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如披着碧色斗篷,戴着帷帽,拍了拍香莲的手:“香莲,不可对楚小姐无理。”
翠玉认出了香莲,知道那女子是陆静如,便伏在楚柔凝耳边说道:“小姐,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
“陆静如?”楚柔凝拨开帷帽的白纱,瞪着陆静如,“听闻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躲在闺阁之中绣花。今日,怎么竟长出脚来了?”
陆静如唇角微扬,说道:“我出来买丝线,经过府衙,看到楚小姐的丫鬟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便跟了过来。”
这话让楚柔凝和萃玉颇为震惊,她、她看到了什么?!
“你,你别随便诬陷别人!”
“我向来不管闲事,只是今日被我撞见了。旁人便也罢了,此事关漓漓,我就不得不管了。你可以花银子让人给漓漓泼脏水,本小姐也可以花银子让他们闭嘴。”
原来是陆静如从中作梗,难怪翠玉花了银子,却办不成事!
“陆静如,你别以为你讨好白漓漓,就可以接近白世子!你做梦!”
“从前听闻楚相府小姐端庄贤淑,温柔大方,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个泼妇。这些年,楚小姐是在高家待久了,学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吧?”陆静如冷嗤了一声。
“今日我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今后若是你还生了要对付漓漓的心思,就不要怪我揭穿你。”
楚柔凝一听这话,气的要去抓陆静如,陆静如慌忙拉着香莲跑向闹市,这一进入人群,楚柔凝就不敢追了,她气得直跺脚。
香莲拉着陆静如又跑了一段路,这才停下来,二人喘着气笑。
“小姐,小姐,没想到你今日这么勇敢!”香莲拍着胸膛说道。
陆静如也乐了:“从前竟不知道,这相府小姐竟是这种人,今日见她吃瘪,真是大快人心。走吧走吧,丝线还没买呢!”
一日后,地牢里。
苏大朗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屋顶,这时候,守卫走了过来,说道:“苏大朗出来,你犯了死罪,要与死刑犯关在一起,走!”
这府衙的地牢跟死牢不同,一般来说,秋后问斩的死犯,在定了罪之后,要押到专门的死牢关着。
苏大朗一听,高兴地站起来,楚中天说了,只要不供出他,自是会在转移牢房的路上,帮他逃脱!
楚中天不仅会帮他逃脱,还会给他一笔银子和美娇娘,今后一辈子衣食无忧!
守卫将苏大朗押在囚车里,运往死牢。
路上,苏大朗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吹着哨子,心情很好。
押着囚车的衙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都要进死牢了,还这么高兴呢。
这时候,他们看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十五握着剑靠在马车边上。
“白世子有几句话,要问一问这个死囚。”十五举起将军府的牌子说道。
衙役听了,拱手道:“世子要问什么尽管问,我等先行退下。”
“不必,这些话,你们也可以听。”白慕辰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衙役听了,便将囚车推到马车边上,站在囚车周围守着。
马车里,白慕辰推了推白漓漓的手:“问吧。”
白漓漓有些紧张地握着白慕辰的手,对着马车帘子喊道:“你、你当初,为何要杀死我娘亲?”
苏大朗听到白漓漓的声音,挑了挑眉,说道:“你娘该死!”
“我娘亲,治病救人,身上有福祉,怎么就该死了?”白漓漓问。
“就因为她医术太高了,所有人都说我窝囊!说什么苏氏医馆应该改为王氏医馆!你娘又不肯给我碰!老子娶一个不给老子睡的人回来做什么?”苏大朗无赖地说,“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非但不报答老子,还将老子告了官,你这是要下地狱的!”
这话一出,那几个衙役都忍不住要揍他。
“你才要下地狱!”白漓漓嘟着嘴喊道,“你总是打骂漓漓,也不给漓漓吃饭,漓漓被毒死了你都不介意!”
白漓漓口中的“漓漓”,指的是死去的原身。
“你这不是没死吗?你这小贱种,就等着飞黄腾达来报复我?”
“嘴巴放干净点!”十五用力朝苏大朗甩了一巴掌。
“哎哟,好疼啊!别打了,别打了!”苏大朗害怕地喊道。
“不想挨打,就好好说话!”十五伸手掐住了苏大朗的脖子。
“是,是!我好好说,好好说!”
白漓漓见他老实了,便问道:“我娘亲埋在了哪里?”
原身的记忆很是模糊,她只记得王氏连口棺材都没有,被苏大朗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在后院的树林里!”苏大朗老老实实地回答。
白漓漓听了,便揪着白慕辰的衣襟,说道:“辰哥哥,漓漓问完了。”
“好,走吧。”白慕辰说道。
十五松开苏大朗的脖子,拍了拍手,示意衙役们继续赶路。
而他们,则出发前往锦鲤镇。
走了一日,刚抵达锦鲤镇苏大朗的家,便听说苏大朗在去死牢的路上,被人杀了。
白漓漓听了这个消息,一直揪着的心口,松了松。
白慕辰见她身子一震,便问道:“没事吧?”
“没事。”白漓漓摇摇头,“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是原身的怨念散了一部分。
白漓漓好奇地问:“是谁杀的呢?”
“自然是楚中天,他不会给苏大朗留活口的。”
“辰哥哥,堂堂当朝肱骨,竟做这些事情?他还有资格做丞相吗?”白漓漓不解地问。
她自是不知道人心险恶,也不知道权势之间的争斗之凶狠。
“有些事,你现在不懂,你只需要知道提防楚相府的人便是。”白慕辰说道。
“我知道了。”白漓漓点点头,这段时间,白慕辰带着她见识人心的险恶,就是要她知道,做人要留个心眼。
“走吧,十五已经找到你母亲埋葬的地方。”白慕辰抱起白漓漓,往树林里走去。
挖出来的王氏,破烂不堪的衣服之下,是脆生生的白骨。
白漓漓对着那一堆白骨跪了下来,咳了好几个响头,眼角的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