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虽明白这是燕北歌的阴谋,却认为和谈能争取些时间,将族中一些孩子送出去,为族人留下一点血脉。
于是,我们同意了。
和谈当日,你父亲在地下城将所有孩子送走,燕北歌抓了岛上所有凡人做要挟,要你父亲拿出合虚神功。
呵,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什么不忍人族没落,什么剿杀魔族,都不过是他想要合虚神功的借口。
只可惜所有人都被他利用了,所有种族尸山血海,不过是他为自己成神所搭建的悬梯!
你父亲不愿合虚神功落在燕北歌手里,不肯交出,燕北歌居然真的杀了所有的凡人!
你可知,那些也是我们的族人,只是天生没有灵根,不能修行而已。
那一日,鲜血流遍了整个擒风……”
奚清湜运起为数不多的灵力,指尖微微发出莹莹白光,靠近何在天灵。
夜风吹乱了月光,沼泽、山谷,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白雪被染成红色,迅速融化,又立刻被冻成血色残冰。
“不……不……”何在痛苦地低下了头。
“这还不够,燕北歌还要摧毁我们的信仰,他攻入神殿,一剑,毁了我们的神殿。”
白光莹莹,何在听到了燕北歌狂傲的的声音:“你们的神明呢?神殿都被我斩断了,他不出现,你们都快被我灭族了,他也没有出现,说明什么?你们的神,根本不存在!”
“那是我们客那族发誓要世世代代守护的神明啊!
有些族人受不了这般打击,上去跟燕北歌拼命,却被燕北歌一一斩杀。你父亲……”说到何慕白,奚清湜的声音有些哽咽。
何在睁开眼,见奚清湜心碎神伤,忍不住抬手想要安慰她,却想起她只是一缕神识,并非实体。
奚清湜努力控制好情绪,继续说到:“你父亲与燕北歌大战,可是他之前伤得太重,拼着自爆,也只伤了燕北歌一条胳膊。
我悄悄留下两道神识,一道变成魇,引你发现地下城,一道留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
整整一千年,我以为你没挺过去,只是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若没有这丝希望和合虚之气,我恐怕早就消散了。
好在,我的孩儿足够坚强,真的找来了。孩子……”奚清湜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何在,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这一次何在没有不自在,所有细节和奚清湜眼中浓烈的情感让他相信,眼前的白衣女子,就是他的母亲。
“或许这些对你来说,只是故事,但那些死去的人……
是我的挚爱、亲人、朋友,即使过去这么久,依旧历历在目。
我的时间快要到了,你能不能……”奚清湜眼神充满渴望,可她不确定这孩子是否会愿意喊她一声母亲。
“母亲!”何在不想像话本子里那样,等到最后一刻都喊不出口,让逝去的人带着遗憾离开。
不管他以后会不会报仇,能不能报仇,起码眼下,他不能让这个等了一千年的女子失望。
“好孩子。”奚清湜露出欣慰的笑,最后一次举起手,轻抚何在额前的发丝,随后耗尽最后的灵力,将藏在神识中的合虚神功与合虚之气放入何在的识海。
何在只觉一股奇妙的暖流自识海,一部分留在识海之中,一部分四散流入全身经脉,又悄然不见。
识海之中,多了一枚形制特别的古朴玉简。
“母亲,这便是合虚神功与合虚之气么。”何在抬头问道,却见花海之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奚清湜的影子?
花海逐渐坍塌,无数幻影自何在眼前闪过,尸横遍野的擒风岛、母亲飞向结界时单薄洁白的衣裙、父亲自爆时遍地的血沫、被斩断的神像……
“不……母亲……”何在下意识想拒绝这些记忆碎片进入识海,神思混乱,眼看识海就要崩塌!
十绝阵
“第……第几关了?”暖暖虽说一向坚韧,入阵以来,沈度也一直在为她补充灵气,可长时间破阵,她的精神、体力都到了极限,终究有些撑不下住了。
“第九关,红水。”沈度盯着空中:“看到紫、金、白三个葫芦了么,阵眼可能就在其中。”
方才他们险之又险,总算又过了三斗、烈幡、天绝三关。
这十绝阵果然一关比一关危险,便是换了如今六大派任何一位掌门入阵,即使修为不被压制、能随意使用法宝,恐怕也过不了两三关。
暖暖见过的修士虽不多,却也知道沈度是极厉害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隐藏修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莫要分神!”沈度拉起暖暖再次飞向空中,躲避紫葫芦中流出的腐水。
他见暖暖精神不济,注意力开始分散,立刻以食指中指抵在她额间,为她输入灵力。
“对不起,我……我可以的,你不要再浪费灵力了。”暖暖鼓起勇气,伸手抓住沈度抵住自己额间的手指。
暖暖的柔软纤细的手指碰到沈度,沈度一愣,心中似有一处突然柔软下来:“好,莫再分神,再过一关,这阵就破了。”
“嗯!”暖暖用力点头,“你刚才说,阵眼就在这三个葫芦之中?”
“极有可能。”
“究竟是哪一个呢?若是猜错,会怎样?”暖暖看着空中的三个葫芦,实在难以抉择。
“所有葫芦一同爆炸,腐水将淹没整个阵盘,阵盘中的一切都会被它腐蚀。”
额……有点恶心。暖暖看着地上散发着恶臭的腐水,有点嫌弃:“那你可不能选错。”
“哈哈哈哈哈,放心!”沈度见暖暖皱着小脸,十分可爱,不由大笑出声。
此时,空中葫芦再次变换队形,“哼,是你了!”
沈度冷哼一声,突然发难,一道精纯的灵力冲向空中的三只葫芦,却没有伤到任何一个。
暖暖正心生疑惑,却见那符咒再三只葫芦背后不知击中了什么,引发爆裂,那三只葫芦立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落。
原来那阵眼看似在三个葫芦之中,但其实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