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说,并非是庞癝不关心庞卫,而就是因为关心庞卫,庞癝才会如此说。
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
今日之事,虽说庞卫确实是立下了大功,但这个大功却是刘季拱手让与庞卫的,如果自己封赏庞卫的话,下面的将士们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想来心中多少会又说不满的。
庞癝已然贵为魏国国相,本身并不是很在乎别人心中的想法,但庞卫却不能不在乎别人心中的想法。
人们会说庞卫有一个好爹,故而一路上顺丰顺手。要不然如此大的功劳刘季将军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与他呢?
而后,只怕有才华之人会远离他,而趋炎附势之人会围绕他,这样一来,庞癝想通过军中锻炼庞卫的想法也就算半途而废了。
这不是庞癝想要看到的,故而刘季一开口,庞癝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的请功,并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
当然,庞癝的训斥刘季听起来却极其的甘美,没有一丝的不满亦或是委屈,因为刘季从庞癝的话中听到了更深的深意。
这种深意,在座的诸位将领之中,除了刘季也只有范增、严恩两人听明白了。即便是足智多谋的张良也没听明白庞癝话中的意思,只是以为庞癝就是单纯的训斥刘季罢了。
刘季能够明白话中的深意,这是因为自自己接受庞卫在自己帐下历练的事情之后就明白的。而范增、严恩两人明白是因为他们已经为人父母,自然明白庞癝心中为子女着想的想法。范增虽然初为人父,孩子也很年幼,但父母对子女的爱意如何表达,范增也已然有些经验,故而便看得明白。至于严恩,他家中可是有着一个与庞卫年龄相仿的小子,故而也是瞧了个明白。
这应该是一众只有为人父母才能明白的话语吧!
不知怎么的,今日的庞癝对刘季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开始有意无意的历练其魏郊。
如果不是因为魏郊时刻在自己身边,庞癝只怕早就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副将。
处理完今日之事后,庞癝便询问魏郊道:“襄陵君身为本相副将,在军中也历练了一段时日,不知襄陵君以为秦军接下来会有何举动?”
庞癝虽然是在问魏郊,但心里却感觉到极其的别扭。对自己的儿子一口一个‘襄陵君’的喊着,说实话心里不别扭才怪呢?
庞癝久不理自己,魏郊早已习惯,每日商议军务时自己也只是不多话堵得静静听,静静看。故而见庞癝突然问自己问题,一时间魏郊便有些呆愣,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当听了庞癝的话后,张耳、严恩、刘季等人也不约而同的看向魏郊,期待他的回答。此时帐中,只有范增、张良算是庞癝的嫡系,至于其余将领绝大多数都是信陵君魏无忌的亲信,故而便对魏无忌选定的接班人魏郊十分的期待。
回过神来的魏郊一时间见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故而低头细思了一番之后魏郊便回答道:“启禀相邦,末将以为,今日大败之后,王翦定会将剩余的五十万秦军全部集结在一起,这样一来秦军兵力略有不足的劣势便能够得到有效的缓解。而后,估计王翦十有八九会向我军发起全面进攻,以此来提升秦军的士气。”
魏郊说完之后看向庞癝:“相邦以为呢?”
庞癝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今日之后如果还如同往日那般分兵的话,三路大军中必然有一军兵力空虚,到时候只怕会再次百于我军。故而本相跟你的想法一样,王翦肯定会合兵一处来避免自己的劣势。而至于王翦是否会向我军发起全面进攻?说实话本相心里也有些不清楚。范增、张良,你二人心中又有何看法?”
说着庞癝便问向范增、张良二人。
范增道:“下官的看法与襄陵君的一样,王翦肯定会向我军发动全面进攻的。这并不是王翦本人能够左右的事情,而是如今秦国的局势使得王翦不得不与我军决战。今日之败传回咸阳之后,其余秦国的权贵如何想暂时不做估计,只怕秦王嬴政也会对王翦有所不满,故而秦王一定会下令王翦急攻我军。且相邦不要忘记还有赵国,今日之事传到赵国,李牧又怎会还有心思隔山观虎斗?只怕李牧也已安奈不住收复国土的心思了。”
“那燕国呢?范先生你可曾想过如果燕国此时突然偷袭赵国,李牧还能顺利进兵吗?”魏郊疑惑道。
范增笑道:“燕国乃小国,且又屡败与赵国,只怕即便秦国重金收买了燕王身边的宠臣并成功说服了燕王出兵偷袭赵国,只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须知李牧乃世之名将,如何防备燕国偷袭,只怕李牧早就已经想好了吧!”
不知想起了什么范增说着话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而后对庞癝道:“下官一直听说秦王嬴政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如果今日相邦您能修书一封与王翦,上面再多写一些极尽赞美之辞,如果这封书信的内容在‘不小心’传扬开来并传扬到秦王嬴政的耳中,不知到时候秦王嬴政会如何看待王翦呢?”
“你是说使用离间计?”庞癝立刻醒悟过来:“本相也不知秦王会不会上当,不过试一试总是无妨的,反正我军不会吃亏就是了。本相这就修书一封与王翦将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相邦英明!”范增拿着庞癝写好的书信就急匆匆的出了军营向秦军这边去了。
范增离开之后魏郊似乎是自我感叹,又像是在问庞癝:“不想相邦竟如此信任范先生,也可谓是言听计从了。”
庞癝闻言笑了一下说道:“范增本就是我大魏的御史大夫,贵为三公之一,本相当然信任与他了。再说正所谓‘一人计断,三人计长’,本相又不是什么专权之人,有利于我军的计策本相自然是会听信的,又有什么言听计从只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