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不羞的！要不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儿上，我就……哼！”夕卧收回拳头，气恼地努了努嘴，后退一步也要离开洞穴。

手腕处传来一阵热流，她一回头看到了翎羽正抓着自己的手。

“小柒。”翎羽轻声开口，“若是……你想过离开逍遥谷吗？”

“嗯？”夕卧愣住了，瞪圆了一双眼打量着翎羽的表情。

眉眼还是翎羽的眉眼，可是那眼眸里的情绪和以往见过的都不同。以往的翎羽是高高在上的，眼眸中永远带着一抹俾睨天下的气势，甚至比献珂眼眸里的王者气概还要浓烈。

他时而邪魅时而痞气，时而又温柔如水，时而狠辣决绝得宛若恶魔。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捉摸不透的人一般，那张黑色的面具就是他最好的伪装。

可是脱下面具的他一样让夕卧觉得无法捉摸。翎羽，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在蒋王撤兵的时候，在要回帝都的时候问这些？

夕卧怔愣在原地，微微垂下眼睑，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升腾起一抹失落之感，整个心仿佛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

“如果我不在逍遥谷了，你还会留在逍遥谷吗？”

他的声音依然清冷悠远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股厚重的气息，压迫得她有些慌。

“你怎么可能不在逍遥谷？”沉默了许久之后，夕卧抬起头来盯着翎羽问道，“你是逍遥谷的管家，在逍遥谷的时间比我还长，为什么会离开？”

“我只是随口问问”翎羽莞尔一笑，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失望。

他松开了夕卧的手，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随即转瞬而逝，向前走了一步，“小柒，其实你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吧？你不希望自己是小柒，却希望自己是李夕卧。”

她心里一惊，紧紧握住了拳头，没有说话，在翎羽看来却是默认。

“如果你可以选择，你想成为小柒还是李夕卧？”翎羽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夕卧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更不知道翎羽为什么会问这些。李夕卧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身份，也是这个身体的名字。

小柒是她到逍遥谷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身体她才能进入逍遥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李夕卧这个身体和这个名字的基础上，她还能如何选择？

“先有李夕卧才有小柒，我别无选择。”夕卧抬起眼睑，紧紧盯着翎羽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那一抹身影近在咫尺却仿佛和自己离了一个银河的距离，“翎羽，你不是也没有选择吗？”

翎羽背对着夕卧，僵硬在原地。选择？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他。

“不管你是李夕卧还是小柒，你都在我的心里。”翎羽回过头一个闪身突然靠近夕卧，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不管你是谁，不管我是谁。”

夕卧的脑袋贴在翎羽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通，跳得那么急切而又凌乱，一向自诩冷静的翎羽管家，此刻也慌了心神。

夕卧的双手环着翎羽的腰，渐渐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对啊，也许我不是李夕卧也不是小柒呢？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翎羽，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我养了你十三年，你以为是白养的吗？”翎羽的手指穿过夕卧的长发，手掌心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瞳孔，仿佛要透过那一双眼睛看进她的心里，“我是为自己养的，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

那双瞳孔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夕卧看不透，只觉得那一双眼睛里的深情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仰起头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来你还真有少女养成的想法啊！原来你单身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在等我？小伙子，眼光不错哟！”

翎羽闻言莞尔一笑，伸手点了点夕卧的鼻尖，“多谢夸奖。你既聪明又乖巧，正是我心中挚爱的人。我在等你长大，等你强大，等你站在我身边，等你光芒万丈闪耀整个苍乾帝国。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三年。”

“那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强大到可以站在你身边了？”夕卧勾唇一笑，“不过……你既然已经足够强大了，还需要我成长吗？”

翎羽哑然一笑，“你就不怕我被其他人抢走吗？”

“拜托，你虽然是挺帅的，但是好歹也有三十多了吧？也只有我不嫌弃你了。你就好好珍惜吧！别的姑娘见了你都要喊爹了！”夕卧翻了个白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翎羽叔叔，等到三王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就回逍遥谷。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师傅和师兄！”

翎羽垂下眼睑，嘴角微微上扬，“好，我们回逍遥谷。”

“你们两个还在磨蹭什么啊？媚香的药效还没发挥完吗？赶紧出来啊！”圣手鬼医探出头，嚷嚷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一跃而起离开了山洞。

外面的世界阳光普照，空气清新，一派繁荣的景象。夕卧听了翎羽的一番话之后心情非常好，心里直叹翎羽腹黑，居然趁着职务之便培养童养媳！

好在她对翎羽的印象一直不错，而且两人亲吻也有心动的感觉，这不正是恋爱的好时机吗？顷刻之间，她只觉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立足了一般。

她有了家有了朋友有了爱人，这个世界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无趣了。

“就是这里。”圣手鬼医停下，面前是一间破庙，“那十二名少女就藏在这里。”

“翎羽，你先在门外等一等，我和鬼医先进去。她们怕生，我担心你刺激到她们。”夕卧握了握翎羽的手，嘱咐道。

翎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圣手鬼医和夕卧就进了破庙。

破庙年久失修，一股灰尘味扑鼻而来。她挑开一片蜘蛛网，穿过大门之后看到了蜷缩在一起的十二名少女。

这些少女已经穿好了衣服，可是仍然胆小地聚集在一起，看到夕卧的第一时间震惊地颤抖，认出夕卧之后才咿咿呀呀地开口说话，然而还是什么字都说不清楚。

“辛苦你们了。”夕卧连忙上前，“这位是圣手鬼医，医术高明，可以试试能不能治好你们的舌头我们打算先送你们回家，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