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卧盯着面前高大的怨灵凶兽，微挑了挑眉头，“你会说话？”

“我当然会说话。”白镜笑了笑，继续说道，“哼，你以为我是单纯的怨灵凶兽吗？告诉你，我是召唤师白镜，也是怨灵凶兽。”

听了白镜的解释，夕卧立马就明白了面前站着的是什么，召唤师和怨灵凶兽的结合体。

好玩，真好玩，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召唤师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就为了让自己和召唤兽结合，恢复最为强大的威力。

“白镜，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夕卧不屑一顾地摆了摆头，嘴角随即勾起一个笑容，“不管你是多么牛X的人物，今天我都要让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吼——”怨灵凶兽大吼一声，立马冲着夕卧跑了过来！

夕卧连忙侧身闪躲，宛如轻盈的蝴蝶，每一个跳跃都轻巧地避开了怨灵凶兽的攻击。

怨灵凶兽全身的黑烟越来越浓，气焰嚣张，因为抓不住夕卧，气得瞳仁越来越红。他愤怒地一跺脚，仰天长啸一声。

顿时山崩地裂，巨石滚落。

夕卧大惊失色，目光立马锁定在了地面的翎羽身上，当即俯冲而下，一手勾住翎羽的腰肢回旋而上，随手一挥，拦住了快要滚落下来的石头。

“它的实力太强了，你根本不是它的对手。”翎羽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地望着夕卧的下颚，凄然一笑，“小柒，如今你也能独当一面了。”

夕卧将翎羽放在了一边，回头望去，身后的逍遥谷里尸横遍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她以前熟悉的样子，这一切都变了。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意，紧紧将翎羽抱在了怀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翎羽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柒，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记得。”夕卧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微笑道，“那是大年初一，冷风如刀割在我的脸上，你问我冷不冷。”

“你冷不冷？”翎羽打断了夕卧的话，开口问道。

“冷。”夕卧紧了紧拥抱，却忽然背脊僵硬，想要再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翎羽，你干什么！”

翎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了面具，支撑着身体凑近夕卧，在她的唇上留下一个吻，低声浅语道：“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冷，所以才想要温暖你，只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福气了。浮生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待你一直很好，会照顾你。”

他微微张开嘴唇，轻轻咬住夕卧的耳垂，舌头轻舔，“对不起，夕卧。”他说完便站了起来。

颀长的身形宛如一棵站立不倒的松树，紧紧握住的双手骨节泛白。

她保持着刚才拥抱翎羽的姿势，除了他那被血染红的衣摆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翎羽，我会恨你一辈子！”她失声力竭地大吼，却只看到那一双染着污渍的鞋离自己越来越远，翎羽最终还是走向了那头怨灵凶兽。

这一切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突然。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与怨灵凶兽大战一场，逼得怨灵凶兽离开逍遥谷；原本以为就算自己不能杀掉怨灵凶兽，也能带翎羽离开。

然而这一切都是原本以为。

短暂的情绪失控让翎羽钻了空子，他就像往常一样霸道，直接了当地替她做了决定，将她禁锢在原地，只身面对身前的怨灵凶兽。

“对不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翎羽遥遥望着夕卧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眼里一片清明，“白镜，我们做个了断。”

“哈哈哈……你要怎么和我做了断？”白镜大声笑道，语气不屑一顾，“你现在灵力低微，还能作战吗？你喜欢她吧？哈哈哈……当年那么不可一世的你嘲笑我感情用事，如今也会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吗？”

“这不是感情用事，而是……信仰。”翎羽扬唇一笑，双手不急不缓地捏诀，“白镜，就算我的灵力所剩无几，我也可以让你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你没有中噬灵蛊毒，兴许你还能战胜我，但是现在……你根本就是个废物！”白镜愤懑地怒吼一声，操控着怨灵凶兽急速上前，一把抓住了翎羽的喉咙。

尖锐的指甲嵌进了他的脖子，白皙的肌肤上渐渐沁出一颗又一颗的血珠儿，缓缓汇成了一股水流顺着怨灵凶兽的利爪，流进它的胳膊里。

血液迅速被怨灵凶兽的皮肤吸收，这不仅仅是血液，更是翎羽的灵力。

怨灵凶兽贪婪地吮吸着翎羽的灵力，双目因为贪婪而变得越来越红，那猩红粘稠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翎羽，你要灵力枯竭而死吗？”白镜的声音再次响起，欣喜里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的语调，“你现在求饶，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你还不配我求饶！”翎羽睁开眼，狠狠地剜了怨灵凶兽一眼。

突然，他伸出右手，猛地点在怨灵凶兽的眉心，顷刻之间，一道蓝光乍现，将那红色的天空染成了深蓝色。

“翎羽，我恨你！”夕卧悲恸地大吼一声，周身灵力突然大涨，冲破翎羽设下的禁锢，翻身一跃，连忙奔向翎羽。

“啊——”就在此时，怨灵凶兽凄厉的大吼一声，利爪上的指甲突然急速变长，噗嗤一声，穿透翎羽的衣衫，贯穿了他的胸膛，包裹住他跳动不息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传来，翎羽皱起了眉头，只觉整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怨灵凶兽的利爪越来越小，眉心传来的痛楚让它几近癫狂，“吼——”愤怒地吼叫一声，利爪用力，猛地一拉，那颗鲜活的心脏带动着一股血柱，从翎羽的身体脱离。

怨灵凶兽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嗜血光芒，指甲嵌进心脏中，用力一捏。

“嘭——”跳动的心脏在怨灵凶兽的爪子里化作了一股血水。翎羽睁大了眼，用最后一丝意念，将左手的诀扔向怨灵凶兽，整个身体向后倒去，宛如一块巨石坠落地面。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她能看到缓缓飞出的血柱，她能看到飘然而落的翎羽，她能看到怨灵凶兽爪上的动作，却唯独听不见声音。

夕卧奋力一跃，收起全身灵力任由自己下坠，爆发出一声悲恸的嘶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