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卧微微一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乔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吗?”乔沉反问,眼眸深邃,然而眼底的怒气却非常明显。
这个女人到底要怎么样?一个女人去上早朝就不说什么了,偏偏还和那个献珂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她是不是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应该做些什么!
“哦。”夕卧只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往府里走,却被乔沉抓住了手腕,“你干什么?”
“你和献珂说什么了?”乔沉没有看夕卧,心中隐而不发的怒气使得他的胸腔上下起伏,就连一旁的阿颜也知道乔沉在生气。
夕卧真是不明白乔沉到底在发什么疯,怒道:“我要把国家机密告诉你吗?放手!”
“我不放!”乔沉倔强地拉着夕卧的手腕,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如此一来……夕卧便感觉到了疼痛。
“乔沉,你是不是有病?”她愤恨地咬着牙,用一双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乔沉,却还是没有对他动手。
乔沉听着夕卧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这才转过头来望着夕卧的脸。
紧紧皱起的眉头,愤恨嫌弃的眼神,僵硬的唇线,乔沉知道夕卧在生气。
他缓缓放开了手,有些颓然地轻笑一声,后退了一步,“公主殿下政务繁忙,在下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了!”说罢转身就走。
“乔沉公子!”阿颜一看两人又吵架,连忙喊了一声,可是根本无法阻止乔沉的步伐,她又回过头去看夕卧,“小姐……”
“让他走!”夕卧狠狠地瞪了乔沉的背影一眼,随即大步往府里走,“我还不信他斗得过我!”
阿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尴尬一笑,“小翠,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小翠看了好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既然来了元帅府自然要为自家娘娘打听一些消息,连忙追问道:“刚才那个……乔沉公子是什么人啊?”
“嘘!”阿颜连忙示意小翠噤声,而后伸长脖子看了看前面,确定夕卧没有在周围之后才回答道,“乔沉公子是小姐的朋友,两人经常吵架。不过……我看小姐对乔沉公子很不同。”
小翠的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阿颜口中的不同指的是什么,掩嘴偷笑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夕卧心情不好,阿颜也没有去找夕卧,得知了小翠的来意之后便带着小翠去了厨房,学了一会儿手艺,便请人送小翠回宫。
“小姐。”忙完一切之后,阿颜端着新学的翡翠糕去了夕卧的闺房,“小姐,你快尝尝我的手艺,一定比那小翠要好吃许多。”
夕卧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烦躁地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阿颜你先退下吧。”
“我看小姐是在生乔沉公子的气吧?”阿颜大着胆子坐在了夕卧身边,给夕卧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我可是听守卫说了,小姐去了皇宫之后,乔沉公子便在门口等了呢。”
夕卧心头一动,愣了愣,“他没有离开过?”
她出门得早,回来的时候也是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乔沉居然一直都在等自己回来吗?
“是啊。”阿颜见夕卧愿意说话,胆子便更大了,“我可从来没见过比乔沉公子痴心的人呢!乔沉公子与翎羽长得一模一样,我看比翎羽公子要靠谱多了。”
“阿颜!不许你这样说翎羽!”夕卧抬起头来狠狠瞪了阿颜一眼,“乔沉是乔沉,翎羽是翎羽,两个人完全不同,也没有办法比较。”
阿颜自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姐,我知错了。”
“好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夕卧叹了口气,一手撑着下巴,双眼悠远地望着门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乔沉为什么那么苛刻。”
“或许是因为乔沉公子与翎羽公子长得一样吧。”阿颜接话道,“翎羽公子是那么好的人,小姐也见不得乔沉公子比翎羽公子差。”
“是啊,乔沉顶着一张翎羽的脸,我怎么能不多想呢?”夕卧叹了一口气,“算了,他走了就走了吧,省得我见了心烦。”
“乔沉公子一定没有离开!”阿颜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姐,乔沉公子这么在乎你,不惜用自己的命护你周全,怎么会被你一句话就气走了?你就放心吧,说不定乔沉公子过几天就回来了。”
夕卧不置可否。她认识乔沉的时间实在太短,在乔沉身上看到的都只是翎羽的影子,也不知道乔沉的自尊心到底强不强。
若是……这一次乔沉真的离开了,算了,离开便离开吧,也许命中注定她不能和翎羽有纠葛。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了宋婆焦急的声音,“不好了,小姐!老爷他……他没气儿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夕卧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惊讶。
她面色平静地跟在宋婆身后,到了李尚的房间时也没有动容。
李尚的房间外已经跪了一地的佣人,房间里老宋头正站在床边红着眼眶,就连疯癫多日的元氏此时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抚摸着李尚的脸颊。
“小姐。”老宋头看到夕卧之后,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给夕卧让出了空间。
夕卧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探了探李尚的鼻息和脉搏,确定没有一点动静之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并不伤心,也没有哭泣的**,偏偏心里空落落的,脚底像是踩了棉花一般,只觉得这一切好像不太真实。
“老爷,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朝儿都哭了好几天了。”元氏仿佛不知道李尚的情况,用手绢抹着李尚的额头,一边睁大了双眼,嘴角含笑,“老爷,朝儿这几天哭着要爹爹呢,你快别睡了。”
夕卧知道元氏已经疯了,明明应该高兴,可是看到今天的一幕,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相反竟然觉得有些……落寞。
“二夫人这几日都是如此。”老宋头耐心地为夕卧解释,“她一直吵着要少爷,宋婆便给她做了一个布娃娃,二夫人把布娃娃当成了少爷,这才没有哭闹。”
“嗯,我知道了。”夕卧点了点头,随后退了出来,“宋爷爷,我太年轻,不知道如何处理后事。他……父亲的后事就有劳宋爷爷了。”
夕卧此话一出,屋外便哭成了一团儿,老宋头也红了眼眶,别过头去悄悄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