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是谁?”君凛甩甩头,一片混沌。
“我是谁?呵呵……你问我是谁?那我今日便告诉你。我就是那日在街角为你清毒的心若,我就是山中收你玉佩的心若,我就是回家之后苦苦等你的心若。君三郎,我是苏心若,你曾许诺香车宝马迎入门的人。可是如今,你迎娶入门侵心对待的人是谁。”玉婉声泪俱下,却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
“怎么可能?!”君凛后退两步,“明明就是涟儿的。”
“怎么可能?是啊。你堂堂太子,怎么可能弄错。你现在一定觉得太滑稽了吧,你现在一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吧,若不是怕吓着你的涟儿,你一定又会给我一巴掌的吧。可是君凛,怎么办呢,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那个你一直误认为是清涟的人。很可笑是不是,明明帕子是清涟,玉佩也在清涟手上,又怎么可能是我呢。”玉婉说着面色黯淡,“可偏偏那个人就真的是我,而不是你那个貌若天仙的涟儿。”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君凛神色痛苦。
“我一年前在桃花园里就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你对我做了什么?哦,对了,你不是一直不信我么?你看。”玉婉提起裙子,露出的是那日在山中划伤而留下的疤痕,他朝着君凛笑,“如今你可相信了?”
君凛在看到玉婉脚的那一刻完全怔住,这次,他盯着那道疤痕看了很久,没有像一年前那样,给她一个巴掌,说她无耻,说她为求富贵不择手段。玉婉也不避,任由他看着。
很久后,君凛移开目光,又将视线投向了清涟,眼中是失望,是忧伤,还有愤怒。
清涟的眼中满是惊恐,她奔至君凛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哀求,“三郎,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会爱我如初的。”
君凛并不理他,只伸手一点一点掰开了清涟的手,将她丢在那里,自己走近玉婉。
他的双眼紧紧锁住玉婉的脸,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原来,那副面具下的脸,是这样的。
君凛突然想起,那日他闲游,无意间听闻到嬉闹声,寻声走进,看到的那一张明媚如二月春光的脸。可如今,君凛开始恨自己,因为自己的不相信,如今玉婉的张脸,看起来越发小,也越发憔悴了。
她的眸中不再有摄人的光亮,她的面容上不再有灿烂的笑容,她也不会再做出因说错话而偷偷吐舌头的举动,更重要的,她不再日思夜想,苦等她的三郎来迎她入门。
此时寒冬烈风,君凛却觉得,再冷,也冷不过玉婉给他的那个笑,他又打了她,可她却笑了,似乎要故意激怒他一般,笑着告诉他一切真相。
可是,他却不怪她,他知道,是他活该。
缘由天定,情从心生。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在思念与犹豫中爱上了玉婉,爱上了那个他曾经憎恨的女子。
他与玉婉面对面站着,他看她,愧疚,自责和心疼。她看他,冷漠,嘲笑和不屑。
许久,君凛一声轻叹,脱下外袍,放在地上,蹲下身,一下,两下,将玉婉的脚从地上挪到他的袍子上,又细心将袍子拢起,裹住玉婉的脚。
玉婉看得呆了,不止玉婉,清涟,君逸,所有人都看得呆了。堂堂太子,从来养尊处优,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可是他却做了,做得毫无怨言。
玉婉一时间忘了躲避,待君凛裹好后才发觉行走不便,忽的抬头,脸上自然露出无辜的神色。
这才是真正的玉婉!那么真实不做作。君凛心里一喜,想也没想,将玉婉打横抱起。
玉婉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伸手捶打着君凛的胸膛,“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君凛却不管玉婉的挣扎,笑得俊朗,凑近玉婉的耳朵,“可还记得那日山中,我也是这样抱起你的。”
君凛说得并不大声,玉婉却瞬间安静下来。记忆汹涌,回忆却并不香甜。
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如今,记不记得,也再不重要了。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太子殿下放民女下来。”玉婉说得面无表情,君凛嘴角的笑也渐渐隐去。
但是,却依旧没有放下,两人就这样对滞。
“若是从此以后,我发誓只对你一人好,你可愿意原谅我?”君凛问得认真。
“太子殿下说笑了,民女身份卑微,受不起太子殿下的好,还请太子殿下将民女放下来。”玉婉面容依旧,声音冷淡,对君凛说话的语气就像个陌生人。
“我并未开玩笑。”君凛重复。
“若民女没有记错,太子殿下的府里,除了涟夫人这样的绝色外,还有另一位美人。这两人都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过来的,不是你的妻便是你的妾,太子殿下又怎能只对我一人好?”
“你原是在乎这个。我自有我的法子。”君凛说得胸有成竹,玉婉却觉得好笑。
“你的法子?你的法子不过是爱一人,负一人,这也是法子?太子殿下若是再不放下民女,就抱着民女的尸体回去吧。”
玉婉说着,摊开手掌,掌心中躺着一个小小颗粒,散发着奇异的香,“这是西域剧毒,闻久也会丧命,更不要说吃下去。太子殿下若是一意孤行,民女也就只能以死明志了。”玉婉说着,闭上眼,举手就要往嘴里送。
“等等!”
“不要!”
耳边响起惊呼,有君凛,有君逸。玉婉微笑,还没来得及睁眼,脚就踏上了土地。
“你知我不会让你死,便拿性命相要挟,果真是聪明的紧。”君凛虽是不悦,却不似从前那样动怒。
“太子殿下过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