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模样落入凤瑾翊的眼中,就仿佛一只懒洋洋的猫咪蹭到了他的身边,想着让他帮忙挠痒痒。
皇宫之中就有这样的猫咪。
一杯入肚之后,慕南枝的眼底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色醉意。
她不动声色悄悄地打了一个醉酒的嗝,声音婉转地同伺候在旁边的小丫鬟说:“再帮我斟上一杯。”
小丫鬟应了一声,乖乖巧巧:“好的,东临王妃。”
酒递过来的时候,慕南枝正准备去接,一双大手却将她的酒给抢走了。
半路抢走。
“你不能再喝了。”低沉浓郁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
似乎是因为他也喝了酒的缘故。
慕南枝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怎么着呀,哪里有堂堂一个王爷还抢自己酒喝的呢?
“你要是想喝,你就让人家小丫鬟去温酒嘛。”慕南枝红唇微嘟,嘟囔了一句,有点不愉快,“干嘛非抢我的酒。”
这酒可甜了。
冬天冷,喝点酒才是最暖人的。
慕南枝此时一幅活脱脱的被人气的有点恼火的样子,脸上升腾起一抹红色。
凤瑾翊冷峻的神色被她这幅样子给逗笑了,弯起眸,笑了一会儿后,将酒杯里的酒分成了两杯。
“只能再喝半杯。”
他将酒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再多就只能回王府再喝了,想喝什么,让人帮你热了喝。或者……”他微微欠身,状似亲昵的侧身,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她幼软的耳边:“本王喂你喝也可以。”
只可惜慕南枝关注的重点都在前面,见到他将酒分为了两杯,于是就不管不顾他后面讲了什么,只说了一句“好”,遂端起酒杯,品起杯中的酒来。
家宴上,大多数都是京城的权臣公子与世家女子。攀谈之声,络绎不绝。又加上喝了一杯半的酒,慕南枝觉得有些热了,正巧赶上有个世家公子来拍凤瑾翊的马屁,她觉得时机不错,于是起身。
“王爷,妾身在这里呆着有些闷了,出去透透气,可好?”
声音柔柔的,一点没有过去将他气的半死的样子。
毕竟是在外面嘛,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足了。
凤瑾翊眉头微敛,半响后无声地颔首,就当是同意了。除此之外,他移开视线,没有再朝她看过去。
慕南枝很是窃喜,家宴上虽然有意思,但呆久了总是乏味,得到了他的许可,那便立即开溜。
瞧见他点了头,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留下那个前来拍马屁的世家公子呆呆的,都说东临王和王妃的感情不是很好,这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好啊。
哪有王妃说要离开,王爷连句话都不说的?
喝了些小酒,慕南枝的小脸有些红色,她神态有些懒洋洋地靠在外面的栏杆之上,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夜里的雪。
太傅府的院子里,点燃着无数的火把,火光通明,好看的很。
白色的雪一片一片落下,有一种别样的美。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说:“东临王妃不在里面呆着,怎么突然跑了出来?可是觉得里面乏味了,没什么意思?”
声音好听的紧,但是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想必又是哪家的世家公子是个登徒子,平日里听说她为人放纵,就想来试试的。
想法是不错,只可惜做法不太对。
东临王的墙头也敢撬,是嫌弃自己死的太慢了?
慕南枝连头都懒得回,红唇乏味地扯了扯:“里面有我的夫君,自然是比你有意思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姓甚名甚,但是我的心里有的只是一个人,还是莫来讨无趣罢了。”
也不知道是这话讲的有些太刻薄了,还是那登徒子脸面薄,之后就没再说什么,脚步声也渐渐地走远了。
慕南枝嗤笑了一声,京城街坊里流传的谣言到底有多夸张啊,她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个王妃,东临王明媒正娶回来的,就这等有人敢来试探,真是不怕死。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阵有点刺鼻的熏香的味道,从西侧传了过来。
她抬起眸子,懒散地朝那边扫了一眼。
穿着粉色水袖裙的女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熏香,越走越近,那熏香的味道也就越让慕南枝觉得头疼。
她突然觉得自己出来透气不是个好的选择了。
浓郁的熏香的味道,刺激着慕南枝的神经,额头穴位处跳了几下,她黑眸微眯,朝来者看了过去,旋即一个模糊的印象在脑海里逐渐形成。
想起来了。
是太傅之女。
并非是陈太傅的女儿,而是一位已经忠烈牺牲的大臣之女,因其父为北齐而死,事后追封了爵位,如今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死了父亲的女子在大家族中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她的父亲又因为性情刚烈,曾经得罪了不少朝堂之上的重臣。
而她也便成了那些重臣的眼中钉。她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敢得罪她的父亲,如今她父亲已亡,拿她出出气总是可以的。
只可惜这位女子也是个有心机的,早就知道自己父亲去世之后,她也会被殃及,便早早地依靠容貌和手段,傍上了六皇子。
如今便早已是六皇子的侧妃,旁人也要尊称一句王妃了。
慕南枝侧着眸子,收回视线。熏香味道是刺鼻了一些,但她向来同这位六皇子的侧妃苏晴芸没有什么来往。
对于她舍弃家族的做法,自然也瞧不上眼。
浓郁的熏香并未消散,苏晴芸小步走了过来,最终停在了慕南枝的身前。
风雪很大,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袄子,衬的小脸白皙清丽。黑眸婉转,落在慕南枝的身上,轻笑了一声:“东临王妃还真是名副其实,哪怕东临王现在就在里面呢,外面都能招惹桃花呀。”
慕南枝:“……”这味道让她嗅的有些头疼。刚才还以为苏晴芸只是路过这里,现在看来,人家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