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献珂，不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打了夕卧一个措手不及，她多么希望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希望乔沉不是鲛人一族，希望他不是翎羽。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夕卧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痛苦。

这一路风驰电掣，到达大殿的时候夕卧来不及让人通报便径直冲了进去。

献珂正和几位大臣在商量国事，看到夕卧的时候顿时惊讶了片刻，随即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事！”夕卧直截了当地上前，撇了撇旁边的大臣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随即向献珂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献珂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夕卧的安排，紧接着大臣们离开了大殿，留下了夕卧和献珂两个人。

献珂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便走下来和夕卧站在一起，亲切地问，“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要紧张。”

“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事情真的太过紧急，必须立马告诉你！”夕卧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开了口，“你知道乔沉的身份吗？”

献珂微微眯起双眼打量了夕卧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不是苍乾帝国的人。”

“其他的呢？”夕卧又问。

献珂摇了摇头，抿着嘴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怎么？你雏儿到他的身份有问题了？”

夕卧坚定地点头，张开嘴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献珂，可是话到了嗓子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于是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这要她如何提起和翎羽的过往？要让她如何说起逍遥谷发生的那一切。

这些原本应该封存在记忆里的画面再被翻出来，将会对她再一次造成伤害。

夕卧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该全盘托出，又或者说到底告诉献珂多少。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乔沉的话，别忘了，你也是浅瑟海的一员，你的身体里也流淌着鲛人一族的血液。

想到此处，夕卧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怎么了？”献珂见夕卧一直不说话，便开口问，“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夕卧摇了摇头，“没……我只是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

献珂勾唇浅浅微笑，伸手揉了揉夕卧的头发，“你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说，我不会怪你。”

看到献珂如此宽容的样子，夕卧就更加觉得不应该包庇乔沉！

乔沉是鲛人，而且在帝都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早一点知道说不定能早一点预防。

如果有一天乔沉和献珂开战，那她应该站在哪一边？谁才是她值得守护的人？

“你先吃点东西吧。”献珂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夕卧坐在了一边，“近些日子玉妃又准备了一些好吃的东西给你，我寻思着你应该喜欢吃，就在殿里准备了一些。”

夕卧望着献珂的背影，终于忍不下去，脱口而出，“乔沉很有可能是浅瑟海的海皇！逍遥谷也是浅瑟海的情报组织。但是……我目前还不知道乔沉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献珂闻言，脚下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盯着夕卧，“你说的都是真的？”

夕卧狠狠点头，“千真万确！乔沉一定是海皇！我在滨海城的时候和海皇见过一面，也和他打了一场，虽然谈不上非常熟悉海皇的术法，但是……我能感觉到他非常熟悉。”

“熟悉？”献珂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以前就见过乔沉？还是见过海皇？”

夕卧一愣，没有说话。

她并不打算把翎羽就是乔沉的事实告诉献珂。翎羽还在的时候献珂就不喜欢翎羽，这会儿如果知道翎羽就是乔沉，恐怕一定不会让乔沉又活路。

然而乔沉居心叵测地潜伏在帝都，如今事情败露原本就没有再活的道理，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夕卧心里并不希望乔沉出事。

她只想让乔沉赶紧离开帝都，远离苍乾帝国，如此一来浅瑟海和苍乾帝国井水不犯河水，两国相安无事才是王道。

“没有。”夕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乔沉，只是觉得……海皇和乔沉有些相似，所以才判定乔沉可能就是海皇。”

献珂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双手覆在背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夕卧原本想开口询问献珂心里的想法，然而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如果是献珂一定不会做到那么冷静，恐怕早就已经跳了起来。

“他人在哪里？”献珂转了几圈之后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问夕卧。

“我也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他在喝茶，估计这会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夕卧垂下眼眸，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我和他在茶楼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明白他就是海皇。既然身份被拆穿，那他就没有再继续留在帝都的必要，肯定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献珂不置可否，没有说话，一手支撑着脑袋冥思苦想，随后摇了摇头，“不对，他有可能不会离开。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既然可以潜入帝都，那就说明不怕危险，所以更不会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那……你要去找他吗？”夕卧顿了顿询问道。

献珂抬起头来看着夕卧，叹了一口气，问，“你希望我去找他吗？”

夕卧错愕地瞪大双眼，沉默了。

献珂轻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你不希望我去。”

“不是！”夕卧连忙开口解释，“我是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你发现，所以就算你现在去找他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按照他的个性应该过几天就会出现，与其现在去打草惊蛇不如过了几天之后来个瓮中捉鳖。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出没。”

献珂深深地望着夕卧，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