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呼啸而来,扬起一片尘土,吹得他长发飞扬,衣角猎猎。
翎羽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之间不屑一顾,眉眼弯弯自有一股漠然的骄傲。
他颀长的身形站得笔直,背脊挺拔,顺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缓缓抬头盯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巨型箭镞。
尖锐巨大的箭镞,笔直决然地撕裂空气,在这仅仅不过百米的距离中驰骋前行,划破周遭气流,宛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迅速飞向翎羽。
他微微眯起双眼,深蓝色的眼眸蓝得非常极致,深邃得宛如漆黑的夜空,倒映出箭镞的形状。坚定的眼眸里渐渐出现一个细小的原点,圆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距离越来越近。
翎羽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双脚一蹬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三周,而后伸开双臂,随即右脚猛地往前一踢,正中箭镞的末端,击起一大片木屑。
“嘭——轰隆——”箭镞穿透青砖墙,破开一个大洞,却仍然止不住箭镞的攻势!
“嘭嘭嘭——轰——”连破两道影壁,穿透一道房门,箭镞猛地钉在了大厅正中的巨幅彩绘上,箭尾颤动。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翎羽嘴角的弧线越来越大,一个翻转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伸手拂了拂灰尘,紧紧盯着士兵身后的蒋王,讥诮一笑,“王爷毁了自己的院子可不值当啊!”
蒋王气急败坏,一张脸时而通红时而煞白,甚是好看,唇上的两撇胡须轻轻发抖,昭示着主人的滔天怒火。
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猛地举起右手,“第二架攻城弩准备,三二一,发射!”
话音刚落,箭镞登时飞驰而出。翎羽不屑一顾地低头莞尔一笑,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心中默念口诀。
一股蓝色的辉光迅速升腾而起,包裹着翎羽全身,而后全部聚集在了翎羽的右手手臂。他屏气凝神,引导着体内的力量从手臂灌注到右手,缓缓张开手掌,随即手心渐渐迸发出一股水流。
“哗啦啦——”手心里的水流越来越大。翎羽五根手指飞快的拨动,那水流在翎羽的操纵之下分成三条巨龙,飞旋而出,旋转的身躯将十六寸的锥形箭镞牢牢包围。
右脚向后一退,翎羽的左手的左手接上,箭镞在他的双手之中宛如一根羽毛一般,随着双手的动作旋转翻滚。
忽然,翎羽目光一凝,双手猛地捏紧,“嘭”水柱炸裂,箭镞尽碎,水流混合着木块冲向人群。
“啊——”汹涌湍急的水流从高空中骤降,冲得众人倒地不起,哀嚎连连。
“起来!都给本王起来!”蒋王在副将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来人啊!给本王一起发射!”
一声令下,三架攻城弩纷纷对准翎羽,三根直径十六寸的箭镞齐刷刷地飞驰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三根箭镞划破长空,宛如三头咆哮的蟒蛇。尖锐的箭头闪着寒光,粗壮的箭身带着强大的冲劲,用比风还快的速度迅速向翎羽靠近。
翎羽嘴角微翘,盯着三根箭镞只觉好笑,纵身一跃躲过第一根,与此同时王府里的士兵一拥而上!
眼眸一沉,翎羽祭出长剑,横剑一扫,剑风凛冽,逼退了率先冲上来的第一批士兵。紧接着,第二根箭镞已到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翎羽侧身一躲猛地对准箭镞劈下,哗啦一声,箭镞应声而断!一脚踢出,长达三丈的箭干旋转着砸向人群。
“嘭”又是一声巨响,箭干砸倒一众士兵。
翎羽长身玉立,侧身轻飘飘地躲过第三根箭镞,却忽地眉心一皱,猛地偏过头去,只见箭镞飞跃而去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柒!快躲开!”翎羽大喝一声,青筋暴起。
他顾不得身后有多少追兵,纵身一跃,横剑一扫劈开阻挡自己的空气,脚尖轻点,踏空而行,冲向夕卧!
夕卧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眉心,虽然用灵力抵抗着媚香的药效,然而这原本通过香味刺激鼻腔联通大脑的媚药,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媚药那般好对付。
她恍恍惚惚地摇晃着身体,克制住自己想要拉开衣服的冲动,猛地摇了摇头才恢复了一些神色。这时突然惊闻一声厉呵。
她猛地抬起头来望去,却见一根巨大的箭镞正飞驰而来!
瞳孔猛地一缩,她愣住了!此时脚下虚浮,根本就无法在这么短的距离里躲闪开来,只能硬拼!
夕卧狠狠咬牙,靠着克制药效之后仅剩的灵力,默念着支起结界的方法,希望能在紧要关头成功支起结界,却艰难得皱起了眉头。
箭镞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到箭镞带来的劲风吹气了自己额前的头发,甚至来听到箭镞穿透结界的声音。
紧接着身体一弯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还不等她睁开眼说话,整个身体急速后退,嘭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咝——”传来一阵裂帛声,夕卧猛地睁开眼,诧异地睁开了眼,“翎羽!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明明没有看到你啊!等等……你受伤了?”
她望向翎羽的腰间,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衫,开出一大片嫣红的血花儿,宛如泼墨一般,妖冶又随性。
“你……没事吧?”翎羽紧紧皱眉,伸手捂住了腰间的伤口,“不用担心,必须先离开这里。”受伤的地方正好是之前蒋王刺的地方,原本就未痊愈如今又被刮破,痛得他几乎站不起来。
“我不是让你带府兵来吗?人呢?”夕卧纠结万分,顺手点了几个穴道,止住了翎羽身上的血。
“疏于训练的五百府兵怎么敌得过久经沙场的战士?”翎羽冷笑一声,挣扎着站起来,“我原本就只打算用五百府兵拖延时间,此刻……府外的四百士兵迟迟未来支援,恐怕是被蒋王的人马所困住。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圣手鬼医会接应你!”
“你这个样子根本就走不远!”夕卧盯着一身狼藉的翎羽,眼眶泛红。
那无所不能的翎羽,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的翎羽,此刻居然衣衫褴褛浑身是污血,永远修长干净的手指更是布满污垢。
“我原本就是让你走!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走!”翎羽一把推开夕卧,支撑着长剑站了起来。
失血过多,旧伤复发,再加上克制的噬灵蛊发作,他竟然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