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忘道人低头看了看没入胸口的箭镞，诧异的瞪大了眼，血丝仿佛是一张大网，覆盖着眼白。
“现在足了吗？”夕卧抬起头，望着无忘道人惊慌的眼神，冷笑连连。
不过须臾，一阵头晕目眩，她双眼一黑，猛地跌落在地，终于晕了过去。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得十分有规律，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封闭空间里尤为明显。湿润的水汽里夹杂着阴暗的霉味传入她的鼻腔，唤醒了沉睡的神志。
夕卧转了转眼珠，猛地睁开了双眼，抬头便向光线最强的地方望去。
高墙之上是乌黑的铁闸，铁柱夹杂着一片片暗红的痕迹，一看便知是年岁已久的干涸血迹。
她拧了拧手腕，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见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这才放心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瞧。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荡荡的牢房，也未见其他声音，看来这个地方或许只关了自己一个人？
“献珂？”夕卧仍是不放心，喊了一声。
“醒了，快去通知二皇子。”
话音刚落，接近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光线亮了又暗，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
片刻之后，二皇子站在了牢房前，嫌弃地用锦帕捂了嘴，“啧啧啧，命可真大！”说话之间目光落在了夕卧的手腕上。
她不甚在意，连忙问道：“献珂呢？”
“你想见他？”二皇子扬了扬眼角，笑道，“小家伙，我这就让你们见面。”
二皇子下达命令之后便转身离开，紧接着侍卫带着夕卧紧随其后。
穿过一排排的牢房，她这才发现这个地牢并不是没有人，而是这些人已经被折磨得没有说话的力气。
血腥味、恶臭味遍布每一个角落，绝望压抑着犯人的精神。
她皱了皱眉，低下头不忍心去看，却在看到熟悉的衣角时猛地抬起了头，“献珂！”
此时的献珂被绑在靠椅上，胸前的衣服支离破碎，露出里面的鞭痕。
“献愉，你这个卑鄙小人！”
夕卧心里百转千回，已然明白二皇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了。献珂已经被虐待，定是没有说出玉玺的下落，这才让气急败坏的二皇子寻找其他突破口。
按照此时的情形来看，这个突破口便是她了。
“上刑具。”二皇子坐在铺了垫子的靠椅上，翘起腿，兴趣盎然地盯着面前的小女娃，“这苍白的小脸儿真让我下不了手啊！”
“我与献珂本就是雇佣关系，你觉得他会为我妥协吗？”夕卧讥讽地笑道，眼眸之中全是大义凛然，“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先不论玉玺的事，就凭我这鼻子你也该受到惩罚！”二皇子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登时下令，“动手！”
细长的银针闪着寒光，就算是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也忍不住哆嗦。
尖锐的针头刺入指腹，沁出一滴鲜血，紧接着缓缓地探入，刺穿血肉，直达指根。
“这叫铁骨。”二皇子冷哼一声，“吭都不吭一声，真是难为你这个小孩子了。来人，接着加！”
她咬紧牙关，双眼死死盯着银针穿透手指，第二根、第三根，直到十根手指被银针压迫得伸直，始终一言不发，漠然无声。
全身冰冷，面如死灰。
夕卧抬起头来，勾起一抹笑容，眼珠外凸，仿佛地狱里的修罗，“献愉，我会……记住！”
从来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小女孩！
二皇子愤恨地扔掉手里的扇子，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脏了他的脸。
“啪！”献愉大怒，猛地一耳光扇得她头晕目眩，“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把她的指甲给我拔下来！”
“我的眼将看着你堕入地狱，我的心将诅咒你永不轮回！”夕卧大吼一声，挣扎着想要躲开钳子。
四肢被牢牢地捆绑，任由她如何努力却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冰冷的钳子靠近她瘦小的脚，上下咬合了指甲盖之后，猛地往上一提，血肉翻飞。
“二哥，二哥！她只有八岁啊！你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啊！”献珂大声嘶吼，眼眶中已然包满了泪水。
二皇子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守卫停下动作，转过身去魅惑地说道：“三弟，告诉我玉玺在哪里。”
献珂一惊，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望向夕卧，痛哭出声，“小……小柒，是我欠你！”
“呵，我以为有多么善良呢！”献愉嗤笑一声，“看来还不够血腥。拔了指甲就上盐水吧。”
云淡风轻的话决定了新一轮酷刑。
十个脚趾甲被拔掉之后，守卫端上了一盆盐水，猛地泼向那仍然鲜血淋漓的稚嫩双脚。
“啊！”剧烈的疼痛让夕卧再也承受不住，爆发出一声尖叫，“今日之赐，我……日后，必定百倍奉还！”
“小小年纪就学会放狠话了？你先活过今天再说吧！”二皇子献愉不屑地瞥了一眼，再次问道：“三弟，你真的不说吗？”
献珂大声恸哭，深深垂下脑袋却还是摇头，“你休想！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永远别想得到皇位！”
“啧啧啧，上铁钉，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慢慢耗！”他站起来理了理衣裳，“我来玩玩。”
不过一会儿，一名守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六颗长钉。
献愉左手拿着铁钉，右手拿着铁锤，一步步走近夕卧，“先钉哪里好呢？”
“二哥！冲我来！不要再折磨她了！”
献珂的呼喊声根本没有作用，二皇子打量了一会儿，猛地撕开她的衣服，对准琵琶骨一锤！
铁钉穿过骨头，稳稳地钉在了夕卧身后的木架上。
“唔……”她闷哼一声，忽地笑出声来，“献愉……我会牢记的！你……等着！”
“我最讨厌说大话的人！”献愉目光一沉，凶狠地射击，直到夕卧晕过去才停了手，“三弟，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看来你当真不在乎这个女孩的死活。既然晕了，那就杀了吧。”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