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左格心中产生一种极为羞怒的感觉,因为他觉得源稚女就是一个非常孱弱的山中少年,可他如今不仅仅被对方弄伤了,甚至还被对方的语气所刺激而内心受到深深的惊惧,这难道不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吗?
要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极恶之鬼,他才是真正要登上最终王座的人,可如今就是这未来的王,却被一个脆弱的少年仅仅是三言两语就被刺激了,又或者是说他根本就不配称王,不配拥有这一切?
不,怎么可能!
命运使然,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这样的想法同样让赫尔左格变得无比恼怒,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自己应该就要彻底掌控住一切,源稚女就是该被自己踩成肉泥的垃圾东西,心中的这股震怒完全转化为了行动,尽管他的脚被源稚女死死抱在怀里,赫尔左格运转气力,连同源稚女的身体一起踹到一侧的井壁之上。
砰的一声,源稚女的身躯狠狠撞在井壁上,井壁外缘都产生了破裂,由此可见这一脚的力度之大,而同样在承受住这一脚之后,源稚女狠狠的喷出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全身的骨骼也彻底的崩断了。
就在刚刚,源稚女完全是一种强弩之末的状态,想要用尽最后的力量来束缚住赫尔左格,如今这股力量伴随着重击彻底消散,源稚女彻底的瘫倒在了血泊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力量来抵抗这头恶鬼接下来的攻击。
源稚女虚弱的瘫倒在积水里,他的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不断呛水,就像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男孩,可在这地狱般的深井里面,又有谁会同情他呢?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本就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极恶之鬼。
如今源稚女的挑衅动作完全震怒了赫尔左格,对方直接上前一脚脚的踹在源稚女的胸口上。
能够看到在这般死命踢踹下,源稚女的胸口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
“妈的,让你抱,我让你抱,你怎么不抱了?再用力狠狠的抱住我啊,该死的垃圾东西,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能够把我击败吧,我几十年辛辛苦苦的努力,又怎么可能会被你这三言两语给击垮呢?
源稚女,你天真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你在这里说着一些自以为能够击溃我的话,实则同样也是代表着你的幼稚,你太幼稚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极恶之鬼,你的血统非常之稳定,你的血统级甚至比你的哥哥源稚生还要高,如果要是没有我的话,你未来完全能够成为一名非常强大的混血者,你甚至比你的哥哥还要强大。
对吧,我知道你从小就很敏感,但这份敏感也同样让你变得非常善解人意,如果你的实力能够高于一切人的话,你必然会主动承担起那些责任来,也许你会顺理成章的去守护你的哥哥,可正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变成了一头杀人的魔鬼,你在那座小镇中肆无忌惮的杀戮,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哦,对了,又或者是说,是我释放了你的内心,稚女,你仔细回忆一下,当初你在小镇上肆意杀戮的时候,那血脉膨胀的感觉是不是能够让自己非常的舒爽?是不是自身非常依赖那种感觉?”
赫尔左格俯下身来,一字一句的对源稚女说道。
似乎是在帮这个男孩回忆那曾经发生的一幕幕。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这个该死的魔鬼,我当初做出那些可怕的恶行,都是因为你!”
源稚女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他用仅剩的力气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是的,在那小镇上肆意杀戮的时候,那不仅仅是风间琉璃在作恶,同样也成为了源稚女心动无法忘怀的记忆。
赫尔左格在帮源稚女回忆,而在这种回忆之下,源稚女也不由得回忆起曾经在那座小镇里发生的惨烈场景,那些女孩被他杀死之后丢在了地下室的浴缸里,然后用各种化学药剂,将那些女孩们的身体凝固起来,他甚至还在为她们画着美丽的妆容,在那漆黑而又阴冷的地下室里,源稚女同样打扮的极为妖娆,犹如千古之中走出的贵妃,只不过这个贵妃一点也不清冷,显得极为妩媚,他一边唱着那歌舞伎的名曲,一边手拿妙笔,一点点的将那些女孩们的脸勾勒的极为完美,直到最终满意为止。
如今那些记忆都完全成为了源稚女心中最大的梦魔,此刻在赫尔左格的诉说之下,那份恐惧如狂潮般彻底被引爆。
“是啊,孩子,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尽管是我刻意的将你的血统变得狂暴,但难道那些行为不是你下意识的欲望吗?别不承认了好吗?你内心的最深处不就是想要杀死她们吗?
因为在那座山中小镇里,你被所有人都排斥着,因为你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哥哥源稚生,因为他太耀眼了,他是小镇上的明星,可他却有一个无能的弟弟,尤其是这个弟弟还极为敏感,那种怪物般的眼神时常会让其他的孩子感受到厌恶的感觉。
你知道吗?你一定知道了吧,你也一定感受到了吧,你知道小镇上的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在看着你,那一刻你是不是非常的恼怒,是不是非常的想要杀死他们,一定有过这样的念头吧,所以说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装呢,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呢?
你之所以会造成那些杀戮,完全就是因为你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就像是那滚烫的燃油,我仅仅只是添了一把火罢了,早晚都会被引爆的,也许不是我这一把火,也许是其他的火源,因为在你内心的最深处,邪恶的种子,杀戮的种子,欲望的种子都已经在你的精神意识里埋下来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是某一个契机,它们就会生根发芽,所以说别在这里装了,是我释放了你真正的自己,你不是源稚女,你从一开始就是风间琉璃。”
赫尔左格以一种极为诱惑力的语气诉说着,又像是一位精神导师在一点点分析病人的心理状态,而此刻在他的分析之下,源稚女的内心再度变得疯狂起来。
在这一刻,源稚女脑海之中的另外一个意识竟然也有复苏的征兆,这简直就是一场奇迹,因为风间琉璃真的被杀死了,可源稚女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恍忽,一个极为邪恶的灵魂即将要诞生了,真的是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死掉的灵魂还能够再度诞生呢?还是说源稚女的内心深处真的是风间琉璃。
“不,不,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那个魔鬼,我不是风间琉璃,风间琉璃的意识已经在我的意识最深处里死掉了,我现在就是源稚女,我是山中的那个少年,我在鹿取小镇十几年如一日的长大,我跟哥哥源稚生在那里曾经有过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我们一起非常幸福的生活在那里,根本就没有风间琉璃,你这个该死的魔鬼,风间琉璃是你亲手制造出来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源稚女捂着脑袋,疯狂的尖叫着。
他明明已经濒临死亡,浑身已经衰落到没有任何的力量,可在这一刻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发出了心里的呐喊声,他当然要用尽所有力气去反驳赫尔左格,因为这个念头对他来说太过于危险了,甚至扭曲了他以前的世界观,他无法想象,同样也无法承认自己就是风间琉璃,他绝对不是那个魔鬼!
听到源稚女的吼叫,赫尔左格冷笑的走过去,那并没有如小丑流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他低下头来,目光幽幽地看向源稚女。
语气间充满了慈爱,“孩子,我知道这个事实对你来说太过于残忍,这个真相是你无法接受的,可无论再惨痛的真相,那也是真正的事实,犹如至理摆在那里,你无法狡辩,更无法推翻,你知道吗?曾经在那北极的西伯利亚黑天鹅的港口里,在那里所有的孩子都曾经做过脑桥中断手术,那种手术本来是用于治疗癫痫的,可经过我的大范围改进,我能够同时在一个人的体内制造出两种人格。
我通过手术能够切断一个人脑两侧的脑桥,只要能够做好这次手术,两个脑袋就会形成两种不同的人格,能够进行不同的思考,可以说一个人的脑袋里就相当于藏着两个灵魂,一个高尚,充满了道德与正义,而一个充满了暴力虚伪,我能够通过棒子声来掌控这两种人格的切换,也就是说只要做过这种手术,无论对方是疯子还是正义的使者,这些都是在我的一念之间,我完全可以掌控住他们。
但是有一点,我想要说的是,孩子,以前我能够通过梆子声来掌控你,可后来我发现梆子声对你的作用并没有以前那般强烈了,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现象,我甚至不知道我当初给你做的脑桥中断手术有没有真正的成功?还是说那就是本身的你,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你就是风间琉璃,风间琉璃也就是你。”
“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你在这里凭空揣测另一个人的思想,难道我这个本人的感受,还没有你感受的清楚吗?”
“不,我当然比你本人更为清楚,因为当局者迷,而且是我亲手制造了你,我当然知道你的一切所思所想,以及所有行为的背后预表着什么。
孩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你对我第一次展露出杀机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了,我甚至能够预测到你在何时何地对我进行刺杀,在勐鬼众你一次一次的杀死了我,每一次我都是记忆犹新,而同样第二天我都会醒来,再一次来到你的身边,这些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
相对来说作为橘政宗,我始终都在掌控着你的哥哥源稚生,要怪就怪他非常的愚蠢,我只需要用所谓的义与理就能够彻底的掌控住这个始终坚守正义要做正义朋友的男人,所以你的哥哥源稚生从未逃脱过我的掌控,倒是你让我有好几次差点出现了意外,我没想到,明明你才是那个最脆弱的山中少年,却要比你哥哥源稚生的意志还要强大。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是风间琉璃搞的鬼,因为风间琉璃这个人格太强大了,强大到连我都无法镇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哪里是什么风间琉璃,那就是你自己。”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你撒谎!是你在撒谎!”
源稚女语气呢喃的说道,他的目光显得空洞洞的,似乎是在无意识的重复这句话。
在这一刻,源稚女的意志已经完全被赫尔左格先前的话语所击溃。
魔鬼赢了。
源稚女没有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反而自身的心理防线被对方所击溃。
赫尔左格极为得意的看着这一切,直到这一刻他才露出非常满意的神情来,他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
“好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真正要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孩子,还能继续坚持吗?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不要急着去死,你马上就要非常荣幸的见证到这个世界上一场最为伟大的进化。那黄泉古道之路已经在此刻展开,你将会彻底看到一个人类是如何走通龙类这条道路的。”
赫尔左格语气火热的说。
紧接着他走到石英质的箱子旁,信手将其拿起,不过并没有急切的要打开那个箱子,反而先是站在原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以及凌乱的头发,他甚至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将其塞进了胸前上衣的口袋里。
这一刻他又变成了一位儒雅的绅士,仿佛接下来不是所谓的封神时刻,而是赫尔左格的一次晚餐。
“孩子,不要眨眼哦,伟大的时刻就在这一刻要发生了,下面就让我们以极为热情隆重的姿态来迎接我们伟大的神吧。”
赫尔左格打开了手中石英制的手提箱。
而等到他真正看到箱子里面事物的时候,那张期待而又贪婪的脸勐地凝固了。
什么鬼?我神呢?我那么大的神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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