,从积雪中挖出一条路,按定位物品的指示前往汉娜躺着的方向。
或者站着,米罗固执的想。
“汉娜?”米罗再次呼唤,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雪突然间不再阻隔米罗的视线。他正站在一棵枝桠粗大繁复的老树下,似乎是棵柳树。米罗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柳树,没理由认为有,因为有那么多完全不同的东西。长得像地精的精灵,每日无限法术,渐进式学习而不是升级,哥布林银行,大规模生产的龙皮手套……
……以及完全不同的伤害判定。
汉娜·艾伯特倚着树干,歪坐在雪地上。她的右手松握着魔杖,左手抓着插在胸口的匕首。她黑色的校服使得判断伤势很困难,但她似乎流了不少血。相当多的血。她歪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哦众神啊。”米罗念叨着。他远不算是个信徒,但他现在急需一个神迹。
汉娜的右手微弱的动了一下。
培罗,我欠你的!我一回家就去给你杀几个吸血鬼。
“啊……”汉娜的声音十分无力。
“你会没事的,汉娜。”米罗谨慎的靠近,“我有急救包和+1感知,你……先不要动。”他把手伸进暗袋腰带找急救包。
“啊……”汉娜再次开口。
“有什么话回城堡再说,好吗?现在……”
“AvadaKedavra.”
一道绿光从汉娜的魔杖尖端射出,但她颤抖的手完全没有准头,咒语击中了米罗附近的一棵灌木。
米罗条件反射的躲到另一棵树后。汉娜又开始对他倾泻绿色的闪光,现在他能听见汉娜急促的重复索命咒的咒语,每轮至少能施展三次。
米罗极为谨慎的从树后探出身体的1/4。汉娜仍坐在雪地上,抬头看着他,脸色惨白。米罗刚收回脑袋,一道索命咒擦过,他甚至能感到咒语散发出的热量,他的鼻尖热的像是在阳光下晒了几个小时。
米罗迅速考虑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汉娜显然是被控制了,而控制者毫无疑问的想要他的命。一个防护邪恶能抑制控制(无论控制者是什么阵营),但这个法术需要直接接触。
汉娜咳嗽了一声。是那种带水声的闷咳。听起来很糟。
我可以用闪光尘制止她……但说真的,闪光尘真的对她无害么?如果一把匕首都能造成这种效果,我真的不应该抱侥幸心理。也许闪光尘会直接害死她。
不过,什么都不做也会。
“很抱歉!”米罗喊着,探出头,“闪光尘!”无数闪光的金色微粒从米罗张开的手中射出,如同仙境的亮光般照亮雪地。
她的沉默很可疑。通常,被闪光尘击中的人会尖叫、抱怨并胡乱挥舞武器,但是汉娜……就算她有回应,米罗也没看出来。
也许她过了意志检定?而如果我再探出头,我最后看到的就会是一片绿光……倒也挺有节日氛围。然后我就得去绝对中立者的外层位面报到了。
但是米罗记得这个世界的巫师应该是没有检定的,因为他曾经用一个闪光术影响到了房间里所有的食死徒。
米罗从掩体后走出,祈祷汉娜的控制者确实已经被弄瞎了。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正走在积雪上。
汉娜充血肿胀的眼睛望向米罗脚步声的大致方位。她抬起魔杖,一束绿光射在距米罗几码远的雪地上。
米罗感觉自己像个傻瓜。“油腻术。”他对汉娜的魔杖施法。汉娜没有任何表情,但米罗(几乎是在幻想的)认为她的控制者对突然滑脱手、落在雪地上的魔杖至少惊讶的眨了眨眼。他意识到这是他第一场并不十分关心经验值的战斗。
米罗松了口气,走向汉娜,跪在她身旁。谨慎起见,他解除了油腻术,把汉娜的魔杖塞进自己的腰带里。
“别动。”他轻声说着,开始检查伤口。汉娜无神的看着他,两眼圆瞪。米罗吓了一跳。人类面对强光时会自动缩小瞳孔和闭上眼睛,以避免眼睛受伤,但是控制显然抑制了这个反射。她的眼睛充血肿胀,反射着金色的光芒。米罗伸手捂住汉娜的眼睛。
“防护邪……呃。”汉娜的动作快得完全不像是受了伤。她拔出胸口的匕首刺向米罗,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割伤,造成微不足道的2点伤害。
还好米罗的法术没有被打断。一个金色的圆柱出现在汉娜周围,保护她在7分钟内不受心灵控制的影响。
“啊!!!”汉娜痛苦的尖叫着,疯狂的试图揉自己的眼睛。她手上的血粘在了米罗手上。
“汉娜,没事了。”米罗温柔的说(至少他希望如此),“你很快就能恢复视力的。我知道这很难,但我需要你别动,好让我处理伤口,好吗?你能做到吗?”
汉娜无声的点点头,大量眼泪开始从她眼里流出。
“我……”汉娜虚弱的开口。她隐约想起了刚才她对米罗用索命咒的情景。
“别说话。”米罗轻松的稳定了汉娜的伤势,她不再流血了。米罗把沾血的匕首在雪里擦了擦,收进腰带。
“我很抱……抱歉……”汉娜说。
“你被控制了。别担心,我会把你带回城堡的。”怎么做到?米罗想。我还有王车易位、羽落术、两个魔法伎俩、舞光术,以及一个法师之手。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米罗希望自己是个牧师。至少,如果他不是在地城的最后一层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他身上就会带着几瓶治疗轻伤药水了。
“呃……”米罗试探着问,“你会任何治疗法术么?”
“对不起……”汉娜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我真没用。”
“不是的。舞光术。”米罗在空中做了个红色信号。没准有人能看到信号,来营救他们。但按照现在的天气,恐怕他们会是附近仅有的人了。
米罗回忆了一下。他每轮接近直线的飞行120尺,四分钟内飞了4800尺,将近1英里。通常他每轮能移动60尺,但背着汉娜的话就是40,考虑到积雪就是20……
米罗忍住叹息。假设一切顺利(按米罗的经验,这根本不可能),带汉娜回城堡也要花二十四分钟。期间他都要在最大负重下,在比他的身高还厚的积雪里跋涉。
米罗看看汉娜。她的嘴唇是不祥的青紫色,全身都在颤抖。他不觉得汉娜能撑过这段旅程。米罗觉得他最好还是建个掩体,然后独自回城堡求救。
幸好,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他身上的装备完全胜任这个计划的第一部分。
“好,我要搭个帐篷,好让你保持体温。”米罗想起了什么,“首先,拿着这个。”他从腰带里翻出一件厚重的斗篷,“魔法伎俩。”他花了点时间让斗篷变得温暖,然后把它盖在汉娜身上。
“谢谢……”汉娜几乎无声的低语。转念一想,他把睡袋也拿出来,同样处理。
之后拿出的是精美的丝质绳子(当然是精灵的手艺)和大块的厚帆布。他把绳子绑在附近的四课树上,呈X形,并用帆布拼出天花板和四壁。他挑剔的看看成果,决定留着那些缝隙好让烟通过。然后他四处搜集柴火,但积雪比他想象的要厚,在找到几根细小的树枝后,他决定还是用自己的木桶当燃料(没错,他随身带着个木桶。你永远不知道木桶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整个过程花了约十分钟。米罗正要退后一步评价他的成果,突然想起他应该注意着时间:汉娜很可能早就被重新控制了,就在他浪费时间劈碎木桶时。
“那个……”米罗把头伸进帐篷,“你有没有觉得……”
“嗯?”汉娜好奇的看着他。
“……有点邪恶?”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米罗犹豫的说。就算是,她又能做什么?用拳头打我?“好吧,如果你突然很想杀了我,警告我一声。”
汉娜只是无力的点点头。
米罗的腰带里倒是有副手铐,但仔细一想,他决定还是不要冒险给她(的控制者)一块能用来砸击的金属。他走向帐篷中间的木头。
“我知道怎么点火,把魔杖给我。”汉娜突然插嘴。
米罗怀疑的打量她一眼,用魔法伎俩点燃了木头。“好了,”米罗说,“我去找人来帮忙。呆在这儿别动。”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汉娜惊慌的问。
“呃……不,莫迪会陪着你。”寒冷、不快、困倦,米罗坚决不管情感联结,把抗议着的魔宠从腰带上温暖的口袋里拽出来。“我知道他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他真的很厉害。”
汉娜翻了个白眼。随即,她紧张的看着米罗。透过木头燃烧的咔嚓声,他们听到外面的雪地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在这等着。”米罗毫无必要的命令道。他犹豫一下,突然从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钻出去,希望能突袭外面的东西。
外面站着一个有些惊讶的小家伙。米罗很久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小家伙了:它看上去有点像哥布林,厚而无毛的绿色皮肤,红眼,长而尖的爪子。它穿着做工粗糙的皮制短裤,腰部以上赤裸。一看清楚米罗,它就咧开嘴笑了,露出嘴里的几排发黄的尖牙。它的手里握着一柄粗糙、短而弯曲、毫无必要的带着钩子、附有锯齿的剑。它最显著的特征,则是头顶上不均匀的染成暗红色的帽子。
“天哪红帽子!”米罗惊叫,他没料到这种残暴成性的邪恶生物在这个宇宙也有对应版本。它也许是像家乡的红帽子一样,是顺着血腥味找来的。它很容易受到一些巫师咒语的影响——再也不丢下队友一个人跑出来了,米罗想。红帽子没给他时间反省,它发出尖锐高亢的叫声,向他冲锋。
红帽子的剑高举过头,重重劈向米罗。米罗匆忙抬起手臂,勉强用奥法之袍的袖子挡下这一击。
“酸液飞溅!”米罗绝望的施法。一坨浓稠的绿色酸液糊了红帽子一脸,逼得它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脸。米罗知道正常的红帽子有超过22点生命值,取决于它杀过多少生物,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红帽子如何。
红帽子的脸现在也是红色了。它恼怒的尖叫一声,再次冲向米罗。米罗利用起他的14敏捷,身形一歪,勉强避过砍下的钢剑。现在的米罗彻底没有法术可用,他只好实施他第二讨厌的后备计划。
每个巫师都有法杖。法杖的式样各不相同,有的粗糙而多节,有的刻着发光的奥术符文,有的平凡实用。很多法杖都有魔法,尽管一个明智的法师会明白法杖的价格过高,实用性一般。但是,每个巫师都有法杖。这和尖顶帽、长袍一样,是法师的身份象征。法杖代表着法师的力量,代表着知识和理性战胜混乱和疯狂(顺便一提,术士通常更喜欢矛,不过这肯定是巧合。),而且传达着如下信息:别惹事,因为我敏感而易怒。另外,还因为现实是我的玩具。
但每一个低级法师都会记得这一点:法杖,本质上,也是一根又长又重的棍子。
米罗已经把这样一根棍子从腰带里拔了出来,砸在红帽子的脑袋上。
红帽子吃痛,晃了几下,终于稳住了。它没注意到正从他脚边爬过的莫迪。
红帽子恼羞成怒,狠狠的挥剑横劈,但在它击中目标前,随着一声轻微的“噗”,它面前的人消失了,变成了一只坐在雪地上、抬头无辜的看着它的老鼠。
“——易位!”米罗结束施法。现在他站在莫迪刚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红帽子身后。又是一声闷响,这次米罗敲中了红帽子坚硬的后脑。米罗家乡的红帽子很难被寒铁之外的武器所伤,但按米罗的了解,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寒铁。那么,按照米罗的推理,这个世界的红帽子必然没有伤害减免。他只能希望如此,因为法杖的伤害略高于匕首,而他急需无论多小的输出能力。
“太不公平了,”米罗勉强用法杖挡住一击,“牧师和我的法术一样多,但他们有好得多的攻击加值,还能穿护甲。”红帽子不像是在听他说话,继续疯狂的砍向他。米罗用法杖挡下另一次业余得惊人的高砍。“那还不算完,他们还能控制不死生物先上。”
米罗现在高举着法杖,红帽子乘机把剑一收,准确的捅进米罗的腹部,穿透没那么靠谱的法袍。米罗现在只有6HP了。
“还有德鲁伊!”米罗用法杖的尾端猛击红帽子的心窝,“德鲁伊太过分了。护甲?生命值?高攻击加值?完整施法能力?”
红帽子又用了个虚招,剑无力的从左上方砍来。米罗这次没有上当,谨慎的格开攻击,整个人后退一步。
“那还不够的话,他们还有狼帮忙!”
米罗再次挥击,红帽子以与它皱巴巴的样子不相称的灵活向右一滚,轻松避开。
“还不够的话,”米罗继续说着,水平挥出法杖,重重砸在红帽子的侧脑上,“他们可以变成一只该死的灰熊!”
红帽子发现米罗这一击使得他重心不稳,于是它用剑刃狠击米罗的手腕。米罗的法杖掉下,被红帽子一脚踢进雪里。
米罗后退几步,左手拔出匕首(按我们的观点,米罗算是双巧手,不过这个词对他来说有完全不同的含义。),打量着红帽子。按他的估计(假设这只怪物和家乡的一样),红帽子还剩3点左右的生命值。而米罗的匕首,加上他可怜的力量,正好能造成那么多伤害,如果能命中的话。
米罗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匕首扔过头顶。它在空中转了一圈,两圈,三圈,深埋进……红帽子十尺外的一棵树里。
不幸的是,尽管米罗深信的剧情物理学确实会在这种情况下制造出奇迹,倒霉的掷骰也是可以无视剧情需要出现的。
红帽子爆发出尖锐恶心的笑声,上前一步,锯齿状的剑刃在米罗的腿上留下一道伤口。
“啊!”米罗跌坐在雪地上,试图爬开。他在身后留下一条血迹,然后撞上一棵位置很不合适的树。
米罗回头看红帽子。那只生物正用一条长而卷曲的舌头舔着米罗留在剑上的血,咯咯笑着。
米罗咳嗽一声,吐出沾血的唾沫。他只有1生命值了,也就是说他的伤口并不致命——只是疼得要命。
红帽子终于舔完了开胃菜,饥饿的看着米罗。它随意把剑扔到一旁,迈开粗短的腿跑向米罗。莫迪挂在红帽子的腿上,不停咬着它的脚踝。一只普通老鼠的啮咬造成1d3-4点伤害,但任何攻击造成的伤害最低为1,也就是说莫迪正一点一点的咬死红帽子。
“法师之……啊。”红帽子撞在米罗身上,打断了他对剑施展的法术。它以那么瘦的生物不应有的力量把米罗摁在树上。它低下头,用它又长又滑的舌头舔米罗的伤口。
米罗只好使用他最讨厌的后备计划。任何冒险者(除了武僧)在徒手格斗中都很没用。徒手攻击的命中有巨大的减值,造成(不多的)非致命伤害,而且引发借机攻击。幸运的是,按米罗的观察,这个宇宙的人全都不知道什么叫借机攻击(很正常,因为这条规则太麻烦了)。另外,徒手攻击有一样好处:不一定要用手。
吭。米罗全力用头撞击红帽子的帽子。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但是加上莫迪的啮咬,还有米罗之前的几次攻击,正好够了。
红帽子翻倒在一旁,失去了知觉。
米罗背靠树干坐着。他的前额沾满了红帽子的帽子上的鲜血。他低声笑起来。
“法师有什么?”他对着空气说,“一根木棍,一只老鼠,以及凡人不应触及的宇宙之力。有时候,那就足够了。”
米罗站起身,从树干中拔出匕首。他走向红帽子,熟练的割开它的喉咙(冒险者们可不是以仁慈著称的,尤其是在面对长得像哥布林的东西时),顺手翻了翻尸体,不出所料的毫无收获。他摇摇头,走回临时搭建的帐篷。
汉娜正坐立不安的呆在火堆旁。
“发生什么了?”她急促的问,“我吓坏了!我想我应该去帮忙,但我没有魔杖,所以我觉得我帮不上忙。刚才又是喊声,又是奇怪的尖叫声,还有打斗……”
“红帽子。”米罗疲惫的坐下。
“哦,就这样?”汉娜似乎松了口气。“你是不是用……”
“不是。”米罗说。
“那就是……”
“也不是。不同的魔法,记得么?”
“哦,好吧。你们那的人通常是怎么对付红帽子的?”
“用火球术从800尺外地毯式轰炸,然后把它们的牙——也就是它们剩下的部分——扔进火元素位面,免得有人复活它们。至于这只,我是用头的。”
汉娜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受伤了!把魔杖给我,我会用Episkey……”
“汉娜不会。”米罗摆出个冷笑。
汉娜顿了一下。
“哦。”她的惊讶很快变成轻蔑,“所以呢?”
“所以,我不知道你是谁,”米罗坚定的说,“但我会查清楚。一旦我查到了,不管你是斯内普、卢修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鬼魂、或者该死的伏地魔本人”这个名字让汉娜畏缩了一下,说明控制她的不是伏地魔,“我会找到你,然后我会杀了你。”汉娜的眼睛睁大了,“没有妥协。”
汉娜看看米罗,开口了。
“天真的小孩,”她的声音冰冷低沉,“你以为就因为你能从几个食死徒手中逃脱,你就能……”
“你完全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米罗吐了口痰,“被逼无奈的话,我会做出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告诉我,”米罗的声音压低,“你听说过祈神蜡烛么?”
汉娜迷惑的摇摇头。
米罗笑了。“不知道最好。因它带来的是受诅咒的极端滥强之路。”祈神蜡烛是一种小魔法物品,用于帮助牧师在准备法术时集中注意。它的另一个用法是施展异界之门,召唤外界生物,比如说火巨灵。这种生物受到召唤者控制时,能按命令施展三个祈愿术——比如说,永久+1智力,25000金币,再来一个祈神蜡烛。祈神蜡烛在阿萨帝国是严格违禁物品,走私它们比走私人类灵魂的惩罚还重。帝国有一群高阶法师专门负责阻止这种蜡烛的使用。不过这一般没什么必要,因为众神通常会及时插手并毁灭任何试图制造这种蜡烛的人的灵魂。这是为数不多的众神都没有异议的事情之一。
但这里不是阿萨。而且从没有神术这一点看来,这里也没有神祗——至少没有活跃的。
“有一根祈神蜡烛,我就能挑战众神。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失血让米罗有点麻木,“如果你马上离开我的朋友,我是说我说完话之后的6秒以内,我就不会杀你……直到我强到能够光明正大的这么做。否则,我会将我的阵营卖给下层天空领域的王子(有些名字是确实不能随便说出的)换取一根蜡烛。然后我会找到你——有些法术能让我瞬间做到——然后杀了你。慢慢的杀。之后我再把你的灵魂困进一块石头,把它藏在月亮上。至于是哪个月亮,绕着哪个行星、哪个恒星,在哪个星系,你自己想象就好。”
汉娜刚要开口,米罗打断她。
“在你问之前,这个王子只回应善良阵营的召唤,所以你是没戏了。”我也是,米罗暗想,因为我是绝对中立。
米罗盯着汉娜的眼睛,她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我说完了,你有六秒。一。”米罗做了个准备动作:如果汉娜在接下来的一轮中没有任何摆脱控制的迹象,他就连说三遍“帕祖祖”。
“二。”汉娜还是冰冷的瞪着他,她通常无忧无虑的表情现在充满轻蔑。
“三。”米罗不为所动。火堆里有一根木头碎裂开,爆出的火星像是非魔法版的闪光尘。
“四。”汉娜突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
“五。”米罗假装未受到影响。哦天哪哦天哪,我就要把一只恶魔召唤到这个宇宙了……史上最糟糕的准备动作!我刚才在想什么?
“六……”一直僵立着的汉娜突然瘫倒在地。米罗松了口气。
“汉娜?”他试探着问。
“没错,”她虚弱的说,“是我。”
“一周前我找你说话,把你惹恼了,记得么?”
“嗯。你问我湖的事来着。”汉娜迷惑的捂着脑袋,“我听到那个声音,不停的给我建议……那些建议好像都挺合理,我就……”她看着米罗,“对不起……我居然会想要杀了你……”
“什么?你没有。”米罗只好耐心的解释,“你是被控制了,否则防护邪恶也不会奏效的。”
“……啊?”
“相信我就是了。你根本不会用你刚才对我用的那些诅咒,对吧?”
“不……”
“那不就得了。现在没事了。”米罗向后瘫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汉娜担忧的问,“你身上……全是血。”
“你应该看看另一个家伙。”米罗闭着眼睛咕哝。
“但是说真的,”汉娜的声音又恢复正常了,“你和我一样需要帮助……我们现在怎么办?”她慌张起来。
米罗笑了。
“我?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至于外面那只红帽子就没这么走运了。”
“呃……啊?红帽子?”
“对,我想它闻到了你的血。说起来,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
“红帽子,”汉娜追问,“你已经把它杀了?”
“是啊,这个我很确定。”
“而它还在外面?”
“对,我相信它不会乱跑的。”
“埋了它!”
“哦,得了吧,不过是个怪物……”
“你上防御课从来不听课的么?它们能闻到血迹!”
“对,我知道,但是……啊。”
“在它引来更多红帽子之前埋了它!”
“用不着说两遍……三遍。”米罗忍痛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简陋的帐篷。
苍白的阳光投下,地上隐约能看到树荫。米罗捡起自己的法杖,走向红帽子的尸体。他用法杖充当铲子,开始在积雪上挖洞。
“糟透了。”他对红帽子低声抱怨,“完全糟透了。我是说,你死了,但是你算幸运的。”他用法杖戳松积雪。“这里算是霜落气候,我居然决定给我的长袍加抗火。现在我还不得不给你挖个该死的大坑。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想在你旁边多待哪怕一轮。”他挖起一块积雪扔到一边。
“你知道最糟的是什么吗?不,我想你不知道,因为你已经死了。最糟的部分就是,你知道现在有什么东西能帮上忙吗?那个该死的桶。”米罗挖起另一块积雪。“那个没用的东西在我的口袋里放了三年,结果就在它能派上用场前,我把它劈开给别人当柴烧了。我有提过这里有多冷么?”
幸运的是,前红帽子的“计算体型时视作比原先大一级”的特性不适用于“计算坟墓的大小”,而积雪比泥土好挖的多。米罗很快完工,然后他没什么敬意的把红帽子头朝下推进坑里。他捡起红帽子的剑,剑上还沾着自己的血。他犹豫一下,想起这个宇宙的非施法者(或者说麻瓜)也不用剑,就随意的把剑扔在红帽子身上,然后堆上几尺厚的雪。
“总算完事了。”他念叨着,“没人能舔我而不受惩罚。”他转身吃力的走回帐篷。一进门,他就趴到火堆旁,脸朝下睡着了。
他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但绝对够8小时了。醒来时,火堆已几乎熄灭了,太阳也已经落下。要么他的冬季斗篷是活化的,要么是汉娜把它盖在了他身上。
“圣诞快乐,汉娜。”他迷迷糊糊的对汉娜说。
“圣诞快乐,米罗。”汉娜听起来同样疲劳。她的肚子发出咕咕声。“你带着无尽口粮么?”
“没有,几星期前就用完了。”米罗本能的回答。
“真的?可是……”
“开玩笑的。”米罗连忙纠正,把那个蓝色的小包递给汉娜。
汉娜咬了一口。
“尝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味道?”她惊讶的看着包里淡黄色的、类似食物的玩意,“真奇怪。”
“我只有这个,”米罗耸耸肩,“除非你想要五磅大蒜粉。”
他突然想起罗恩谈起过的什么东西。
“什么是圣诞晚餐?”他好奇的问。
汉娜放下无味口粮,详细的描述起来,带着梦幻般的表情说着烤牛肉,浇了肉汁的土豆泥,还有给老爸的蔬菜沙拉(因为胆固醇)。她的眼睛变得迷离,有那么一瞬间米罗还以为她又被控制了。
“先把那个给我。”米罗指着无尽口粮。汉娜惊讶的照做。
米罗曾经研究过一个课题:魔法伎俩的使用和滥用。尽管连法师学徒都会用这个法术,他十分确信这个法术应该被命名为“最小祈愿术”。它的用途包括在一小时的有效时间内弄脏或清洁一片区域的表面(这在米罗被罚留校清洁雕像时十分有用——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不准用咒语”?),移动一磅重的物体,给物体(当然包括药剂)染色,制造脆弱的的小玩意,以及改变食物的味道。
“魔法伎俩。”米罗把无尽口粮递给汉娜。她接过小包,仔细观察着里面的食物,一脸的困惑。
“尝尝看。”米罗催促。
汉娜再次咬了一小口,她的眼睛一亮。
“尝起来就像……”她又咬了一口。“就像……”她皱着眉头,想找出合适的词。
“圣诞晚餐?”米罗提议。
“圣诞晚餐!”汉娜猛点着头。
“太好了。给我来点,我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