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普天之下没有人会主动吃亏也没有人会无欲无求，既然棘坎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乔沉面前，那么一定有所图谋，就是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那你又想要什么？”棘坎没有回答乔沉的话，而是反问。

乔沉倒死有些无奈，按理说棘坎早就已经知道涴涯的事情，既然能接受他的到访，那么就应该知道他心中所求是什么，否则也不会让他来。

事到如今，棘坎居然问出了这种问题，也让人太大跌眼镜了，况且棘坎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像是那种明知故问故弄玄虚的人，所以……他是真的有认真想过吗？

乔沉思索着，没有说话。

棘坎看到乔沉认真思考的样子，轻声笑了笑，“海皇考虑这么久，有必要吗？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谈得拢我们就合作，谈不拢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乔沉才不会天真地相信棘坎口中所说的朋友两个字，这怎么可能？国家与国家之间哪里有什么朋友关系，说到底就是利益关系，而且棘坎一开始就说过涴涯早就应该成为他的妻子，那么这一次活动是无论如何都要成的了。

“父皇曾经许诺把涴涯嫁给你，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反对。这次来我就是为了完成父皇的旨意；再者你血族一脉在双栖山关了这么久，不考虑换个地方生活吗？”

乔沉仔细打量着棘坎的表情。棘坎的皮肤和杏仁一样白皙，一双眼睛也是血红色，不过眉毛比杏仁的眉毛更加飞扬跋扈，一看就知道是个凶狠的人物。

好在这张脸很俊俏，配得上涴涯那张脸，否则就算是涴涯嫁给他，乔沉也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涴涯。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的心里虽然早就决定要把涴涯嫁给血族之王，但是也不想看到血族之王是个丑陋的人，更不希望涴涯以后的生活不幸福。

直到今天见了棘坎，心里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至少这张脸是过关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攻打苍乾帝国？”棘坎沉默了一会儿，扬起嘴角笑道，“我血族一脉人口凋零，可经不起大规模的厮杀啊！”

乔沉知道棘坎是在说客气话，血族在双栖山以北蛰伏了这么久，一直不被外人所知晓，怎么可能经不起大规模的战争？

就这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沉默来看，血族一直在养精蓄锐，说不定不是经不起厮杀，而是不愿意发生战争，也不愿意跨过双栖山。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乔沉不得而知。

“我已经坦诚相待，你不应该拿点诚意出来吗？”乔沉笑道。

棘坎略微沉默了片刻，心里了然自己套不出乔沉的话。这个乔沉比乔莫难摆弄多了，不过……比起乔莫那个老东西，他倒是愿意和乔沉交手。

至少看到那张脸能够赏心悦目一些，心里也高兴一些。

“我们是一路人，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棘坎打量着乔沉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我们都想要苍乾帝国，就是不知道成功之后如何分配呢？”

乔沉来之前就想过血族之王会开出什么条件，也想过血族之王和他一样会想要苍乾帝国，只是没想到这个棘坎居然会这么心急，还没达成协议就想要谈好条件。

“你觉得怎么分配更合理？”乔沉也不生气，坐在了沙发上，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盯着棘坎莞尔一笑，“我要的不过是个名声，至于苍乾帝国……整个浅瑟海都是鲛人一族的领土，区区的苍乾帝国我根本不在意。不过……我不在意是一回事，臣民厮杀之后重要给他们一些好处，否则这样的厮杀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就说得非常明确了，他可以不要苍乾帝国的统治权，但是必须要攻打苍乾帝国的名声，而且也要从中捞到一些实际的好处，否则无法向浅瑟海的人民交代。

棘坎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要娶涴涯不过是为了巩固联盟而已，而且……他娶了涴涯就相当于有了一个人质，正巧他也有一个妹妹，说不定乔沉会把杏仁要过去。

“乔沉，我觉得我们挺像的。”棘坎勾唇一笑，血红色的眼眸里平静如水，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非常耐人寻味，“我们都是心狠之人，所以我很放心和你合作。我了解自己，所以也能了解你。”

乔沉不置可否地低头浅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打心里觉得自己和棘坎是不一样的，他至少不会把人头割下来摆在书架上，也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不闻不问，任由亲妹妹在外游荡。

他知道棘坎比他狠心许多，所以有一些担心涴涯，“苍乾帝国给你，我要苍乾帝国的滨海城以及南北的所有海边城市。我希望你能把血族的城堡搬到苍乾帝国，这样我与涴涯见面的机会也会多一些。”

“你很看重她？”棘坎闻言又笑了笑，“既然已经决定把她嫁给我，你还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涴涯的头砍下来。她是我的妻子，我至少会保证她的安全。”

乔沉的手情不自禁地攥成了一个拳头，面色平静，而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那就有劳你照顾涴涯了。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不如我们签下条约？”说完，乔沉伸手从虚空之中抓出一张牛皮，上面已经列好了条款，就等着棘坎签字了。

“等一等。”棘坎却没有立马签字，问道：“你已经见过我的妹妹了，我想你把涴涯嫁给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所以我打算把杏仁嫁给你。”

乔沉猛地一惊，脑子里立马浮现了夕卧的脸，本能地想要拒绝，然而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涴涯嫁给棘坎就等于是个活生生的人质，血族掌握着涴涯，而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这确实非常不利，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娶杏仁。

如果他娶了杏仁，那夕卧怎么办？按照她火辣的性格，怎么可能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他已经骗过夕卧一次，还让她那么伤心，现在弥补还来不及，如何能再让她难过。

但是……这关乎血族和鲛人族的联姻，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心情行事，他不仅是乔沉不仅是夕卧的翎羽，还是浅瑟海之主，是将带领整个鲛人一族奔向光明的人。

每个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