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路有些子咯脚,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似乎也变得十分漫长。
“元芳。”
一声熟悉的嗓音将李元芳的神志唤了回来。
“狄大人……”下意识的应了一句之后,李元芳才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自己明明是看着狄大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所害,怎的是累坏了还是怎着,竟是幻听出了狄仁杰的声音。
“元芳!”声音又迫切了几分,似乎是看着李元芳迈起了步子,怕李元芳真的走了。
“谁!”连着被喊了两次,还是用着狄仁杰的声音,李元芳真的感觉自己有些子恼了。
回首之间,只见眼前的荧光点点,最终凝聚成个人形。
“元芳,是我。”那人言语之间,便就形成了狄仁杰的外貌。
李元芳只觉得被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芳,有人说凡间之人牵挂于我,特意放我……”狄仁杰话未讲完,便就被李元芳扑了一个满怀。
“你怎的现在才晓得看我!”李元芳的眼泪浸湿了狄仁杰的衣衫,手中的触感告知着李元芳,这是真的。
是真的狄仁杰,是狄仁杰q前来看他了。
“对不起,元芳……”见李元芳这般,狄仁杰也是十分的心疼。
“你明明可以上来,为何不上来!”似乎是这些时日的委屈和疲累都化作了这带有撒娇意味的哭闹,李元芳只觉得这满心满腔的情绪都要发泄出来才叫舒坦。
“我本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只不过那阎王大人念我忠厚老实,清正廉洁,这才赏了我一个地府小官做,没有投胎……”狄仁杰给李元芳细细的讲解着,李元芳似乎也是在听着,脸埋在狄仁杰的怀中,任凭泪水肆流。
“后来有一日,阎王派人告知与我,说凡间有人思念我,已经求到了上头,上头说,既然有人心诚,那便就舍了我这一日,前来见见这个人。”
这一番话说的李元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初定情谊是在狄仁杰出事的前一刻。
他们之间,还没有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习惯。
“谁思念你,你净瞎说。”李元芳红着一张脸,瞪圆了眼睛瞧着狄仁杰。
狄仁杰只觉得心头一暖,随即就低了头。
唇上一温,李元芳也是配合的闭了眼睛。
“这才叫情投意合。”狄仁杰吻完,笑眯眯的用自己的鼻尖儿蹭了蹭李元芳的鼻尖儿。
“狄大人……”李元芳红着眼圈儿唤了狄仁杰一句。
狄仁杰只觉得这一声软软的称呼似乎是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双臂微微用力,将李元芳揽的更结实了几分。
“狄大人在地府的时候,可曾是想过元芳?”李元芳仍是红着脸,有些子羞涩的瞧了狄仁杰一眼。
“嗯。”狄仁杰应了一声,随即将李元芳耳旁的鬓发拨开,神情十分认真的瞧着李元芳道:“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李元芳只觉得这缠绵的情话把他的骨头都说的软了:“狄大人……”
狄仁杰吻了吻李元芳化作人形的娇小的耳朵:“我在。”
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晓是谁先吻上了谁,也不知晓谁先动了情。
月儿躲进了云中不肯露面,许是觉得羞涩吧。
天光初曦,照亮了暖室。
李元芳被光亮刺的眼睛酸涩,眼睫微微动了几下,便就醒了过来。
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李元芳才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的转过了头。
旁边的床铺空空的,什么人都没有。
摸了摸被褥之间,里面并没有什么温度。
想必是一场梦吧……李元芳在心中暗暗的想道,然而眼眶酸涩再也兜不住眼泪,泪顺着那眼眶流了出来。
一动身子,李元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酸涩的紧,尤其是下半身,又酸又麻,一动就觉得腰似乎都是要疼的掉了。
狄大人……
李元芳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随即也是顾不上腰间的疼痛爬了起来。
将房间之中的角落都寻找遍了,李元芳那脆弱的小腰也实在是受不住了,李元芳这才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李元芳莫名其妙的想哭。
自打狄仁杰去了之后,李元芳就很久都没有因为着谁而掉眼泪了。
这还是头一遭。
“狄大人……”如同小兽受了伤的呜咽,李元芳捂住了脸,任凭眼泪浸湿了手掌。
“元芳?”狄仁杰一回到房间就瞧见了李元芳自己个儿在捂着脸哭。
许久未见,好不容易得到准许回来一遭,怎的就把人招惹哭了呢?
“狄大人……”李元芳红着一双眼睛,抬了眸,眼泪汪汪的瞧着眼前的狄仁杰。
不是梦吧……”这个是真的吧……
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子就已经做出了诚实的反应——小小的身影上前抱住了狄仁杰。
手中的触感告诉着李元芳,这都是真的,这是他的狄大人。
“你一早上去了哪里,留我一人腰真的好痛……”呜呜咽咽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的李元芳着实是让狄仁杰愧疚到了极点:“元芳,我错了,今早是因为……因为你需要清理,所以我才去寻了一些热水……”
“啊……”听了这话,李元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
昨晚……
他自己个儿都不晓得,原来同心爱之人交合,是这般的欢愉。
哪怕是痛苦,也是甜的发腻。
“你还好吗,腰还痛不痛?”狄仁杰将李元芳抱在了怀里,一下下的抚摸着李元芳的头。
“有点痛的……”李元芳红着个脸道。
哪怕是做过了那种事,李元芳也是无法在狄仁杰面前真的放了开来撒泼打滚的。
偶尔撒撒娇已经是很让人脸红了。
“那你躺下,我给你揉揉。”狄仁杰的身子没有什么温度,可是李元芳就是觉得这个身躯是发着烫的,是还有体温的。
“好……”刚应了下来,李元芳就被狄仁杰抱了起来。
动作太过于突然,惊的李元芳一个惊喘。
“抱歉……”狄仁杰也是意识到了是自己太过于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李元芳,张口先是道了个歉。
李元芳摇了摇头,随即乖乖的揽住了狄仁杰的脖子:“无事的……”
将李元芳放到了床上,狄仁杰开始给李元芳缓解腰部的疼痛了。
因为他自己的手是没有温度的,所以狄仁杰要把自己的手浸在热水里泡的发热。
“元芳……你背过身去,趴着可能会舒服一些。”一转头,狄仁杰就发现了李元芳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免脸皮子一热,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好……”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李元芳也是闹了个大红脸,慌慌张张的将目光错开,不敢再看狄仁杰。
“转过去……”见李元芳只顾着害羞了,狄仁杰很是无奈的又吩咐了一遍。
“嗯……”李元芳乖乖的转过了身,趴在了床上。
狄仁杰见李元芳转过了身子,便就上前将李元芳的衣摆撩了上去,将自己热乎乎的手掌覆了上去。
“嗯……”也是不太习惯被旁人触摸,李元芳微微的嗯哼了一声。
“忍一忍……”狄仁杰也是额头之上出了汗,毕竟李元芳发出的声响实在是诱人,实在是让人有些子按耐不住。
“好……”李元芳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不愿意再抬起。
李元芳的身形实在是瘦弱,看的狄仁杰好不心疼:“怎的又瘦了……”之前的李元芳身子上就没有多少肉,这一消瘦更是明显。
“……”李元芳不答,这种话实在是让人无法得出个什么答案来。
总不能真的做出那柔弱的姿态,要狄大人疼爱吧。
李元芳觉得自己还是要脸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做不来。
“以后要多多吃饭,我都能摸到你的骨头了……,”狄仁杰这一句话说的李元芳脸皮子又烫了几分,良久,那枕头之中才闷闷的传出了一声:“嗯……”
见李元芳答应了,狄仁杰的心情甚是愉快:“那可说好了,就算是我不在了……”
李元芳抓住了这句话之中的重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的坐了起来,脸色有些子难看。
“怎么了?”也是察觉到了李元芳的不对头,狄仁杰有些不解。
“狄大人是打算何时走?”李元芳这般的问了狄仁杰一句,带了十足十的委屈。
“大概……大概是今晚就走,毕竟阎王大人只给了我一整天的时间……”狄仁杰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李元芳会突然这般……
原来是舍不得自己啊……
“什么时候再回来?”问到这里的时候,李元芳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狄仁杰似乎是被霜打蔫儿了的茄子,垂下了脑袋:“不……不晓得……”
“狄大人不走好不好……”李元芳可怜巴巴的问着狄仁杰。
狄仁杰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被李元芳哭的有些疼了。
赶着紧儿的上前抱住了李元芳,狄仁杰轻声的哄着他道:“不要紧的,咱这好歹也是见到了面儿,也算是了却了你我的一段心愿……”
“我不要你走……”李元芳在狄仁杰的怀里闷闷的哭了,声音那叫一个委屈:“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的……”狄仁杰摸着李元芳的脑袋,吻了吻李元芳的额头,似是带了承诺之意对着李元芳道:“我会再回来的……一定会再回来的……”
李元芳抬了眼眸,望着狄仁杰,带了哭腔问道:“何时?”
狄仁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及其坦诚的道:“不知……”
李元芳自己个儿也是明白知晓,狄仁杰能够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是只有一瞬,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是人的本心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一,就想要二,得到了二,就想要三,以此类推,永无止境。
“狄大人……”李元芳也是想的明白了,既然狄仁杰说什么都是要走,还不如二人一起好好享受这不多的相处的时光。
“嗯?”见李元芳唤了他,狄仁杰赶着紧儿的询问道:“怎么了?”
“你再亲亲我……”李元芳红着一张脸,对着狄仁杰要求道。
狄仁杰见李元芳这般的主动,一时间也是激动不已的:“你腰不疼了?”
“去你的!”大概是没有想到一向十分正经的狄仁杰居然会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李元芳涨红了一张面皮儿,捶打了一下狄仁杰的胸口。
狄仁杰见李元芳如此,也是知晓李元芳不再纠结他今晚就要走了的事实,也是因为李元芳这副反应实在是可爱,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元芳真是可爱。”
“可爱这等词是形容女子和小孩子的,我身为男子,怎可用可爱来形容?”
“啊……昨晚的元芳大概是称得上可爱的。”想再多看上一眼这般娇羞李元芳。
“狄大人!”这下是真的恼了,李元芳也不乐意让狄仁杰抱了,直接推开了狄仁杰,气呼呼的坐在了床边,不再理他。
“真的生气了?”狄仁杰把脸凑了过去,想着瞧瞧李元芳是不是哭了或者生气了。
结果刚凑近,狄仁杰就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扳了住,而后李元芳的唇就凑了上来。
好家伙,这下谁都不要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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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我们寻李大人是真的有事……”一群看起来年纪十分大了的妇人围着李白喋喋不休:“你便就放我们进去吧,左右我们迟早也是要进去的。”
“不放。”李白一身白衣,横抱着自己的青莲剑,腰上挂着酒葫芦,细细一瞧,真真是个翩翩惹人的少年郎。
“公子,我们可是姻缘坊的,而且那边赵大人的千金也是等了许久了,若是错过了李大人的姻缘,你这可是罪孽深重啊!”带头的妇人嘴倒是真的会说怪罪的话,三言两语就把李白的头上扣上了罪孽二字。
“月老还没说话,你们姻缘坊算是个什么东西?”李白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和这个妇人三言两语倒是也对付得来。
“月老?”那妇人似乎是听到了及其荒唐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公子果真是幽默,那月老可是神仙,怎会管一介小官的婚事?”
李白啐了一口,不客气的骂道:“没有月老,你这嘴里有毒,唇上长痣,痣上有毛的婆娘搞不好还没人要呢!”
“你胡说个什么!”带头的妇人平生最恨别人说她的长相,李白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砍之上。
这位嘴里有毒,唇上长痣,痣上有毛的婆娘当时就炸了开来,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就要上前厮打李白。
幸亏是后面的其他妇人拦住了她,这才没在长安的府衙之前闹个大笑话。
“李大姐,莫和这个小子计较了,他堵在这里想必也是李大人的意思,咱就别闹了,先是回去,再好商议。”一个蓝紫棉袍的婆娘上前拉住了带头的李大姐,劝着她道。
“是啊是啊,咱再怎么说也是女子,怎可在府衙的前面撒泼,实在是不好看。”
旁边的女子都是这般的言论,那李大姐一时间也是不好意思再继续撒泼了,只能恶狠狠的指着李白丢下了狠话:“臭小子你给老娘等着。”
看着那婆娘难看的嘴脸,李白不禁咧着嘴做了个鬼脸道:“哟,老姐姐慢走仔细别摔着,不送了您嘞!”
“你们看看!”这公然的挑衅实在是叫人生气,李大姐手指都气的发颤,旁边得人还死死的拉着她,生怕她又上前撒泼,叫人看了笑话。
“不送。”李白笑眯眯的道。
见那一群婆娘气哄哄的走了,李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在不是他不乐意让别人给李元芳说上一门好亲事,而昨夜他前去寻李元芳的时候,听着李元芳的房间之中传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
李白再是愚钝,也是明白这是什么事情,再细细一听,他居然是听到了狄仁杰的声音。
那个狗阎王看起来油盐不进,办起事儿来还是挺叫人满意的。
看来,李白都忘记了之前自己在心中是如何咒骂的阎王爷了……
回去同韩信讲了,韩信也是觉得替李元芳欣慰,并且二人又为冒昧闯进阎王殿还那般的态度脸红了一下。
本是想着只是让他们二人叙旧,谁料小别胜新婚,这二人居然是直接行了那档子事儿。
所以第二天那群不知死活前来打扰的女人才会叫李白这般的嫌弃和鄙夷。
人家两口子在里面缠绵叙旧,你们这群家中丈夫都嫌弃的黄脸大老婆过来干什么!
原本韩信是准备把李元芳叫起来的,可是走进了李元芳的房门,里面又是那等得声响。
韩信同着李那么一讲,李白这厮当时就抱着剑堵在了门口。
他的师侄-在里面忙活,这些不知死活的婆娘居然敢冒昧的打扰?
真是让人懊恼。
当天被泼上了墨的时候,李元芳正依偎在狄仁杰的怀里,姿势是十足十的顺从。
“等狄大人回去了,要记得想念元芳。”李元芳一身的印子,可见狄仁杰这个看起来正经得很的正人君子,实则是个衣冠禽兽。
“好,一定会想念元芳的。”狄仁杰对着李元芳这般等我许诺道。
李元芳也只能再次将自己埋进狄仁杰的怀中,汲取着最后的安心的温度。当狄仁杰又化作了点点萤火消失的时候,李元芳反而没觉得那么伤心了。
许是这就是人的本性吧。
一直都害怕的事情真正发生了,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李元芳是如此,想必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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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李元芳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许是见了心上之人一面让他心情大好,也许是今早的天气实在是清朗的让人愉快。
“师叔。”见到李白的第一眼,李元芳就笑出了两颗小虎牙:“早啊。”
对什么事情都门儿清的李白见李元芳这般也是倍感欣慰:“早啊元芳。”
“韩公子呢?”李元芳左右都瞧了瞧,也没瞧见韩信的身影。
谁料,一提到韩信,李白的脸色居然涨红了起来,那神情看起来似乎是在憋着笑,十分辛苦。
“师叔,怎么了?”
李元芳对李白这这副反应感到了诧异。
“无事无事。”当李白的肩膀不再抖动的时候,李白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肯定有事。
李元芳满头黑线的瞧着李白。
昨晚。
“太白,我们真的是许久未曾亲热了。”韩信一沐浴完,就把李白压了身下,准备为所欲为。
“你放屁,前个儿刚刚折腾完我,这叫许久未曾亲热?”李白嫌弃非常的把韩信的脑袋扒拉到了一边,想着起身前去沐浴,不再理会韩信。
但是这韩信是何许人也啊,那脸皮若是薄了,想必他自己个儿都不认识他自己个儿了。
拒绝了多次的结果仍然是----
“太白,我这次一定轻轻的,慢慢的,绝对伺候好你。”韩信又凑了过来,试图将李白揽进怀里。
然而李白则是把身子默默的挪开了,不愿意再让韩信触碰他。
“我才不信你,你哪次都说自己会温柔,但哪一次做到了?”
“哎呦太白……”韩信苦着个脸,只能瞧着李白走远去沐浴。
当李白洗干净了回来的时候,瞧见了令人捧腹的一幕。
只见韩信这个骚包只在腰围了个布巾,整个人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想必是地上湿滑,不慎摔倒了。
至于韩信为什么不起来,大概是因为头卡进了桌子缝之中出不来吧。
这一下子李白倒是把韩信好一个嘲笑,直到过了许久,李白才把韩信拽了出来。
堂堂东海太子,居然被凡间的这个小桌子治的死死的,这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天地各族都会嘲笑的吧。
“太白,你可切莫讲出去啊。”韩信带了乞求意味的缠着李白,求了一夜,也不曾见李白松口。
看来这件事,李白是真的打算记一辈子了。
左右也是这样了,本就是色欲熏心的韩信直接推倒了李白,而后开始撕扯李白的衣服。
李白只觉得大事不妙,终是慌张了起来,他捂着领口呵斥着韩信道:“韩信!你要做什么!”
韩信的注意力只在李白的衣服上,只见他手下又用力了几分,把李白的慌张彻底撕碎了:“当然是做你啊!”
虽然在体力之上李白输了,但是韩信那摔的四仰八叉的样子,李白还是记得十分清楚。
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