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从怀中将他找到的东西,递给了慕南枝:“王妃殿下,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我在天河下游找到了东临王殿下留下来的亲笔信……”
只是谁会相信,亲笔信这种东西,竟然可以在下游飘那么长时间。
听风自己都不相信。
慕南枝面色微变,立即打开,看完之后,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慕言年眉头微蹙:“是凤瑾翊的字迹么?”
“是。”慕南枝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是她的夫君,其他人的字迹,她或许记不住,但是自己夫君的字迹,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永远不可能认不出来。
这上面的字迹,确确实实就是他的。
“听风,你刚才说,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封信的?”慕南枝的手,在不断地颤抖。
她捏着那封信,太阳穴抽搐地疼。
“就在天河的下游。”听风说道:“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但是……这信确实就是在下游找到的。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东临王殿下的衣物。”
听到衣物两个字,慕南枝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
“你为什么没有带过来?”她问。
“担心王妃殿下您会睹物思人。”
“将王爷的衣物拿过来。”慕南枝颤抖地将信放在了桌上。
听风离开军帐,很快,他便拿着凤瑾翊留下来的衣物,放在了地上。衣物上有明显的血迹,而且因为长久被河水浸泡,已经丧失了颜色。但是挂在衣服上的玉佩一直没有弄丢。
那确实书属于凤瑾翊的玉佩。
慕南枝嗓子沙哑,很快,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听风,你先下去吧。”
“南枝……”慕言年看着自己的小妹。
“兄长大人,或许他真的死了。”慕南枝望着桌子上的这封信,眼眶通红。
无论是这封信,还是这沾着血迹的衣物,都已经足以证明凤瑾翊确实出事了。
至少他真的掉入了河里,也受了伤。
慕南枝很想去试着相信,他还活着。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选择死亡的男人,但根据之前北齐士兵的描述,他受了很重的伤,也只有个别传讯兵才从勃辽军的围剿之中逃了出来。
慕言年:“南枝,你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信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衣物的话……这毕竟是东临王殿下的遗物,将来要交给陛下。”
“嗯,我都知道。”慕南枝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是过去,她可能已经止不住眼泪哭了。
但或许是因为确信自己或许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夫君,她现在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玉莺扶着慕南枝回到她的军帐里。
“王妃殿下,你是不是有些发烧了?”玉莺发现慕南枝的脸色有些发红,呼吸有一些急促,她摸了摸慕南枝的额头,被烫的吓了一跳。
糟了,真的很烫。
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王妃殿下一直在天河周边寻找王爷,所以才会着凉发烧了吧。
“王妃殿下,我这就去帮您叫军医来。”
……
“王妃殿下是感了风凉。”军医帮慕南枝把完脉之后,开了一个方子,交给了玉莺,“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喝上三天的时间,身体就会恢复正常。不过这段时间,王妃殿下需要好好休息,否则还会容易感染风寒。”
玉莺点点头,记了下来:“我知道了。”
慕言年听闻妹妹只是感染了风寒,放下了心,他叹了口气:“南枝,刚才军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这段时间,就在军营中好好的休息,别想着再去寻找不该寻找的人了。”
有亲笔信,还有染着血迹的衣物,再加上那枚玉佩。
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凤瑾翊已经去世了。
慕言年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是那两个物品摆在他的眼前,他即使不相信也很困难。
“兄长大人,凤瑾翊留下来的那枚玉佩,可以给我么?”
慕南枝的脸,红的吓人。
并非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较高的体温。
慕言年没有拒绝,他将凤瑾翊留下来的那枚玉佩交给了慕南枝,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好休息。”
慕南枝轻轻颔首,等到慕言年离开之后,她拿起放在床头的信,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有任何毛病的一封信,确实是凤瑾翊的笔迹。
这个笔迹,是无法模仿的。
凤瑾翊的字,一直龙飞凤舞,和他的人一样。
这确实是他的信。
玉莺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过来:“王妃殿下,汤药已经熬好了,味道有些苦,但是军营里也没有什么蜜饯的东西,就算再苦也没办法了。”
慕南枝麻木地端起汤药,一口气喝完,笑着看着玉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喝个汤药之类的,根本就不需要吃什么蜜饯。”
玉莺撇撇嘴,“王妃殿下,您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慕南枝笑笑:“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玉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军帐。
慕南枝闭上眼,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凤瑾翊会温柔地搂着她入睡,会在她难受的时候安慰她,会在深夜点点的烛光之下,在她的皮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占有的吻。
红色的痕迹,在她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眼泪不再受任何控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整个枕头。慕南枝睁开眸子,整个军帐中都是漆黑的。
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都看不到。
她缓缓地从床上起身,身上只穿着里衣。虽然在军营之中,但是因为她的身份,在军营之中可以随意行走,吃穿用度也与先前在东临王府差不多。
点燃了一只蜡烛,慕南枝坐在床边,望着旁边案台之上她看了无数遍凤瑾翊写的信。
她始终想不通。
为什么这封亲笔信会落在那个地方。那可是天河,一封普普通通的信,在那里竟然能安全无恙地存在了几个月。
怎么可能?
这只是一封信而已,又不像是玉佩那样,放多少年都不会坏。一种可能性在慕南枝的心中逐渐形成,但是她不敢确定。
沉思之后,慕南枝拿起放在那里的信,借着烛光,认真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