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吃了一惊忙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叠声呼唤:“史姑娘史姑娘!”空林寂寂哪里听得到史红英的回答。
金逐流在树里找不着史红英走了出来只见面前正是三岔路口也不知史红英走的是哪一条路?金逐流惘然若失心里想道:“看来她是有心避我的了。她有心避我我是没法找她的了。”要知道史红英的轻功与金逐流不相上下如今金逐流手上拿着一块玄铁焉能追得上她?何况还不知道她走的是哪一条路。
金逐流一口闷气无处泄恨恨骂道:“都是那斑王八羔子胡说八道把史姑娘给气走了。”恨不得跑回海砂帮去把沙千峰和董十三娘痛打一顿但转念一想沙、董二人都吃了他的大亏沙千峰中了毒针吃亏尤大“好汉不打病夫他们也算是受了应得的惩戒了。”这么一想心中之气才渐渐平了下来要不然依着金逐流的性情即使明知众寡不敌也会跑回去大闹一场的。
金逐流的怒气平息之后冷静一想史红英虽是避开了他但她刚才不顾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与自己联手对敌显然她对自己是有了一份颇为深厚的友谊。又想到她刚才和自己生气为的正是因为自己误会了她和李敦的交情。也就是说从这件事已经可以清楚的表明了她和李敦不是情侣了。那么这一次的会面也并非毫无所获最少已经拔清了他多日来笼罩在心里的疑云。金逐流想到了这层不但怒气平息心中也转而感到一阵甜意了。
金逐流想道:“她只是因为给那班王八羔子胡说一顿说得难以为情这才避开我的。她是个爽朗的姑娘过了一些日子自然不会介意。日后相见我先给她赌个罪便是。现在且先进京城办正经事吧。”
金逐流渡江北上经过徐州进入山东这一日到了济南。济南是个“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风景幽美的城市金逐流一算日期尽可以赴得上萨福鼎的寿辰还可以有五六天的余裕心里想道:“到了济南大明湖是不可以不去一游的。”于是找个客店歇了一宵第二大一早吃了早点便去逛大明湖。
大明湖在城的南边千佛山下。金逐流走到鸽华桥边雇了一只小船向对面划去。湖平如镜千佛山的梵字僧做苍松翠柏高下相间倒影湖心。又有那深秋的满山红叶在朝阳下将湖水映得金碧赛过工笔画图。端的是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赞叹声中金逐流悠闲自在的倚舷独啸赏览山色湖光乐也无涯。美中不足的只是向舷下望湖中只有他的孤影。
金逐流正自倚舷兴叹忽听得橹声咿哑一只小般风帆疾驶过了他的前头。金逐流眼光一瞥隐隐看见舱中有个人的背影很是眼熟小船过了之后才蓦地想起这人是曾经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个红缨会的香主宫秉藩宫秉藩的小船疾如奔马转眼间就过了前头他是背朝着金逐流的金逐流看见他他没有看见金逐流。
这个多月来金逐流会过许多江湖高手其中包括数大帮会的舵主在内。宫秉藩虽然不过仅仅是红缨会中的一个香主但若论真实的本领他几乎与文道庄不相上下远在金逐流所会过的那些舵主之上。尤其是宫秉藩的剑术自成一家极为精妙连金逐流对他的剑术也是不能不有几分佩服的。
金逐流心里想道:“宫秉藩不知是为了何事到这里来?他们念念不忘于要抢**帮的玄铁莫非是已经打听到了我的行踪追我来的?却何以只是一人?那日斗剑他虽然输了一招给我但也是我归国以来所仅见的一位剑术高手了。红缨会在江湖上的声誉还不算坏要是他肯化敌为友这个人倒也不妨交交。嗯且莫管他过去再说。”
小船过了大明湖金逐流打了船钱走上岸来却已不见了宫秉藩的踪影。金逐流漫步从湖边走去走到了“历下亭”前亭子里悬有一副对联写的是:“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这本是唐代诗圣杜甫“陪李北海宴历下享”诗中的两句本地人觉得这两句诗正是合风拿来作了历下享的对联。
这历下亭是济南的一处名胜游人到此都喜欢在享中小憩片刻喝一喝灼突泉所泡的名茶欣赏山色湖光。金逐流心望想道:“要是碰着了宫秉藩就和他再斗一次剑碰不上我就自己游湖。”游山玩水和比武斗剑都是金逐流所欢喜的事情他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情也到亭中暂时驻足。
忽听得“咚咚”的梨花鼓响宫秉藩未见倒有两个说书的父女来了。就在亭子旁边摆下书坛敲起锣鼓招徕观众。金逐流反正闲着没事于是随众去听说书。
说书的是个十六八岁的姑娘淡扫蛾眉荆钦裙布姿色清丽。看似柔弱但眉宇之间则隐隐蕴着一股英气旁边给她弹弦子的是她的父亲满脸疙瘩纵然不能说是“丑八怪”和女儿比起来却是大有天壤之别了。观众中有几个轻薄的少年笑道:“想不到乌鸦也能养出了凤凰。”
旁人只是注意这两父女的相貌美丑金逐流心里可是暗暗吃了一惊:“这两父女一定是练过武功的看来这汉子还是个内家高手哩!”
那几个轻薄少年的嘲谑父女俩只当是听不见那满面疙瘩的汉子调整了一下弦索说道:“多谢列位看官捧场我叫这丫头孝敬列位两段鼓书唱得不好请大家包涵。”那几个少年油嘴滑舌地说道:“美人儿唱的曲子不用说那一定是好的。”
那汉子也不动气抱拳一揖说道:“若然列位看官认为还过得去那就请大家随便赏赐赏赐。”当下拿起三弦铮铮琮琮的就弹了起来小姑娘叮叮咚咚地敲响了梨花简律吕调和忽地揭鼓一声歌喉逮唱的是“风尘三侠”中虬髯客与李靖红佛结识的一段故事。
这小女按拍轻歌宛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声声宛转字字清脆抑扬顿挫入耳动心柔和低唱之时当真便以“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滩”急亢高歌之际忽地又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场子里的人都听得呆了连那几个油嘴滑舌的少年也是大气儿都不敢透生怕漏过了一个音符。
蓦地里“四弦一声如裂帛”歌声戛然而止余音绕梁兀是不绝如缕。过了半晌众人才轰然地叫起“好”来。金逐流心里想道:“人说济南的梨花大鼓乃是曲艺一绝果然名不虚传。”
那汉子脱下帽子正要讨赏忽听得有人大叫道:“好唱得真好!你不必在这里讨钱了五文十文的没有什么意思带了你的闺女到我们府中向公子爷讨赏吧。公子爷一欢喜包你一生吃喝不尽。”
那汉子面色一变说道:“我和你们的公子爷素不相识不敢踵府领赏。”那教头哈哈笑道:“你们去了不就认识了。嘿嘿你不认识我们的公子爷我们的公子爷可早就认识你的闺女了!”
金逐流一看只见说话的这人是一个面肉横生好像教头模祥的汉子后面还跟着七八条大汉。金逐流心里想道:“想必是哪一个恶霸的家奴我且别忙打他们先看看这两父女的手段。”
这一伙人一来满场观众登时跑了个十之**只剩下那几个油头滑面的少年远远的驻足而观指手划脚的好像在看把戏。有一两个还帮腔道:“嘿嘿张家的公子爷看上了你的闺女你可是天大的造化到啦!”
金逐流知道无须自己出手但气这群恶奴不过有意和他们开开玩笑随手摸了一锭金子抛去那汉子把皮帽一兜接了过来心里好生诧异但很快神色自如的淡淡地说了声“多谢。”好像并不把他这锭金子放在眼内。
这汉子不动声色那个教头则已是勃然变色大怒喝道:“好小子你要和我家的公子爷比拼有钱怎么着?”
金逐流笑道:“不敢我只是个穷小子岂敢狗眼看人低呢!”这教头刚才曾用过轻蔑的口吻说是听说书的看客出手最多不过五文十文铜钱如今金逐流就用双关的说话答复他大大的讽刺了他一下。
这教头大怒就要向金逐流扑来。金逐流摇摇手道:“哎呀!我可是不会打架的。”
那说书的少女一忽地拦在他们两人中间说道:“我跟你回去拜见你的公子爷就是你可不能迁怒旁人呀!”
这教头急着要把这少女带回去当下瞪了金逐流一眼说道:“好有这位姑娘说情便宜了你这小子走吧!”伸手拉那少女。
那少女道:“拖拖拉拉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去!”她手上的那柄鼓锤还未放下鼓锤轻轻一敲教头的一条右臂登时麻木。这教头大吃一惊始知这少女身怀绝技当下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他的右臂麻木左臂就抓过来使的是“鹰爪功”而且加上了一记扫堂腿。
少女眉头一皱说道:“我最恨狗杖人势的奴才你既然定要逞凶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也不知我的本领。去吧!”话犹未了这教头的一抓一踢全部落空。陡然间只觉脖子疼痛那少女已是抓着了他颈后的一团肥肉把他如同捉小鸡似的提了起来一个旋风急舞摔了出去。此时她才刚好说出“去吧”二字。
只听得卜通、卜通的一连串好似木头倒地的声音她摔出去只是那个教头倒在地上却有五六个之多。原来少女是把这个教头向着那几个看热闹无赖少年掷去的这一下他们可就惨了全都变作了滚地葫芦。金逐流乐得拍掌哈哈大笑。
那几个无赖少年本来是站得远远的看热闹距离少说也在十丈开外。这少女把一个百多斤重的汉子提了起来摔到十丈开外。而且还把那几个人尽皆打倒这一手功夫露了出来登时把那群恶奴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一声喊忙不迭地奔逃转眼间跑得干干净净。
金逐流虽不怎样惊异但也觉得这少女的武功有点出乎他的意外。心里想道:“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外家功夫练到这个地步也是很难得了。”
这少女道:“爹咱们不能随便要人家的金子。”拿了那锭金子正要还给金逐流。那汉子已在神色张皇地说道:“凤丫头你闯了大祸了快走快走!”
这少女扁了扁嘴一副轻蔑的神气说道:“大不了不过得罪一个土豪恶霸怕他什么?”那汉子道:“唉你这野丫头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些人是不能招惹的他们的好手还未来呢。你把金子还给这位相公自们快走。再迟些就来不及。”
这少女听她父亲说得如此紧张心里想道:“爹爹走南闯北不知会过多少好汉从未见他似今日这般害怕的。莫非那个土霸当真有点门道:“心里有点惊疑当下把那锭金子抛给金逐流便自走了。
那汉子回头说道:“多谢相公厚赐愚父女心领了请相公也快走吧免得受了牵累。”他口里说话脚步不停好似生怕走迟片刻就有大祸临头因此也就顾不得礼貌了。
金逐流也是颇感诧异心里想道:“这小姑娘都有如此本事她的父亲可想而知。为何这样害怕?刚才那个教头不堪小姑娘之一击金逐流对这班豪奴当然是更加轻视。以为那个什么“公子爷”纵然家里还养有教头想来也不会比这个教头高明多少。因为照常理而论如果相差太远这个教头还怎能在他的家中混得下去?
心念未已只见三骑快马奔来说书的这对父女刚好跑到湖边湖上的船家见了那三个一人来到慌忙把船撑开不敢做这对父女的生意。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三个人跳下马来就在湖边将父女俩截住。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如敷粉颜若涂脂手袖摇着一把白纸折扇倒有几分风流俊俏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身材魁梧满头秃得油光晶亮“哼”了一声说道:“哦原来是何老大”矮的那个双眸炯炯两边太阳穴坟起腰里插着一对判官笔一看就知是个内家高手。他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对方两父女。
金逐流心里想道:“这个油头粉面的少年想必就是那个‘公子爷’了。他这两个保缥看来功力不弱不知比那教头高明多少?”金逐流此时方知自己料敌过轻但也还不是怎样放在心上于是就装作看热闹的样子慢慢地走过去。
只见那“公子爷”拦住了那个少女折扇轻摇微笑说道:“小可仰慕姑娘色艺双绝特遣家人前来邀请请姑娘移玉寒舍小可得以稍尽地主之谊不料这些奴才不会说话得罪了姑娘。小可这厢赔罪了。”
那少女大刺刺的受他一揖也不还礼却板着面孔说道:“我们父女是在江湖上卖艺混饭吃的但却还不至于那样下贱要去奉承富贵人家登门侑酒。你硬来也好软来也好我就是不去!你给我滚开!”
那“公子爷”几曾受过人如此奚落他眉毛一扬似乎要动怒的神气却仍是赔笑说道:“姑娘言重了小可是专诚来请姑娘的岂敢把你当作下贱的艺人!”
那少女道:“你的话说完了没有休再罗咳我可没有工夫与你瞎扯朗缠!”
那“公子爷”落不了台冷笑道:“姑娘这么不给面子?对不住你不去也得去了!”动手就来拉这少女。
少女柳眉倒竖斥道:“放肆!好我倒要看你有什么本领请得动我!”双指挟着那柄小鼓锤一个轮转闪电般的就向那个“公子爷”的虎口敲下。她刚才就是用这一手法打到那个教师爷的如今依佯画葫芦的用来炮制这个“公子爷”。
这一刹那有两个人同时叫道:“公子小心!”“凤儿小心!”一个是那秃顶的大汉另一个是这少女的父亲。
话犹未了只所得那“公子爷”哼了一声“小贱人不识抬举!”折扇倏地张开挡住了少女的鼓锤。
鼓锤虽然不是锋利的武器可是一张白纸折扇被鼓锤一敲至少也应该穿一个洞。但说也奇怪只听得“卜”的一声“公子爷”的折扇不穿不烂反而是少女的鼓锤脱手而飞!
那矮子笑道:“不必担心这个雌儿不是咱们公子爷的对手。”
金逐流这才大吃一惊这“公子爷”的本领在金逐流的眼中虽然还算不上是什么高明的功夫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爷”而能够有这样的功夫却是出乎金逐流的意料之外了。
公子爷一招得手哈哈笑道:“姑娘我劝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洒还是跟我走吧。”
口里说话手中的折扇一举双指挟看扇柄和那少女刚才使用鼓锤的手法一模一样扇头向那少女的虎口敲下来。
何老大眼看女儿受辱明知打不过对方的三个人也不能不拼一拼了。就在“公子爷”的扇头敲下之际何老大喝道:“天下有这样横蛮霸道的请客的么?”声到人到五指如钩倏地就抓着了那个“公子爷”的扇头“公子爷”用力一夺“啪”的一拜折扇断为两截。
那“公子爷”也是好生了得折扇被夺立即便是反手一掌。他虽是在受挫之余这一掌的力道还当真不弱只听得掌风呼呼打得沙飞石走。
双掌相交“公子爷”只觉得自己这一掌好似打到棉花堆里似的软绵绵的毫不受力。忽听得有人失声叫道:“不好!”话犹未了只听得“咋嚓”一声这“公子爷”的一条左臂已是给何老大拗脱了。
原来何老大深知敌强己弱要想脱险非得把这“公子爷”抓作人质不可。这“公子爷”武功不弱何老大若是和他硬斗非得在二二三十招升外不易言胜。但莫说二三十招只要容他过得三招他那两个保缥看出小主人抵敌不住便会上来帮忙了。
何老大急中生智使出巧妙的诱着交掌之际劲力全敛待对方的力道使得足了这才蓦地里真力一硬生生的把对方的手臂拗脱了臼就如绷紧的弓弦突然断折一般。这“公子爷”本领虽然不弱如是缺乏对敌的经验何况何老大这一诱着也是极为巧妙的上乘功夫是以冷不防就着了道儿。
何老大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揉身而上接着便是一招大擒拿手法只要给他抓着这“公子爷”的琵琶骨这“公子爷”便决计逃不出他的掌握那时敌方再强也是奈何他不得的了。
哪知何老大虽然是动作极快也还迟了一点;就在他的手指堪堪要抓到这“公子爷”肩头的时候猛然间一股大力推来逼得何老大变掌招架那“公子爷”已是给人拉开。
逼退何老大的这个人正是那个身材魁捂的秃头汉子何老大连用三招“拂云手”意欲以柔克刚不料竟然克他不住。对方的掌力恍若排山倒海而来他的“拂云手”使出了上乘内功“卸”字诀仍是难以化解只可以勉强招架。
金逐流通晓各家各派的武功看了几招心中也是大大吃惊。原来这个秃头双子用的竟是正宗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功夫!金刚掌乃是天下最威猛的掌力武学中虽有“以柔克刚”之说但那也是指双方是在伯仲之间的对手而言如今何老大的功力显然与对方颇有距离焉能化解得了?
把“公子爷”拉开的是那个目蕴精光的矮子他接驳断骨的手法极为纯熟转眼间就把“公子爷”的脱臼接上了。这才吁了口气向“公子爷”请罪。原来他们深知这公子爷好胜而他们也有自信可以在“公子爷”遇险之时给他解救。但却不料何老大使了那么一招巧妙的诱着虽然仍是将“公子爷”救了出来却已是令他吃了大亏了。
那“公子爷”断臼接好一跃而起气冲冲地叫道:“我不把你这丫头抓到我的手中难解我心头之恨!”那矮子知道小主人的武功远在那少女之上而何老大又已经给他的同伴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决不能腾出手来助他女儿是以放心让那“公子爷”与她相斗。
要知他和那个秃头汉子都是江湖上大有来头的人物虽然他们现在是做了豪门的保缥身份还是要维持的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愿意恃强欺弱以众凌寡。
那少女正在为她父亲着急只恨自己插不进手去那公子爷已朝她扑到。少女大怒“嗖”的拔出一口柳叶刀喝道:“好呀你们擅会倚势凌人我斩你的狗爪子!”
“公子爷”手腕一翻根本就不把她这口柳叶刀放在眼内一翻一拿便是欺身直进抓那少女的虎口少女一刀劈空皓腕险些给他抓着。
“公子爷”出手便胜一招心头之气消了几分哈哈笑道:“小娘子你这话可是说得不对了。我们一个打你们一个怎能说是倚势凌人?哈哈我还是空手斗你的刀呢!”
少女气得七窍生烟、却是做声不得只好咬紧银牙与他苦斗。可惜她的武功毕竟是相差还远一路泼风刀法展开虽是招招狠辣却竟然奈何不了对方。不过十数招业已是险象环生。还幸亏那“公子爷”刚刚接好断臼只有一条手臂方便使用否则她更难招架。何老大见女儿遇险心急如焚可是在对方的掌力笼罩之下他想要脱身都难怎么可以救得女儿?他心里越着急手上的招数就越乱了。
金逐流心里想道:“是时候了!”正要上去忽见有个相识的人飞步上前打了个哈哈说道:“彭寨主今日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和人打架?为的是什么事情可以说给兄弟听听么?”这个人正是金逐流在湖中相遇的那个宫秉藩。金逐流心想:“且看这姓宫的是帮哪一边。”
何老大一听宫秉藩的说话声音震耳显然是个内家高手吃了一惊暗自想道:“这个人是和他们相识的他这一来不用说是帮他们的了。罢了罢了!今日我父女只怕是插翼难逃了。”
殊不知和他交手的那个秃头汉子吃惊更甚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说道:“宫香主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你歇一会儿兄弟就来陪你说话。”
宫秉藩笑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急?这个闷葫芦没打开我可是歇不下来的呵!”口里说着话眼睛又已朝着那矮子看去。
那矮子淡淡说道:“宫香主我劝你莫管闹事。”宫秉藩笑道:“原来连寨主也在这儿真是幸会了。怎么这个事是管不得的吗?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也该让我知道啊!”那矮子道:“我说管不得就管不得!你想要知道这个架打完了我陪你喝酒去。”
宫秉藩道:“喝酒不急眼前的事可是等不得的等你们这一架打完人家的小姑娘可就要吃了大亏啦!”
金逐流听出了宫秉藩的口气心中一喜想道:“有这姓宫的出手大约可以用不着我了。但听他的说话这两个人竟是什么寨主身份这可就有点奇怪了。绿林中站得起来的脚色怎的竞会甘心去做豪门的鹰犬?”
那矮子听了宫秉藩这几旬话霍地站了起来浓眉一扬眼睛一蹬说道:“宫香主你究竟是想要怎样?”
宫秉藩道:“哼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不过我要你们自己说。你说这两位说书的父女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说出来让我评评理否则……”
那矮子喝道:“否则怎样?”
宫秉藩立即应声说道:“否则这个闲事我宫某是管定的了。”
由于宫秉藩这么一来这个姓彭的秃子心神大乱给何老大打成了平手。那个“公子爷”也分了心本来也是可以早就抓得看这个少女的略一分神好几次应该得手的都给这少女躲过了。
连、彭二人知道宫秉藩的来头对他不能不有几分顾忌即使是那姓连的矮子比较强横也还不敢太过放肆这“公子爷”却是忍不住了怒气一冲就骂出来道:“什么东西也配来管你家公子的事?连师父把他拿下!”
那姓彭的秃头汉子连忙给了那矮子一个眼色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宫先生是红缨会的香主嘿嘿都是一条线上的朋友!”
宫秉藩冷笑道:“什么线上的朋友我可高攀不起!嘿嘿听说你们两位大寨主做了曹家的保缥功名富贵是指日可待了哪!这位想必就是曹公子吧?威风好大啊!连寨主公子爷有令了你上来拿我啊!”
连、彭二人面上一阵红一阵青原来那个秃头汉子名叫彭巨峰那个矮子名叫连城虎都曾经是独霸一方的山寨之主。
那“公子爷”不知宫秉藩的厉害大怒喝道:“红缨会是什么东西小小一个江湖上的帮会就能吓倒了我?好呀你敢在我的面前放肆我先要了你的脑袋!”他气恼连城虎不肯上前拿人一掌逼开了那个少女自己就跑过去要打宫秉藩。
宫秉藩冷笑道:“不必公子爷劳神你要我的脑袋是吗?我奉送就是!”话犹未了“公子爷”已是向他扑到连城虎急忙叫道:“公子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呼”的一声一顶帽子突然从宫秉藩的手中飞了出去原来是他脱了头上的毡帽当作暗器打出与此同时连城虎的一柄飞刀亦已飞了过来。
劲风扑面“公子爷”大吃一惊连忙低头。只听得“唰”的一声那顶毡帽给连城虎的飞刀劈为两半。但那把飞刀也给毡帽懂得改了方向斜飞出去与那两片毡帽同时坠地。以毡帽而能撞落飞刀因此毡帽虽是给劈为两半但宫秉藩的功力则显然是在连城虎之上。
还有更令人吃惊的是“公子爷”一惊过后忽觉头皮沁凉用手一摸这才觉一大片头已给毡帽“铲”去此时头正在他的面前纷纷落下要不是有连城虎那柄飞刀及时打落毡帽捎解了它的劲道只怕连他的头皮也要被“铲”去一层!
“公子爷”惊上加惊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退过一旁。宫秉藩哈哈笑道:“你们曹家的老祖宗曹孟德割代我如今效法你家的老祖宗以帽代可惜你这位公子爷却要不了我的假脑袋!”这“公子爷”给他大加嘲讽却哪里还敢作声?此时双方是已撕破了面皮连城虎也下不了台了。铮铮两声连城虎拔出了判官笔双笔交击喝道:“姓宫的我只是看在红缨会的份上不想与你抓破面子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么?”
宫秉藩冷笑道:“好呀那么咱们把话先说明了。今日之事与红缨会无关只是我宫某路见不平要找你的晦气你怎么样?”
连城虎大怒道:“宫秉藩你你欺人太甚!好呀那咱们就比划比划谁也不必牵连任何一方!”话犹未了已是脚踏洪门双笔劲插。高手比斗很少一出手就从正面攻击的连城虎分明是要激怒宫秉藩以便从中取利。
宫秉藩剑术何等精妙喝声:“来得好!”一招“夜战八方”剑光己是四面铺开。他本来以为可以打落连城虎的判官笔可是在一片铮铮之声过后连城虎的那对判官笔仍是在剑光之中横伸过来。
宫秉藩心头一凛想道:“怪不得这矮子这么横连家的判官笔点穴果然是天下无双!”他明知自己的功力胜过对方但因为摸不透对方的点穴笔法只能谨慎为先使出一路攻中带守的剑法许多狠辣的杀手招数都不敢使用。但虽然如此宫秉藩的剑法也还是江湖罕见的上乘剑法而且功力胜过对方因此还是稍微占了一点上风。两人互有攻守剑光笔影打得难解难分转眼间打了三五十招。
金逐流见了连城虎的笔法心中也是蓦地一惊“这路笔法好熟是在哪里见过的呢?”不知不觉就从隐蔽之处走了出来走近去仔细观看。
看了一会金逐流恍然大悟:“原来是四笔点八脉的笔法不过他只有一对判官笔如是使不完全。怪不得我一下子看它不出。”
原来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遗在二十年前曾经在北京会过一对擅于点穴的孪生兄弟武林世家的连城壁和连城玉。他们以四支判官笔兄弟配合能在一招之内点对方的奇经八脉厉害无比。金世遗起初还很吃了他们的亏后来学会了他们四笔点八脉的招数这才把他们打败了。
这个连城虎是他们的堂弟但年龄相差很远他的两个堂兄如今已是年过六旬他则还没有到四十一岁。连城壁、连城玉受了金世遗挫败之后早已封笔闭门。连家子弟之中只有连城虎学成了家传绝技。可是没人和他配合他只能用双笔来点四脉。
金逐流得过父亲的讲解虽然未曾精研这“四笔点八脉”的功夫却是懂得其中的巧妙。连城虎的笔法使得不完全给他看出了不少破绽。可是也有一些精妙的变化是他未曾学过的此时留心观看方始心领神会。
金逐流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越走越近。连城虎、彭巨峰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觉得这少年大胆出乎他们的意外而已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宫秉藩见了他却是不禁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小子若是记着夺宝之仇来找我的晦气那就糟了!”
彭巨峰的本领远在那何老大之上初时他顾忌红缨会宫秉藩出头干一预他的心神有点不宁。但此际双方已经撕破了面他倒是定下来了。心里想道:“这姓宫的既然把事情揽到他的身上我只是和他作对想来红缨会也不会为了一个香主便来大举寻仇。好且先把他打败再说。”掌法一紧何老大登时应付不了。“乒”的一声中了一掌给彭巨峰击退出三丈开外口角流出血水。那少女连忙上来将她父亲扶稳惊问:“爹你怎么啦?”
何老大喘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凤儿你快走吧!”他给彭巨峰一掌打落了两齿大牙但伤得还不算重。不过那“公子爷”尚在一旁虎视眈眈何老大怕女儿给他抓去故而催促女儿快走。
那少女道:“爹爹你呢?”何老大道:“傻丫头爹爹哪有走的道理?”要知何老大是个注重江湖道义的汉子宫秉藩与他素不相识尚且为他打抱不平他岂能抛下了宫秉藩一走了事。
可是何老大虽然没受重伤恶斗了一场气力亦已差不多用尽了。他喘过口气便要上去刚迈出一步不觉又是气喘吁吁。
彭巨峨一掌击退了何老大把他们父女当作囊中之物已是无须再加理会当下双掌一错便向宫秉藩奔去冷冷说道:“姓宫的你还要管这个闲事吗?”
官秉藩双眉一轩说道:“废话少说并肩子上吧!”彭巨蝶怒道:“好呀你既然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内我们也只好成全你了!”单掌划了一道圆弧“呼”的便劈过去。
这一掌乃是少林寺“大力金刚掌”的精华所在掌力所及剑光流散连城虎的判官笔立即乘虚而入点到了宫秉藩的面门。
宫秉藩霍地一个“凤点头”身形伊似风中之烛晃了几晃。脚步也是踉踉跄跄的好似醉汉一般。蓦地喝道:“看剑!”一个盘旋剑光如练指到了彭巨峰的胸口彭巨峰以为他已经支持不住了料不到他的剑法如此古怪突然就杀了到来冷不及防几乎给他刺着。
彭巨峰挥袖一拂“嗤”的一声袖子削去了一幅。彭巨峰退开两步这才有足够的地方出大力金刚掌再次把宫秉藩逼退。
原来宫秉藩用的乃是“醉八仙”剑法看似摇摇欲坠其实正是和这一路剑法配合的。只见他东指西划脚步踉跄打起来不成章法每一招却都是奇诡莫测的上乘剑术。
不过对方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宫秉藩仗着这套奇诡的“醉八仙”剑法可以吓阻一时究竟不能一直支持下去。二三十招过后又给对方攻得他险象环生。
何老大咬了咬牙拼着豁了性命冲上前去那少女知道父亲的性子知道是决计阻拦不住的了当下也咬了咬牙提起了柳叶刀说道:“好要死咱们父女也死在一起!”
彭巨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赶着去见阎王么?别忙别忙等会儿我自会招呼你们。”他在和宫秉藩激战之中随手向那两父女所在的方向出一掌何老大又不禁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幸好这次彭巨峰是在全神对付宫秉藩向他们所的一掌不过是余波所及而已。何老大因此才没有伤上加伤。
不过在屡经挫折之后何老大亦已知道自己是有心无力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公子爷”蠢蠢欲动但他曾经领教过何老大的厉害此时虽然看出何老大已是强弩之未心中仍是不无俱怯一时不敢难。
何老大心里想道:“这个姓宫的为我们打抱不平眼看性命不保。我是有心无力难以助他。他若然为我而死我自杀报答他便是。”手握刀柄手指抖。
那少女道:“爹你干什么?”一手按着她爹爹的佩刀。就在此时忽听得一阵哈哈的大笑声。金逐流已经走到他们父女的面前面向着那正在激斗的三个人纵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