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霄阁休息了一夜,仍旧心有余悸。
此行收集的灵药几乎都丢了,凌霄阁52人里,有18人阵亡。活着的除了鹤之洲等五个金丹修士,其他人身上几乎都挂了彩。
有的人手指被啃掉几节,有的人眼睛被整个咬掉,还有人腿上、手上全是齿印。众人各自包着绷带,心灰意冷地计划着以后的修行。
而一些受了重伤躺在担架里的,则是庆幸还能活着回到宗门,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所有人,全部集合,准备出发。”
天蒙蒙亮,鹤之洲便开始发号施令:“现在已经到了外围,没什么危险了,我们要赶紧返回营地。”
鹤之洲说完准备带队出发,但他走了两步,才发现众人根本不动弹。
“听到没有,准备出发!我说话不好使了吗?”
事实如他所说:他的话,已经不好使了。目前这个队伍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早已不再是他。
从他准备临阵脱逃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配获得众人的信任了。现在所有人最信任的,是那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了吗?没听见吗?”
鹤之洲高声质问,但根本没有人理他。就连身边的其他四名金丹,也回避着他的目光。
众人此时,都偷偷看着吴狄。
吴狄那头正在让士兵们检查各自的装备、水壶,还有弹药状况。检查完毕的同时,侦察兵从前面回来——
“报告!前方一切正常。”
“OK!展开,徐徐前进。”吴狄带着陆战队人马出发:“都散开都散开,打起精神来,把眼睛睁大点!待会儿上船了再睡。”
士兵们:“是!”
陆战队在吴狄的带领下居然有序地开始撤退,而凌霄阁的门人看到吴狄出发后,才随之出发。
鹤之洲当场就怒了:“都给我停下!”
所有人顿时驻足,纷纷看向鹤之洲。
“怎么?我堂堂流云凌霄阁,难道要靠一个二阶宗门的领导吗?”
鹤之洲看向同为金丹期的师弟:“陈师弟,你足有五转金丹,修为高深,难道你愿意听从一个凡人的指点?”
“这……”陈师弟视线躲闪,却不应声。
鹤之洲再看向其他护卫:“郑师弟、王师弟?”
这两人也避开目光,并不答话。
这无疑让鹤之洲非常没面子,同门师兄弟那冷淡的态度仿佛在指责他:你指挥不力,导致同门损失惨重!
现在你还要发号施令,凭什么?
鹤之洲已经完全不得人心。
“鹤师兄……算了吧,消消气,先回去再说。”就连他的头号马仔张鹏,都在旁边劝他。
鹤之洲大声为自己辩护着:“昨天作战失利,这怎么能怪我!兽群袭击来得那么巧和,这有谁能料到?难不成你们是埋怨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吗?”
凌之谣冷笑:“要不然呢?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你还想自称完美?”
鹤之洲被激怒,指着吴狄那头:
“那他呢?后来你们都听他的,你又救出来几个人?他怎么没把所有人都保护住了?!”
“额,这里我解释一下。”吴狄指向自己的部队:“我的人的确都没事儿。”
同样是前后夹攻,同样是突然袭击。
堂堂六阶宗门的凌霄阁,全员52人几乎人人带伤,其中18人阵亡。
而对方区区一个二阶宗门,无一人伤亡,还保住了许显纯不受伤害。
有时候真不怕考5分,怕的是隔壁家小孩考满分。
这一对比,鹤之洲在同门心目中的形象——
更加无能!
“更何况,你们堂堂六阶宗门,我又没有资格指挥他们。他们听不听从你的领导,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他吗的!敢不敢跟我较量看看!”鹤之洲说不过便要动手。
吴狄一笑了之,指示队员前进:“别停下,继续前进。”
此时就连小孩都看得出,气急败坏的鹤之洲,跟冷静可靠的吴狄毫无可比性。
凌霄阁的队伍纷纷跟上了吴狄的步伐。
鹤之洲没想到,师出同门的师弟师妹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不仅如此,他们反而愿意相信一个出身低贱的二阶宗门弟子。
鹤之洲慌了,连忙拉住路过的凌之谣:“凌师妹,师妹,难道你也觉得他更可靠吗?”
“松开!”凌之谣猛地甩开他的手。
她看向鹤之洲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件垃圾。
在最危险的时刻,这混账居然想到抛弃门人,逃亡北域。关于此事,凌之谣已下定决心要报告给宗门高层:
你根本不配与我同门!
“你这垃圾,以后不要跟我搭话。”凌之谣冷淡地离开了。
师出同门的晚辈们,纷纷离开了他身边。就连他的头号马仔,也跟上了吴狄的队伍。
鹤之洲一个人站在原地,肯陪他的,只有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慢。
…………
一个小时后,众人回到了营地。
随着进入营地,黄土和绿草代替了患海的黑泥。仿佛从焦土来到人间。
吴狄回头看向队伍,着实松了口气:“还好,至少活下来的一个没少。”
出于道义,吴狄让部队一直护送凌霄阁的人返回了他们的大帐,将伤员都妥当安置。
看着这帮人脱离了险境,吴狄也稍感安心。
随后吴狄带上队员们,静悄悄地撤出了大帐。
此时许显纯正等在门口:“小师叔,要走了吗?你们准备好要回家了?”
吴狄:“是啊,本次出行,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我们得回东陵海了。怎么?想问我要礼物?”
“不不不不。”
许显纯解释道:“这趟损失了太多人手,凌霄阁那头已经派遣人马赶来救援了。我想说,如果小师叔方便的话,可以随我们一起回去,师父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
吴狄摇头:“不行,我保护不力,老爷子看到我肯定要发火,我实在没有颜面去见他。”
“怎么会!师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发火呢?”
“我这叫客套话,别信啊,你这个笨蛋……”
吴狄叹了口气:“主要是因为我家里还有不少事,实在不能耽搁了,下次吧,下次我去看你。”
许显纯有些失落:“哦……”
“别把难受写脸上,你才是大佬。这次没有你把我们罩着,进展不会这么顺利。”
吴狄把自己的水壶解下来:“这壶玩意你收下吧,算是我们的谢礼。然后,回去替我给你师父带个好。”
“嗯,一定。”
许显纯还没查看,就把水壶放下:“小师叔,我送你们上船吧。”
吴狄在时许显纯格外害怕,但他要走时,许显纯又觉得不舍。
一行人出发前往小河口。
此时,恰好鹤之洲走出帐篷,看见许显纯亲自送吴狄等人离开营地,一路上谈笑风生。
他心头更加气急败坏:
小师叔!都怪小师叔!要不然那家伙怎么可能有机会进患海!怎么会让我丢人现眼,艹!可恶!
鹤之洲一看大帐门口,竟然还放着陆战队的一个水壶,一脚就踹了出去:“他妈的混账!”
这一脚直接将水壶瓶盖踢掉,水壶里面,粘稠的炎流浆,顺着瓶口缓缓流出。
鹤之洲一惊,立马拿起水壶:这是!
他将自己身上的小半瓶炎流浆拿出来,两下对比,立马醒悟。
鹤之洲回想起吴狄那帮人的装备:他们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水壶,难道那里面……全都是炎流浆?
“哦豁!原来如此,难怪那伙人检查装备时,格外注意身上的水壶。原来是这样的!”
鹤之洲猜到了,吴狄等人此行的收获,一定非常巨大!
但他们对此默不作声,看来是想独吞!
“好一帮小贼……”鹤之洲盖上了瓶盖,嘴角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差一点,就连我也瞒过去了。”
而此时,吴狄等人才刚和许显纯道别,小船还未离开患海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