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隐世界,神鹤教,山门脚下,有一对妙人正拾阶而上。
看两人的穿着打扮,一下就可以猜出,这是一对热恋之人。
情侣装,情侣鞋,情侣发型,就是手上的配剑,都挂着情侣的剑穗。
这时,山风一吹,两件别致精巧的剑穗,竟然还缠到了一起。
“娘子,留步!”
英俊潇洒的青年,手诀一动,作势要将缠在一起的剑穗解开。
“不用了,相公,这样正好!”
灵动飘逸的仙女,手掌一推,青年的法诀,被她无声无息地破了开去。
“也好,也好!”
说话之间,青年先是给了仙女一个深情的摸头杀,而后大袖一挥,随之靠了上去。
这对恋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君羽和濮妙意。
两人自从大草原出来后,马不停蹄地回到广兰域濮家,发现族人全都不在了。
从一片狼藉的现场来看,二人也知道,这一次,濮家怕是真的遭遇了大难。
好在,关键时刻,濮妙意收到了爷爷的传音符,这才心下稍安一点。
同蒲伟强见了面之后,徐君羽才知道,原来这次行动不光有汲家参与,而且嵇玉华的爷爷也有份。
当时,可把徐君羽吓到了。
对嵇耀辉的印象,本来还是蛮好的,没成想,做起事来,竟然也如此狠辣。
如果让濮妙意的爷爷,知道嵇玉华就封印在守神玉里,那么结果不言而明。
为了嵇玉华的安危着想,也为了不让濮妙意难做,所以,徐君羽暗着提议,两人来神鹤教一趟。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当前,二人齐脚并肩,继续朝山上缓步走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一名身穿神鹤教服饰的中年道士,忽然间,拦在了路的中间。
“我是来会见你们家掌门的,名讳岂能让——!”
“还是算了吧,相公,你现在可是前辈高人了,自然就要有前辈的样子!”
“了解!”
话音一落,嗡嗡的声音一响,光华一闪,两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不好,有外人奇袭!”
中年道士脸色一变,随后,手里的法诀一掐,一道霞光直接朝山顶冲了过去。
“掌门,有外人闯上来了!”
汲涵蕾对着大殿里的杨文馨,抱拳一礼,接着道:
“我收到了韩师兄的示警,说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好吧,目前到哪里了?”
“弟子不知!”
“那有没有传给你影像资料?”
“对不起,掌门师叔,也没有!”
“什么,好吧,知道了!”
杨文馨仰着头,凝神沉思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还是一男一女?
我们神鹤教近年也没有得罪过这号人物……
忽然,杨文馨弯弯的睫毛一动,灵动的大眼,也随之闪过一道复杂之色。
是他!
对,一定是他!
除了君羽,想来没有谁了!
至于陪同他来的那位女士,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就是艮山派的嵇玉华吧。
哼,来我神鹤教,不投拜帖,还带上一个老相好,就这么悄悄闯上来,当真以为我们神鹤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心念电转,杨文馨背着双手,淡淡道:
“去,马上开启护教大阵!”
“是,掌教!”
只是不等汲涵蕾走出殿外,两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她的面前。
“是你,徐君羽?!”
退了一步,汲涵蕾提着嗓音厉声喝道:
“大胆!私闯我神鹤教,格杀勿论,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两名狂徒!”
在看清来人是徐君羽后,她的心里便有了决断,一定要赶在师叔杨文馨出声前,把罪名坐实了才行。
不然的话,杀害师尊的仇人,说不得又得被掌门师叔放掉。
“哈哈……汲涵蕾,想不到你还是没有变,依然让我讨厌至极!”
说话之间,徐君羽猛地将自己的气息一放,还虚初期的威压,一瞬间在整座大殿释放了开来。
嘭嘭——
但见,满口是血的汲涵蕾,像是一个被人踢飞的沙包一样,先是撞到大殿的横梁之上,随后,又碰到了大殿之上的祖师像上,可谓是,狼狈至极。
在徐君羽出手的一刹那,杨文馨的身后,遽然多出一道瘦小的白胡子老道,手中的拂尘一勾,便将昏迷不醒的汲涵蕾,勾到了身边。
“唰唰”两下,法诀打出同时,白胡子老道还给了汲涵蕾一粒蓝绿相间的丹药,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将之收到了乾坤袋中。
“徐道友,你一个前辈,刚一照面,就对晚辈下此重手,难道你不怕……”
白胡子老道名叫汲菘,乃是是神鹤教的实际掌舵人,同时,他还是杨文馨师尊,修为到了还虚初期。
如果单单只有徐君羽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他现在早就暴起出手了。
然而,站在徐君羽身边的濮妙意,也是一名实打实的还虚初期,即使激发了殿中困阵,汲菘觉得,也很难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电光石火,汲菘放下了身段和徐君羽耍起了嘴皮子。
“哼,汲老鬼,少拿晚辈不晚辈那一套说事,我就不信了,你没看到!”
濮妙意望着一直不曾说话的杨文馨,盈盈一笑到。
早就听爷爷说过,神鹤教其实就是汲家之人控制的,所以,她自然不会给汲菘什么好脸色。
“这位道友,看到什么啊,刚才我只看到,是徐道友对我神鹤教一名后辈弟子骤然下重手,若是我来晚一步,恐怕我那名——”
话犹未尽,只听濮妙意突然打断到:
“都是明白人,汲涵蕾是什么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清楚,不是吗,杨教主?”
此话一出,杨文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要说,她在看到濮妙意面容之后,心里面早就生出了满满的醋意。
尤其是看到两人从头到尾情侣套装后,心中更加对濮妙意有了成见。
在徐君羽这里,败给戚芊羽,杨文馨姑且也就认了,但是,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她明显有点儿不甘。
再加上,汲菘可是她的师尊,要她对自己师尊不利,那绝对不是她的为人,即便明知是汲涵蕾有错在先,那也休想让她说句公道话。
一看杨文馨不替自己说话,徐君羽不由得心中一凛。
不是吧?
我怎么感觉馨馨突然对我超级冷漠了呢?
这可有点不妙,我还指望她……
想到这里,徐君羽心中猛然醒悟:
我知道了,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正准备出言之时,就听濮妙意冷冷一笑:
“哦呦,看不出来,你们神鹤教这么大的名门大派,一言堂这种老套,你们竟然也兴,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指望了!”
话到此处,濮妙意身形一动,闪到杨文馨的对面,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接着说道: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呢,我是什么人?”杨文馨怒不可遏地说到:“不要以为你修为比我高,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人格。”
“哈哈……好笑,我践踏你的人格,杨教主,你也不想想,我需要吗?”
杨文馨身形再次一动,挡在了徐君羽的前面,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若是她动作再慢一点,有人就要忍不住了。
蓄意盯着徐君羽,随后,杨文馨继续冷冷地笑道:
“偌大的神鹤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名门正派,暗地里却是汲家的附庸,我想,作为教主的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想说什么,哼,清不清楚,关你何事?这可是我们神鹤教的内部事务,你一个外人,在这说三道四,有什么意义?”
杨文馨对现在的徐君羽,一肚子的火气,所以,说到一半,又把矛头对准徐君羽:
“君羽,这么多年过去了,修为你是越来越高,可是,你的担当力,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也不想多说你什么了!
哎,你还是带着她,早点滚下山去,裕芬和安筠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她们,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上山了,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馨馨,我,你听我说,好吗,我这次来,可是不光为了看——”
“别说了,我也不想听了,就这样吧,带着你的小情人,速度下山,我不想我们之间有再多的不愉快,谢谢!”
说罢,杨文馨对徐君羽打出送客的手势。
“这……听我说一句,好吗,我们这次来,真的是为了大罗的事,才特地上来找你商量来着,希望你还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当下,就见杨文馨大袖一甩,背对着徐君羽,不再回话。
见此,徐君羽不由得心中吃了一惊:
不是吧,一点机会也不给?
哎,说翻脸就翻脸,这女人啊,当真不好琢磨!
叹了一口气,徐君羽对濮妙意示意了一下,准备动身离开。
却不知,濮妙意像是没看见徐君羽的示意一样,甜甜一笑:
“神鹤教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我们既然来了,那就不会被你们随意扫地出门!”
“不要欺人太甚!”
汲菘白眉一竖,手中的拂尘也在顷刻之间朝大殿门口一抖。
只听“嗡”的一声响,突然之间,大殿之中,弥漫着道道极为刺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两道极为阴寒的剑气,朝着徐君羽和濮妙意的后背飞去。
“喔,干嘛,就这套低阶的困阵,就想拦住我们的去路,汲菘,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话音未落,濮妙意手诀一动,守神玉化成一面高墙,挡在了她和徐君羽的身后。
“嘭嘭”两声响,守神玉随即再次起了变化,顺着濮妙意手诀的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汲菘的面门。
一股滔天的威压,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悄无声息地压向了汲菘。
这股威压,是徐君羽激发出来的养歆剑所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与濮妙意联手一击,那也是因为,他发现了现场的危机。
大殿当中的困阵,表面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经过养歆剑一番查看后,发现里面还暗藏这一个杀阵。
杀阵的等级,养歆剑传给他的消息说,还非常的高,少说是一个7级杀阵,说不定还不止。
目前唯一能破阵的办法,那就是将以快打快,乘着汲菘还没有激发杀阵之前,将之率先斩杀。
否则,他和濮妙意搞不好就要栽到这里。
出招的时间,徐君羽也是精挑细选了的,在他看来,这一次偷袭,十有八九会凑效。
结果,确实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汲菘这位神鹤教的实际掌舵人,一位还虚期的强者,就那样莫名其妙地陨落了。
而且,他是到了陨落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但是,一切似乎都晚了,最后别说留遗言了,就是留一丝神念都不能。
应该说,汲菘是汲家那么多还虚期强者当中,死得最为憋屈的一个,也是死得最为迅捷的一个。
当然了,该下的诅咒,他还是下了。
讲真,下不下诅咒,其实也无关痛痒。
因为,汲鸿对徐君羽和濮妙意早就动了杀心,有没有诅咒,那都一样!
上一次,有了虞琴韵的插入,汲鸿不得不灰溜溜地退走。
这一次,当他感应到又有族人被人杀害后,而且,同样也是俩个,想也不想,便掐起法诀,朝事发现场赶了过来。
合力斩杀了汲菘之后,徐君羽二话不说,将一枚玉符丢到了杨文馨面前,道:
“馨馨,这是我搜集的资料,有关大罗的案件疑点,全都在上面一一记录了上去,你们有时间也分析分析!”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个时候,还想着大罗的案子,真是的,快走!”
师尊陨落,杨文馨心里没有过多的悲伤,唯有一丝淡淡的忧愁,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按道理来讲,师尊对她不薄,自己不该这样薄情寡义,可是……
也许,是因为汲菘那晚对她所做的事,深深的伤到了她吧……
“噢,好吧,那我们走了,你们也要一切小心!”
徐君羽有些不舍地望了杨文馨一眼,张了几下嘴,最后,带着濮妙意,驾起养歆剑,飞入了云端。
“这次,我们怎么办?”
“不怕,娘子,反正我们不能念战,打是打不过汲鸿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很担心这次不太好逃,汲鸿可是吃过我们的亏,以他的智商,我想……”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先专心御剑飞行,跑一段距离,是一段距离吧!”
言讫,一道剑光拖着淡淡的华光,从厚厚的云层穿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