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魏国必定是会同意的。”三闾大夫淡然一笑,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哦?”昌平君诧异的看了三闾大夫一眼,“爱卿怎会知道魏国会同意呢?”
三闾大夫道:“难道大王忘了您还有一位妹妹在魏国吗?”
“你是说魏国的太后芈嫣?”昌平君诧异不已,“可寡人与芈嫣素未谋面,她又怎会因寡人之故而违背整个魏国的利益?”
想起芈嫣,昌平君不禁想起了那个同样出身楚国公室,然却接连损害楚国利益的秦国宣太后芈八子。再说,芈嫣在魏国虽然贵为太后,然其却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且在朝堂上也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如果以庞癝为首的魏国重臣一意反对的话,只怕芈嫣也是无可奈何。
三闾大夫瞧见昌平君面上的犹豫之色,便开口说道:“大王有些多虑了。魏国太后怎么说也是出自楚国,是楚国的大长公主,且自幼受先王及先王后的疼爱,又怎会对楚国没有感情呢?”
昌平君道:“可如果芈嫣对楚国有感情的话,为何当年会让魏国伐楚,且去年的那场大战,她不也是没有站在楚国这一边吗?”
三闾大夫笑着解释道:“大长公主当年之所以主动让魏国伐楚,盖是因为当时楚国的国君是大王您的叔父。而您的叔父是怎么对待先王的姬妾宠妃的,难道大王您不清楚吗?而大长公主身为先王之女,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先王死不瞑目呢?
而去年,之所以大长公主没有为楚国说话,那是因为去年是楚国主动进攻的魏国,大长公主又有什么理由为楚国说话呢?大王需要明白,一旦楚、魏两国开战,最难做的无疑是大长公主,故而她也不愿意看到两国开战。
此次微臣出使魏国,大王只需给微臣一封您亲自写给大长公主的书信,微臣保证一定能够说服魏国与我楚国罢兵言和。”
见三闾大夫说的在理,昌平君不由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有理,寡人这就手书一封书信与爱卿。”说着,昌平君便欲前往案几庞书写。
而三闾大夫又开口道:“微臣还有一件事要请示大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情?爱卿速说!”昌平君又转过身来看向三闾大夫。
三闾大夫道:“此番出使魏国,微臣必定要经过寿春。而现在令尹项燕正在寿春驻防,故而微臣请示大王的是,微臣路过寿春之时,是否应该前去拜访令尹?”
三闾大夫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昌平君还是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三吕大夫见到项燕之后,项燕肯定会问他关于出使魏国之事,到时候项燕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三闾大夫可不敢保证,而一旦项燕反对向魏国求和,而扣留三闾大夫的话,那么出使魏国求和这件事情便算彻底黄了。
昌平君眼神阴沉不定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爱卿此番鲁国寿春,自然要拜见令尹一番,要不然就显得有些无礼了。不过爱卿放心,寡人会给令尹修书一封,爱卿亲自带给令尹就可。寡人相信令尹是一个明白事理之人,爱卿放心就是。”
“既然大王如此说,微臣就彻底安心了。”
待昌平君写好两封书信,又嘱托了三闾大夫一番,已经是傍晚时分,三闾大夫见天色已晚,不敢多做停留,匆匆出宫而去。
回到家中之后,三闾大夫吩咐了家人一番,第二天便在上百位将士的护卫下出了都城一路向北而去,而此时,魏国已经开始集结兵力,各地府库的粮草、物质也一车又一车的被拉到大梁。
这日,魏国在楚国的密探突然传来情报,说楚王任命三闾大夫为使臣出使魏国,现在估计已经到达了寿春。
收到这份情报,庞癝不敢怠慢,急忙召集朝中文武重臣商议。
“此番伐楚,不想楚国竟然派出使臣,本相猜测十有八九楚国有求和之意,如果真是楚国求和,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已经从家乡赶回来的刘季率先开口道:“我大魏已经为伐楚之事准备多时,怎么能因为一个使臣到来就终止?末将以为,无论楚使是谁,又怎么说服朝中诸位,此战都势在必行!”
“是啊,相邦,眼下二十万大军已经将进集结完毕,如果就此休战,末将等不知该如何给众将士交代!”其余如严恩、张耳等人也纷纷附和刘季的话。
在一众将军吵吵嚷嚷之时,魏郊闭目不语,范增眉头紧锁,即便是太尉尉缭也是皱起了眉头,庞癝瞧见这一情况,便问道:“太尉,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尉缭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确实有些担忧。”
刘季笑道:“太尉您老人家怎么年纪愈大,胆子愈发的小了呢?如果我大魏执意开战,还有哪个人能阻拦得了?”
“不错,确实有人能阻拦得住!”尉缭点头道。
“太尉您老人家万万不要开玩笑,朝中重臣都云集于此,且此战还是太尉您和相邦两位力主支持的,整个魏国又有谁敢反对?”刘季见尉缭说的认真,但心中却怎么也不大相信有人能反对的了。
尉缭道:“旁人自是反对不了,可如果是太后她老人家出手阻止呢?”
“太······太后?太尉您不是开玩笑吧?”刘季一时目瞪口呆。
“你看老夫是像在看玩笑吗?”尉缭瞪了刘季一眼,见刘季眼神退缩,方才看向庞癝:“如果楚使面见太后且说服太后出手阻止此战,不知该如何是好?”
闻言,庞癝也是愁眉不展,一时想不出办法。
这时,刘季又开口道:“反正现在那个三闾大夫也是刚刚到达寿春,末将看不如将这个三闾大夫在半路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杀了得了。”
庞癝眉头微皱,眼神狠厉的瞥了刘季一眼,刘季就又立刻闭口不语。
范增笑了笑道:“刘将军此话说的有些天真了,暗杀使臣之事,自古以来我都未尝听闻过,且暗杀使臣乃是大忌,如果今次我大魏因此而暗杀楚使,那是不是以后,别国也可以暗杀我大魏的使臣呢?因而,无论处于怎样的形势,这种规则是万万不能打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