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抬头一看只见山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似是两阵对敌的形势。
公孙燕恍然大悟说道:“爹爹原来你不是单身来的。”
公孙宏道:“内外三堂的香主听说我要到徂徕山找阳浩算帐大家都要跟来他们一片热心我想压也压不住只好让他们来了。”要知红缨会乃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帮会帮主给人暗算受了重伤帮中一众弟兄自是认为奇耻大辱是以他们虽然明知公孙宏与江海天联袂上山决不会吃亏也非跟来不可。
公孙宏又道:“史姑娘贵帮的李副帮主也带了许多人来了。他们的消息很是灵通我还未曾派人向他们报信他们已经知道你和金少侠上徂徕山了。”公孙燕道:“怪不得不见阳浩的党羽跑来助阵原来是给他们堵住了。”
史红英大喜道:“李敦进来了吗?”公孙宏道:“他们夫妇都来了。”
金逐流笑道:“李敦精明干练一定早已识穿了那个假冒厉大哥的天魔教教主料想咱们定然会来查探真相的。李敦能解天魔教所下之毒他这一来来得正好。”
厉南星担忧道:“不知他们会不会和天魔教的人冲突起来?莫要为我一人连累了许多无辜的人受伤才好。”
公孙宏道:“我已经告诉他们这次只找阳浩一人算帐他们绝不会乱打一场的天魔教的人亦已知道我和江大侠同来料想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先行动手。”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山上两方面的人也都现他们。
只见红缨会的三大香主——石玄、秦冲、庄远全都在场李敦则正在和对方一个老者说话。
金逐流定睛一看说道:“不但**帮的人来了还有其他帮会的人呢咱们在华山碰见的那六个人也来了。”
阳浩那班党羽看见阳浩一副丧家之狗的神气给他们押来都是吃惊不已。天魔教的徒众看见了厉南星更是惊奇。他们明明听得“教主”在地道中呼救的声音那扇石门也还未曾凿开不解何以“教主”忽然会从外面回来。
李敦哈哈笑道:“这才是你们的真教主如今水落石出你们可相信我的说话了吧?”
与李敦说话的那人是天魔教的老人对厉南星父母最是忠心不过他却是未曾见过厉南星的。此时看见厉南星和那个假教主面貌甚为相似但仔细看时又似乎有点不像而且装束也不一样不禁惊疑不定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厉南星道:“你是忠字堂的副香主韩正达吧?当年家父在冀南负伤多得你护送他回山家父时常和我提起你的。”
这件事情韩正达从未向别人说过他在天魔教的职位也是只有几个旧人知道那个假冒厉南星的“教主”却只知道他是资历甚深的旧人而已。
韩正达又惊又喜说道:“你你果然是我少主人!那么那个教主是假的了。”
厉南星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阳浩布下的骗局我现在就和你去把那个假冒我的人揪出来。让他亲口告诉你们他是什么人!”
天魔教的人都不禁哗然起来有些人还在半信半疑说道:“这是阳浩布下的骗局为什么他要如此作弄我们?”
厉南星道:“事情真相让阳浩自己说罢!”
阳浩无可奈何只好当着众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厉南星在他说话的时候和韩正达进入天魔教的内香堂打开地道的石门把那个假教主放出来。那人在地道中饱吸秽气苦不堪言幸而还未气绝。
厉南星把他带到外面的广场。这时阳浩刚刚说完了他所干的坏事正好叫那个假教主接上去说明他给阳浩摆布的真相。
事情水落石出天魔教当然是人人痛骂阳浩阳浩邀来的一帮人更是恐惧公孙宏和江海天将他们一同治罪争着也都痛骂阳浩把罪责推到阳浩身上希望能够获得赦免。”
公孙宏笑道:“阳浩已经受到应得的惩处了由他去吧。至于他请来的朋友嘛……”故意顿了一顿那些人纷纷叫道:“我们也是受骗的!”“他恃势欺人我们敌不过他不敢不来!”“这件事我们毫不知情公孙舵主你高抬贵手。”
公孙宏哈哈一笑说道:“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惩治恶不问随从。至于你们平日的作为是好是坏你们自己反省反省是否做了坏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了你们要走的也都可以走了!”那班邪派人物如奉大赦登时四散只有天魔教的人留下来。公孙燕对史红英悄悄说道:“依我爹爹往日的脾气决不会如此宽容看来他是受了江大侠的影响了。”史红英笑道:“逐流人家称赞你的师兄呢你凡事都不正经倒是应该学学你的师兄才好。”忽然现金逐流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史红英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咦逐流哪里去了?”公孙燕也是好生诧异说道:“我刚才还看见他在你的身旁的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不过你可不用担心文道庄武功已废邪派之中还有谁的武功比得上金少侠?或许他是碰上熟人与朋友叙旧去了决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史红英道:“他是拴不住的野马脾气我才不管他呢。”话虽如此心里总是有点疙瘩暗自想道:“就是碰上了熟人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呀。”此时阳浩和他的那班党羽已经走了俱留在山上的**帮、红缨会和天魔教三方面的人还有一千多人史红英用眼光搜索想在人丛之中现金逐流谈何容易。
公孙宏道尽了阳浩的党羽之后说道:“南星老弟天魔教的事情我可不便越俎代疱了。”
韩正达朗声说道:“少教主我们都是冲着你才回到徂徕山的想不到上了阳浩这老贼的当。如今假的赶跑了真的自当即位。少教主重开香堂继日教主你可是义不容辞啦!”一呼百应天魔教的旧人都表示拥护。
厉南星道:“各位盛情可感但请听我一言。家父二十年前遵金大侠之嘱关闭香堂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我年轻识浅德薄能鲜也不配做各位的教主。”
韩正达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金大侠劝教主解散本教这是因为本教龙蛇混杂邪正难分恐怕会受人利用的缘故。如今那些坏人死的死了散的散了未死的也早已另谋‘出路’去了。我们这班人都是为了怀念故主才回来向少主效忠的我不敢说在我们里面没有一个坏人但如绝对是正多邪少。我们之中还有许多人是带了子弟来的少教主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厉南星甚是为难想了一想说道:“我倒有个两全之策希望各位考虑目前在此的红缨会与**帮正是江湖上最大的两个帮会红缨会行侠仗义人所共知不必多说。**帮如今由史女侠新任帮主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帮会了。各位若是有心里端‘海底”大可分别投入这两大帮会之中何须重起炉灶?”
天魔教众人见厉南星坚辞教主之任而且说的也是正理商讨之后也都表示同意了。韩正达道:“今日喜事重重难得各位光临天魔教弟兄也有了归宿请让我们稍尽地主之谊。”于是众人都进入天魔教的总舵参加韩正达所设的庆功宴。
史红英正要去找寻金逐流忽有几个汉子走来向她行礼原来就是那天在华山清风观所碰见的那五个人。那天金、史二人正华山探访华山医隐的弟子漱石道人不料漱石道人已经给阳浩派人毒死这五个人分属五个帮会他们的帮主因为拒绝天魔教新教主即位的观礼邀请也都给阳浩的人暗中下毒弄得半死不活这五个人请他们的帮主上山求医恰巧与金、史二人相遇。这才揭了有人假冒厉南星之事的。
他们恭恭敬敬的向史红英施礼史红英只好向他们叙话。问明来意始知他们是听得风声起来相助并来求医的。
为的长练帮帮主之弟孙百寿说道:“那天我们听得史姑娘和金少侠要来徂徕山找那个冒名的假教主算帐我们一向听令贵帮如今史姑娘做了帮主尽改过去的苛规我们更是感激不尽。因此我们虽然明知帮不了忙也该来摇旗呐喊史姑娘那天又似乎说过贵帮有一位副帮主能够解天魔教之毒我们的帮主业已毒只怕难以拖延是以我们只好将帮主护送来此请史姑娘允准贵帮的李副帮主为我们的帮主医治助拳为名求医是实但这份人情却是史红英乐意做的。
史红英道:“贵帮的帮主在哪儿?”孙百寿道:“多蒙天魔教的韩老前辈照料如今正在静室歇息只等史帮主施恩了。”
史红英道:“孙舵主言重了这是应该的。”当下叫李敦过来与他们相见。厉南星道:“李大哥我给你帮忙。”那些人知道他是天魔教教主之子解毒的本领料想比李敦更为高明均大喜过望。
说起那天的事情这些人不免要问及金逐流。史红英道:“我也正想找他呢也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此时已是日影西斜将近黄昏的时分江海天见师弟尚未回来也是不禁惊疑不定于是就和史红英一同出去找寻。那五个人和**帮的头目也都跟着出去帮忙他们分头找寻。
金逐流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他在阳浩那班党羽之中现了一个相识的人这个人是封妙嫦的父亲封子。
在那些人纷纷下山的时候金逐流看见一个人混在人丛之中闪闪缩缩的向后山逃去这人拉起披风罩过头部但从他的背影金逐流隐约还可以看得出是谁。
金逐流想起替秦元浩做媒之事此时现了封子不由得心中一动暗自想道:“此事尚未有个交代封子可是来得正好!他又是萨福鼎的旧属曾经做过大内侍卫的。说不定此来或许还有别的阴谋我倒是不能不找他问个明白了。
此时封子已经走得远了金逐流不便声张立即追去。他轻功妙之极是以连在身边的史红英也没觉。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封子和两个人同在一起低下头来小声说话却听不到他说什么。阳浩的党羽都是向山下跑的只有这三个人向后山似乎是不愿和那些人同行。
金逐流看清楚了封子立即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一个起伏到了封子后面伸掌向他肩头拍下笑道:“你还记得起我这个媒人么?你的女儿就要出嫁了你还没有谢媒呢。”
金逐流这一掌拍下掌势已是把封子身形罩住不论他如何躲闪都是难以避过给金逐流点中穴道。
金逐流艺高胆大根本没有把那两个与封子同行的人放在眼内他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点了封子的穴道之后再看看那两个人如何那两人若敢干涉的话再对付他们也还不迟。
哪知他这一掌拍下忽呼得后面那个汉子一声冷笑说道:“好个姓金的小子你也未免太猖狂了。公孙宏都让我们走了你却要来截人。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何本领胆敢目中无人!”
双掌相交金逐流只觉得对方的掌心有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登时热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不由得心中大骇!
那人口中说话掌力却是一浪高过一浪连出的掌风都像是从鼓风炉中喷出来似的触体如烫。金逐流接连用了几招刚柔并济的大须弥掌式竟然摆脱不开。
虽然摆脱不开但也逐渐化解了对方的掌力。那人刚刚说到“我倒要看你这小子有何本领”的“本领”二字只听得“卜”的一声响金逐流中指一弹弹中了那人掌心的“劳宫穴”。
“劳宫穴”并非那人的命门要穴但给金逐流弹个正着也是不由得陡然一震急忙收掌。金逐流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仲帮主的手下败将哼我的功夫虽然比不上仲帮主但你的雷神掌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
原来此人名叫欧阳坚乃是武学世家欧阳伯和之子。他们的家传绝学名为“雷神拳”与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一冷一势异曲同工。十年之前欧阳伯在邪派中也是声名仅次于孟神通的一个大魔头。后来欧阳伯与在华山与丐帮的帮主仲长统较技给仲长统废了他的武功。(二事详《冰河洗剑录》)三年前欧阳坚为父报仇在徂徕山与仲长统相遇双方恶斗一场结果仍是欧阳坚败下阵来。那天恰巧金逐流和秦元浩到封子家里找他女儿封家也是在徂徕山上离天魔教旧址不远的是以恰逢其会目睹了这场恶斗。
仲长统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欧阳坚败在他的手下本来不算得是什么耻辱。但因他极为自负他败给仲长统之时仲长统已经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而他则正在壮年他为父报仇志在必胜是以惨败之后引为奇耻大辱最忌别人揭他疮疤。
此际他给金逐流点着了“劳宫穴”虽无大碍毕竟也是输了一招加以又听了金逐流的冷嘲热讽不由得老羞成怒“哼”的一声冷笑说道:“好你不惧我的雷神掌那就让你再试一试吧!”
两人再次交锋欧阳坚双掌开热浪四溢。金逐流知道厉害当下避免与他硬拼使出“天罗步法”绕身游斗。一见有隙可乘便以追风掌式进袭。
论真实的本领金逐流并不在欧阳坚之下但却吃亏在和文道庄先战了一场此时虽然过了一个多时辰精力仍未完全渐复。而欧阳坚经过了三年苦练功力又比斗仲长统之时高了许多此消彼长斗了一会金逐流好像置身在烘炉之中不禁呼呼喘气大汗淋漓。
封子站在一旁观战好像有点惶恐不安的模样频频搓掌金逐流见他没有逃走倒是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我纵使打不过欧阳坚但有江师兄和公孙宏老前辈在这里迟早会赶来的。封子既然帮不上欧阳坚的忙为何他不趁这机会逃走呢?”
袖手旁观的还有一人是个书生装束的中年汉子只见他折扇轻摇意态潇洒看了一会笑道:“好热好热!恭喜欧阳兄你的雷神掌已是大功告成大胜令尊当年了!”
欧阳坚听他一赞大为得意哈哈笑道:“扶桑岛武功绝世!区区这点微末之技怎当得牟兄谬赞不过用来对付这小子大约还可以取胜罢了。”
金逐流吃了一惊暗自想道:“听说扶桑岛的武功久已失传怎的又钻出了这个姓牟的汉子?难道他竟是牟沧浪的后代子孙么?”
原来扶桑岛这一派武功源远流长始祖是唐代的虬髯客。其时天下大乱虬髯客本有逐鹿中原之心后来见了唐大宗李世民为李世民的气度所慑服不敢与李世民争霸遂远走扶桑自立为王。虬髯客传给牟沧浪也是唐代一位鼎鼎有名的武学宗师与当时的空空儿、铁摩勒二人不相上下鼎足称雄(事详拙著《大唐游侠传》)牟沧浪之后经过来、元、明、清四个朝代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失传了。许多年前金逐流之父金世遗到过扶桑岛想找牟家的后人但也没有找着。
金逐流暗自想道:“虬髯客、牟沧浪不但是当时的大侠也是后世景仰的武学宗师这人若然真是扶桑岛的一脉所传他不与侠义道往来却与妖邪结纳这岂不是自毁家风?”
欧阳坚得那人一赞正自详洋得意不料那人赞了他之后跟着忽然又赞起了金逐流来说道:“儿子如此老子可知。人人都说金世遗的武功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这位小哥也当真不愧是金大侠的儿子!”
欧阳坚听了极不舒服“哼”了一声却不说话双掌加紧进攻。心里想道:“称赞这小子了得我就把他打得狼狈不堪给你看看。”
金逐流吃亏在恶斗之后精力尚未完全恢复在欧阳坚猛攻之下虽然还可以勉强应付但大汗淋漓好像落汤鸡似的也的确是有点狼狈不堪的样子。
姓牟的那个汉子摇了一摇扇子又道:“听说金世遗所创的剑法博采众家之长精深博大而玄铁宝剑又是兵器中之王。这位小哥何以不用剑呢?”
欧阳坚一怒收掌说道:“金逐流你亮剑吧!免得有人说我是欺负了你!”
本来金逐流若然使用玄铁宝剑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偏偏他是争强要胜的人姓牟的提醒他用剑他却偏不肯用。欧阳坚掌式一收他的双掌便攻过去喝道:“接招!”欧阳坚怒道:“叫你用剑你聋了吗?”金逐流冷笑道:“我不用玄铁宝剑也正是为了避免给人说我欺负你呀!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决不占你便宜。”
金逐流的追风掌式飘忽莫测欧阳坚给他抢了先手还不能不认真对付。他恨不得一掌打死金逐流躁急之下反而给金逐流一口气抢攻了数十招。
姓牟的汉子摇了摇头心道:“好个倔强的小子。”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情知金逐流虽然暂时抢到先手但再战下去必定又要吃亏正是禁不住又再说道:“高手比拼应该各尽所长。雷神掌是欧阳兄的家传绝技大须弥剑式则是金家的剑术精华。我说呀金逐流你不肯用剑你自讨苦吃不打紧但这场比武也就不能算是公平了。你这不是故意要令欧阳兄受人耻笑吗?这如何使得!”
欧阳坚是极要面子的人他刚刚抢回攻势受了这人的奚落不由得面红耳赤大感尴尬收掌也不是不收掌也不是。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欧阳坚我和你比掌!我要看看你这三年来的功夫高了几多!”
金逐流笑道:“仲帮主我刚才不过和这厮戏耍戏要还未真正决个雌雄呢!”原来他是因见仲长统年纪老迈而欧阳坚的武功却是大胜当年恐防仲长统万一不敌损了英名故此不愿仲长统替他。他说这几句话也是话中有话的既然是要“真正决个雌雄”就有藉口可以使用玄铁宝剑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老弟你是怕我这几根老骨头经不起打么?不妨事的我正想活动筋骨呢。老弟你就站在一旁等着瞧吧。”
说话之间仲长统已是抢到了欧阳坚面前接着说道:“你先打一场因我年纪比你大了一倍你总不能说我占你的便宜吧!”
欧阳坚情知金逐流若用玄铁宝剑自己绝计没有取胜的把握但若金逐流不用宝剑自己又是胜之不武还要给那姓牟的耻笑是以他正乐得趁此落台。心里想道:“这老叫化子的一只脚已是踏入棺材的了三年前我打他不过难道现在还打不过他?”
欧阳坚自忖可以稳操胜券便即冷冷说道:“老叫化你既然自己愿意送死我只好成全你了。不过我也不想取你性命当年你毁了我爹爹的武功今日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我已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可不必手下留情。不过谁废掉谁的武功这可还要等着瞧呢!”
仲长统执意要上听他说得又是甚有自信金逐流是知道这位老前辈的倔强脾气的只好让他。
欧阳坚纵声大笑说道:“老叫化今天恐怕不能容你猖狂了!好那咱们就骑驴读唱本走着瞧吧!”
欧阳坚一掌劈下隐隐挟着风雷之声仲长统却似漫不经意的轻轻一掌拍出双掌一交彼此都不由得心里暗暗吃惊。
欧阳坚只道仲长统老迈可欺不料一经接触只觉对方的掌力柔和之极但却像碰上了一团厚厚的棉花自己的劲力竟是无从挥。这才知道仲长统虽然年纪老迈但内功却是比三年前更精纯了。
仲长统也是暗暗吃惊想道:“这小子口出大言功夫果然是比三年前强得多了。一百招之内我是一定可以抵挡得住的百招之外这可就难说了。”
金逐流不知仲长统已是用上全力见他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雷神掌”的猛攻心里暗暗佩服想道:“毕竟姜是老的辣可笑我还为他担心呢。”放下了心上的石头眼光一瞥只见封子也正抬眼望他似乎是有点话要和他说。
金逐流正想过去和他说话忽见那姓牟的汉子轻摇折扇已是来到面前金逐流有心与他结纳抱拳说道:“阁下武学高深小弟佩服得紧不知有何指教?”心里想道:“封子这老家伙似乎并无逃走之意谅跑谅也跑不出我的手心待会儿向他问个明白也还不迟。”
那姓牟的汉子说道:“俗语说旁观者清我在旁边说说倒还可以。认真较量起来只怕还未必是你老弟的对手呢。”
金逐流怔了一怔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姓牟的汉子跟着说道:“就不知老弟有没有精神再打一场?”
全逐流不由得气向上冲心想:“原来他是要估量我他本来是个有几分狂傲气质的人此时虽然喘息方定气力不加但也不甘示弱立即说道:“久仰扶桑岛的武林绝学我只道早已失传难得还有眼福见到我正想向阁下请教。”
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金少侠不必客气不错敝祖师虬髯客的修为的确当得‘武林绝学’四字但那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数十传之后小可所得只怕已不及前人十分之一令尊才是当世屈一指的武学大师呢。小可冒味想见识见识金少侠家传的天下无双的剑法。”
金逐流料想此人的武功必定远在欧阳坚之上当下就不客气地拔出玄铁宝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请阁下亮剑!”
那姓牟的摇了一摇折扇说道:“金少侠已经打了两场咱们虽然只是彼此切磋我也不能占少侠的便宜。我就用这柄扇子接少侠几招希望少侠不要误会我是小觑你的本领。”
金逐流初时的确是有几分生气以为他是存心轻视的自己今日他把话抡在前头说了倒是不便作心想:“我败给他不打紧只怕折了爹爹的威名。我气力不济仗着玄铁宝剑之利那也只是扯了个直。不能说是胜之不武。”于是说道:“好既然只是彼此切磋那咱们就点到即止吧。请阁下赐招!”那汉子道:“客不僭主还是请金少侠先行赐招!”
金逐流性情豪爽不耐烦与他婆婆妈妈当下便道:“如此有僭了!”唰的一剑刺将过去。
那人折扇一指扇头轻轻一按剑脊竟然把百斤重的玄铁宝剑牵过一边。金逐流吃了一惊立即变招宝剑一伸将他的粘黏之劲化解一招“夜叉探海”横削那人手腕。那人赞了一个“好”字折扇忽地指到了金逐流胸前的“愈气穴”竟然也是一招极高明的剑法!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金逐流本来不是想和他拼命的既然不愿输招只好回剑遮拦。姓牟这汉子见他变招神不禁又赞了一个“好”字!
金逐流却是不禁暗暗惭愧心里想道:“怪不得扶桑岛的武功名垂后世受人累仰果然是不同凡响可笑我刚才还恐怕胜之不武呢谁知我用了玄铁宝剑竟斗不过他一把折扇!”
姓牟的汉子也是好生佩服心想:“倘若他真个和我拼命的话我即使不致落败也是难以对付的了。玄铁宝剑的威力固然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他如是剧战过两场的依此看来金世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的确是殊非幸至了!”原来这人本来是想去找金世遗比试的想不到未找着金世遗却先碰上了金世遗的儿子。对方连斗两场之后自己也不过稍稍占了一点便宜不觉冷了半截。
两人惺惺相借但为了本门荣誉却也是谁都不愿输招。金逐流自知气力不足当下仗着玄铁宝剑之利展开了大须弥剑式紧紧封闭门户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姓牟的汉子把一柄小小的折扇使得出神入化时而当作五行剑使时而当作判官笔用一柄扇子竟然可以变作许多种不同的兵器但虽然如此一时间却也攻不破金逐流严密异常的防御。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撒野我倒要看看是谁?原来是仲帮主来了!这小子是欧阳坚!”跟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江大侠你快未行逐流恐怕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原未是公孙宏、史红英、江海天等人联袂来到公孙宏先注意的是仲长统与欧阳坚这一对史红英则当然是关心金逐流。
公孙宏抬眼向金逐流这边望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人是谁?如此了得?看来也不过三十左右年纪吧我若是在他这个年纪恐怕还当真不是他的对手呢!”
江海天看了也不禁啧啧称异对公孙宏道:“这人的武功不知是什么武派的但看来却似乎并无恶意。咱们不必忙于干预免得造成无心之失得罪了朋友。”
公孙宏点头称是却又说道:“但欧阳坚这小子可是和仲帮主拼命啊!咱们不能不管吧?”
仲长统哈哈笑道:“老叫化和这小子玩玩公孙老弟你可不许多事!”
此时欧阳坚与他已经斗到百招开外刚刚扳成平手。仲长统固然是气力不加欧阳坚的雷神掌甚耗元气斗到了百招开外亦已是渐渐成了强弩之末了。
公孙宏与江海天虽然只是袖手旁观但欧阳坚看见他们来了。却是不由得越心慌。激战中猛听得仲长统喝声:“去!”双掌相交声如郁雷欧阳坚一个倒头筋斗翻出数丈开外!
忡长统冷笑道:“你回去再练十年吧但一年之后老叫化只怕是见不着你了。但愿你懂得老叫化饶你的一番心意十年后重新做个好人。”原来仲长统已是用“混元一气功”破了欧阳坚的‘雷神掌”欧阳坚的武功虽未全废但这最厉害的“雷神掌”若想再练成功至少也得十年之后了。
欧阳坚哪里还敢答话一个筋斗翻出数丈开外立即便似一溜烟地跑了。封子“啊呀”一声一副失魂蒋魄的模样望着欧阳坚跑下山去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似乎正在犹豫不决但却没有跟着逃跑。
仲长统叫了一声“好险!”笑道:“江大侠公孙老弟幸亏你们两位来到给我掠阵。你们虽没出手却也吓坏了欧阳坚这小子了。说老实话若不是他心里慌只怕我还当真胜不了他呢。”
公孙宏笑道:“毕竟姜是老的辣想不到你非但是宝刀未老而且是功力越老越纯老叫化我算是服了你了。但你何以不废了他的武功以免后患?”仲长统笑道:“公孙老弟你别给我脸上贴金。我的一只脚已是踏进攻墓的了哪里还有与少年人争强斗胜之心?欧阳坚这小子虽然屡次我我麻烦但他只是代父报仇未明邪正而已。本身作恶倒是不多。老叫化已经废了他父亲的武功又何妨适可而止给他十年功夫让他有个反省的机会。”
封子走近了来望了望仲长统。又望一望江海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欲说还休。
仲长统道:“封子你也来了。你有什么话说?”
封子道:“我、我、我是有一件事情想、想、想和江大侠说!”仲长统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封子给他一喝底下的话更说不出来了就在此时只听得史红英“啧”了一声江海天抬头望去只见金逐流正在一剑劈下姓牟的那汉子折扇轻轻一按贴着剑脊把玄铁宝剑引过一边。金逐流似乎想要抽剑变招但如抽不回来。对方的那把折扇贴在剑上也拿不开。两人登时僵在当场好像变成了两尊石像动也不动。但头上却都是冒出了热腾腾的白气。
江海天道:“好封子你想好了等会儿冉说不迟。”说话之间已是走到金、牟二人之前笑道:“你们胜负未分正好适可而止了!”说罢轻轻在玄铁宝剑上一弹。
金、牟二人同时觉得虎口一热玄铁宝剑移开数寸那把折扇也才能收了回去。两人各自倒跃三步不由得都是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原来他们两人都不愿意输招姓牟那汉子使出了以柔克刚的绝顶内功想把金逐流的玄铁宝剑夺出手去哪知金逐流亦是早已练成了正邪合一的内功的他虽然不识扶桑岛的内功心法但那姓牟的汉子借力打力却是不能。双方既然都不能够化解对方的力道剑扇相交这就变成了内力的比拼了。金逐流吃亏在剧战了两场内力自是稍逊一筹但他却占了兵器之利姓牟那汉子用一把折扇与他的玄铁宝剑相抗万一支撑不住就有杀身之祸。金逐流也是一样危险他的内力不及时方倘若支撑不住过后不死也得重伤。
他们本来只是相互切磋变成了内力比拼实非始料所及高手搏斗最忌的就是比拼内力一到了这个地方谁也不能罢手除非有个功力更高的人出来化解否则就只能拼个两败俱伤了。
江海天出来化解其实也是颇为冒险的。假如他的内力不是胜过金、牟二人的总和那就非但化解不了而且两人的内力都将反震到他的身上他自己也要重伤。”
姓牟那汉子见江海天举重若轻的只是一弹指就将他们分开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心里想道:“金世遗的徒弟尚且如此我凭什么与他争雄?”当下连忙收了折扇向江海天施了一礼说道:“江大侠绝世神功佩服佩服!”
金逐流道:“这位牟先生是扶桑岛的传人。”江海天吃了一惊也连忙拱手道:“贵派武功千年之前已享盛名我只道久已失传不料今日有此眼福得见贵派的惊世骇俗的武林绝学当真是名不虚传在下更是好生佩服!”
江海天说的绝非虚伪的客气说话原来他的当世无敌的内力大半是由于他在少年之时幸得奇遇服食了对于增进内力最有功效的奇药“天心石”所至。江海天自忖:“本门的内功心法固然是奇妙无比但我若不是服食了天心石循序渐迸在他这个年纪决不能有他的功力。这人只用一把折扇能使出各种不同兵器的招数虽说也未必就能够胜得过师父所传但如是非我所及了。”
公孙宏哈哈大笑走上前来说道:“扶桑岛武功重现中土这真是武林中一大喜事。但老朽却有一事不明不解牟先生何以会与欧阳坚同在一起莫非牟先生不知他的来历么。”正是:
岂有明珠投暗室从来泾渭不同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