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瞧着李白的面上明摆着有慌张之意,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忍心告知李白真相了。
“然后呢?”李白眼角泛红,又问了素衣一遍。
素衣这才说了实话:“姑墨灭国,长公主就和那姑墨可汗,一同的烧了宫殿……”
“那妲己呢?”李白才不管这姑墨一国的王宫是不是被烧了。
他只关心自己的妹妹现如今还是否安好。
素衣瞧着李白这般,一时间也不知晓该要怎么说了。
“你说啊!妲己她怎么了!”李白扣住了素衣的肩膀,要素衣告知他真相。
“长公主也……随着那姑墨可汗……自行了断了……”这等的消息,素衣是实在不忍叫李白知晓的。
但是李白迟早会知晓,还不如早些。
李白已经听不见素衣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都听不真切。
仿若堕入了万年的寒冰冰窖,遍体生寒。
李白本不是贪恋亲情之人,可是妲己近期实在是较为乖巧懂事,引得李白尝到了亲情的甜头。
这一尝,李白就不太想放开了。
李白想喊上一声,起码叫自己的心中别那么郁闷。
可是李白喊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李白原地没站稳,摔了一个踉跄。
“帝君!”素衣急急的喊了一声,上前扶住了李白。
“怎么会这样……”李白喃喃出声,他不知晓妲己怎会这般的愚蠢,居然会和一个凡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而且还是用这般痛苦的方式。
自行了断……那该有多疼啊……
“帝君……帝君您撑住啊……世子还小,您不可就这般的倒下了!”素衣被李白吓出了眼泪,毕竟自打李白记事以来,就没有这般过。
“帝君!”素衣瞧着李白,又是急急的喊了一声,扶着李白,给他顺了顺气。
“怎么会这样……”李白还是喃喃着这句话,他不相信明明先前还在同自己争吵的妹妹,转眼之间就化为了灰烬。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孩子!她只知晓那等子愚钝愚蠢的感情!”李白嘴上这般的说,其实心口还是疼的要命。
“帝君,您切莫这般了……世子还小,还需要您啊……”素衣擦了一把眼泪,扶着李白,唯恐李白摔倒了摔坏了身子。
“是……孩子还小……”李白双目无神,只是喃喃着这句话,仿佛这句话就是支撑着他不倒下的支柱。
他不能倒下,因为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没有人接住他,没有人帮助他,他是这青丘狐族最为高贵的帝君,同时也是最为孤独的帝君。
“帝君……”素衣见着李白的脸色好了一些,这才放下了心。
“那么……”李白被自己噎了一下,许是这等的问题实在是叫人伤心:“长公主……可是还有遗骸?”
素衣点了点头:“您派去的人,倒是收到了妲己长公主的骨灰。”
“寻个盒子……装起来,过些日子,按照长公主的礼仪……下葬……”李白好容易说出了这些话,素衣听得也是十分的心疼。
“吾前去探望小世子……”李白现下只有看看自己的外甥,确定了自己还有个可以依靠的人,这才能安心。
“好……”素衣应了一声:“奴婢陪您……”
“不必了。”李白拒绝了素衣:“你前去同其他宫人侍女一同处理长公主的后事吧,世子那边,吾一个人去就行了。”
素衣张了张嘴,良久,也是同意了李白的话:“是。”
……
同青丘的不同,武陵山此时倒是一片的安和。
扁鹊瞧着那小小摇篮之中的孩童,只觉得心都被化了一半。
比起青丘山的那位小世子,庄周生下的孩子倒是乖巧的多。
一生下来只是哭了那么一声,而后就是睡觉。
一睡睡半天,也就是庄周给他喂奶,不然还真是没有什么其他大事能叫他清醒。
这个孩子的名字,同先前庄周和扁鹊商议的一样,名唤白念休。
白念休同青丘的小世子比起来,幸福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小世子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好容易来到了世上,母亲又随着父亲去了。
照顾他的舅舅是个糙汉子不说,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功夫花心思在他身上。
相反,白念休一出生,便就是父母相伴,生活无忧。
“仙君……”庄周醒来之后,便就先叫了一声扁鹊。
听得庄周喊了他,扁鹊也不再瞧孩子了,下意识的就到了庄周的床前:“怎么了?是不是又渴了?”
庄周见扁鹊这等紧张的神情,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扁鹊自打做了父亲,这脾气秉性也是柔顺了许多。
至少同旁人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招打了。
“仙君过来一下。”庄周也是起了个坏心眼,把扁鹊唤了过来。
“怎么了?”扁鹊靠近了一些,下一刻就冷不丁的被庄周勾住了脖子,在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
占完了便宜的庄周满意的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回味扁鹊的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念仙君了。”
“你可真是……”扁鹊意识到被占了便宜之后,霎那间就涨红了脸,半天想不出个能够形容庄周的词汇。
“仙君切莫害羞啊。”庄周坏坏的笑着:“明明仙君也想我,怎的就不知晓表达出来呢?”
庄周还想要在口头上继续占便宜,下一秒唇就被扁鹊重新封了住。
**悱恻,唇齿相交。
庄周生完了孩子之后,二人一是顾忌这庄周的身体不行,二是孩子就在他们旁边,父母亲热在孩子的身边,总是觉得心中怪怪的。
现在都过了一月有余了,这庄周的身体也是好的差不多了,扁鹊这才敢有大动作。
庄周身上的里衣散了开来,平坦的胸膛,再往下就是平坦的小腹。
说来也实在是神奇,庄周生完了孩子不消半月,这腹部就又平坦如初了。
许是梦魇一族的愈合能力是真的强吧。
“仙君好急……”庄周看着扁鹊迫切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扁鹊这个时候也没有同庄周辩驳的心情了。
他就是急,他就是憋的难受。
庄周微微的昂起了脖子,准备接受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忽而,床旁的小小摇床之中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喊:“哇啊……!”
正在兴致上的扁鹊冷不丁的被打断了,嘴上骂了一句脏话。
“快去瞧瞧,休儿是不是饿了。”庄周推搡了扁鹊一下,扁鹊则是一脸不悦的从庄周胸膛之上抬起头来……继而又埋了下去,看来是想要继续。
“快去啊!”庄周又催了扁鹊一声。
扁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身,下床到了那小小摇篮床旁边。
许是感受到了从父亲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小白念休哭喊的声音瞬间就小了一些。
扁鹊把孩子抱了起来,而后用手指逗了逗他的小嘴儿。
看来是真的饿了,感受到嘴唇上有着什么温热的东西,小白念休就张着嘴去追逐。
“饿了。”扁鹊十分不悦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抱过来,我喂喂。”庄周此时也管不了扁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现在这种时刻,自然是喂孩子最为要紧。
扁鹊仍是不悦,但是作为父亲,他还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就这般的饿着。
见扁鹊抱着孩子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庄周只觉得可爱极了。
不只是孩童可爱,这个大人也是极其的可爱。
伸手接了孩子,庄周便就把孩子窝在了怀里,而后敞开了衣衫,开始喂奶。
扁鹊则是继续不悦的坐在了床旁,看着自己曾经专属的地方被一个小小孩童吸吮……
扁鹊觉得这等的感觉着实是糟糕透了。
“看什么!”庄周这才意识到扁鹊一直在瞧他,不禁有些脸皮子发热,出言呵止扁鹊道。
“看看而已……”扁鹊嘴上是那么说,但是他自己也是知晓,庄周在这等的时候还是十分的害羞的。
大概是庄周觉得,自己原本就是男子,可是现如今不但生了孩子,甚至还喂起了奶……
这等的行为十分的不正常吧。
“不许看了!”庄周遮了一片薄薄的里衣,将孩子的脸和自己的胸部都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就是不叫扁鹊瞧去半分。
扁鹊也不再继续这般的不正经了,脸色也开始严肃了起来:“子休,待你准备好了,就随本仙君回圣灵吧。”
庄周微微一怔,他倒不是不想去圣灵,只是那老魇王还在赵云的手中,若是赵云发觉了自己不见了,说不定会对着老魇王做些什么。
扁鹊也是知晓庄周在惦记担忧着什么,当时就正了脸色,对着庄周保证道:“你随本仙君回了圣灵,本仙君定然会想方设法的从赵云的手中救出老魇王的。”
虽说扁鹊从不轻易对着旁人保证,一旦自己保证了,就会拼了命的做到,但是庄周还是不太放心,迟迟未曾回应。
见着庄周这般,扁鹊也是不知晓再要如何的保证了。
“那……我要以着什么身份去圣灵山呢?”庄周思索了良久,这才问出了自己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先前自己在圣灵的时候,雪女就告知过自己,身份低微,又是男子之身,顶多就做个侍妾。
扁鹊下意识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若是你同休儿回了圣灵,休儿自然就是太子,你自然就是帝后。”
庄周浑身都僵了一下。
这个扁鹊到底知不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自己这种身份,这么可以做上古神兽白泽一族的帝后?
就算是做了,这扁鹊是真的不怕旁人笑话吗?
“我……我是不能做帝后的……”庄周思索了良久,摇了摇头。
“可是这圣灵山之上,除了你,本仙君也没有其他人了。”扁鹊上前捧起了庄周的脸,瞧着庄周一脸的心事重重。
“你……你就不怕叫旁人知道了……笑话你吗?”庄周良久才道出了这句话,想必是有好好的想过的。
“本仙君同你,过的是自己的日子,同那些旁人有个什么关系?”扁鹊也是个十足的潇洒之人,从来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
“仙君……”庄周眼眶有些子红,他不知晓这扁鹊……是这般的爱他。
“哇啊!”正当二人柔情蜜意又快要凑到一起的时候,原本窝在庄周怀中安安静静吃奶的白念休又哭出了声。
大概是这边的奶吃完了,需要再换一边。
庄周有些子无奈的顺从了孩子的意愿,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边,让他吃另一边的奶。
扁鹊从孩子一哭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离庄周远了一些。
但是这等的角度,恰好能瞧见被孩子吸吮过后的地方,看得扁鹊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仙君!”许是扁鹊吞咽唾沫的声响太大,庄周忙着喂奶都听见了,呵斥出声,不教扁鹊再看了。
扁鹊被庄周呵斥了那么一声,整个人也是有些子心虚得很,摸了摸鼻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转过了身子不再继续同庄周言语。
见扁鹊老实了,庄周这才专心致志的照顾怀中的孩子。
“那……你要不要同本仙君回圣灵?”扁鹊思索了许久,这才又问了出来。
“在这武陵山呆了这般多的时日,我……我还真的有些子舍不得武陵仙君呢。”庄周良久才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可了不得,彻底的打翻了扁鹊的醋坛子:“你居然舍不得诸葛孔明!?”
庄周有些诧异,他不知晓自己在这边居住了这般的久,早已将诸葛亮当做了自己的朋友,舍不得朋友……又怎么了……
“庄子休!”见庄周不再言语,扁鹊又是不悦了一分。
“仙君……”庄周不说话不是因为说不出来话,而是不知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
但是这般的看来……庄周的这等神情……大概是吃醋了吧……
“仙君……是不是吃醋了?”庄周偏着脑袋,问扁鹊道。
“你……”被冷不丁戳中了心事的扁鹊整个人都别扭极了,但是圣灵白泽一族的帝君,又是圣医仙君的扁鹊怎么会就这般坦然的承认了呢?
扁鹊红着面皮偏过了头,不再叫庄周继续有取笑他的机会:“没有吃醋,本仙君怎会吃这等小事的醋。”
庄周在这一方面向来是从来都不给扁鹊留面子的:“那仙君为何脸红?”
扁鹊狠狠的瞪了庄周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庄周为何总是这般的不给自己留情面。
庄周也只是笑,眉眼弯弯的瞧着扁鹊。
怀中的孩子已经吃饱了,此时正窝这个软绵绵的身子在庄周的胸口,趴着睡着了。
“他吃完了没!”扁鹊继续恶狠狠的质问。
见着脸皮这般的薄,但还是死撑着一口气的扁鹊,庄周轻轻的笑了一声:“吃饱了。”
扁鹊这才靠了近,将庄周怀中的小小婴孩抱了起来,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到了摇篮床旁,将孩子放了下去。
按照这个孩子以往的习惯,吃饱了之后,起码是要睡上两个时辰的。
庄周还未穿好衣物,便就被扁鹊推了倒。
扁鹊贴近了庄周的耳畔,对着庄周轻声的道:“他倒是吃饱了,本仙君还饿着呢。”
湿热的气喷洒在耳廓,百转千回撩的难受。
庄周装傻,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仙君若是饿了,就去寻些吃食啊,来寻我作甚?”
庄周又压了上去,极其缓慢的解开了腰带,声音中带了十足的邪气:“就是因为饿了,才来寻你啊……”
要命了……庄周在心中默默的想着道。
而西山这边,韩信走的倒是及早。
大概是王昭君听了韩信说了半晌他同李白之间能够相恋是多么的不易之后动了隐恻之心,又大概是这凤族觉得韩信同王昭君在一起是十足的不适合,这才将人放了走。
不管怎么说,韩信是将自己保住了。
先前韩信还怕自己容貌这等的英俊潇洒,若是这凤族的公主真的瞧上了自己,事情又难办了几分。
但是事实证明,王昭君还是有眼光的。
至少没能瞧上有着伴侣的男人。
本想着直接回东海,但是韩信又转念一想,回东海之前先去上一趟青丘的好。
毕竟李白这个人心思细腻,若是自己同那昭君公主并没有结果而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李白的话,那李白胡思乱想起来的能力,可真的不是盖的。
到了青丘门前,韩信碰到了一位熟人——鲛人族的族长。
“族长?”韩信诧异得很,他不知晓鲛人族的族长怎会在这青丘山的门前。
鲛人族的族长许是吃了鲛人一族的秘药,原先的鱼尾化作了双足,着了一身的蓑衣,带着斗笠,瞧来倒是同平常的老汉无异。
而鲛人族族长显然是早就等候了韩信良久了,一身的风尘,又是一身的冰霜。
“太子殿下……”鲛人族族长等了这般的久,终是等到了韩信,一时间激动的不知晓要先说些什么好。
“怎么了?”韩信见着鲛人族族长神色有异,心道这鲛人族族长定然是有事了,这才会前来寻他。
“太子殿下……求求您救救红鲛!”鲛人族族长到了韩信跟前,旁话也没有说,直接的就给韩信跪下了,乞求韩信道。
韩信冷不丁的被鲛人族族长跪拜了一遭,还有些子发愣呢,鲛人族族长就又接着道:“红鲛原本是在西南天守着您的,但是西南天现任的副帅以着反叛之名将红鲛抓了起来,可怜见儿的红鲛,她虽说性子较为叛逆,可是这反叛的事,她又怎么会做啊!”
韩信听到了红鲛被赵云拘留的消息之后也是十足的气愤。
红鲛确实不是个有着什么坏心眼的姑娘,反叛之事也定然不会去做。
“那副帅是谁?怎的有这般大的权力?”韩信将鲛人族族长扶了起来,问了那鲛人族族长一句。
族长思索了片刻,这才想了起来:“副将是个叫赵云的……听闻是北极的……北极的……”
“北极天尊,赵云?”韩信的眉头骤然皱的死紧。
“正是,北极天尊赵云,他这些日子一直以着反叛之名抓人,已然抓了许多人了……”
“本宫这便就去西南天!”韩信听着族长说了半天,当即就定下了结论——这赵云分明是借着反叛之名排除异己!
“那太子殿下这就随着微臣走吧?”鲛人族族长听得韩信有着救红鲛的意思,当即喜出望外的道。
“怕是要等一下……”韩信望了望青丘山的大门:“本宫要去同着一位故人道别。”
“好,那微臣等着太子殿下。”鲛人族族长倒是没有异议。
“一刻之后,本宫就出来。”韩信许诺鲛人族族长道。
“是。”鲛人族族长虽说心中十分的焦急,毕竟自己的女儿还在西南天被人关押着。
但是韩信若是有事,他也是急不得。
韩信道了一声稍等,便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鲛人族族长的面前。
虽说妲己走了,但是李白并没有时间悲痛。
因为这青丘山上下最为娇惯的小世子需要李白这个舅舅的悉心照料,一刻也不停歇。
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确实是皱皱巴巴的很是丑陋,但是过上几日,五官身体张开了之后,又是十足的可爱。
小世子在李白的怀中微微的眯着眼,瞧着自己的舅舅柔声的哄他。
旁边的乳娘瞧得李白对小世子这般的上心,也是笑眯眯着道:“帝君果然是个细心的,若是一般的男子,想必早就嫌弃婴儿聒噪,丢在一旁了。”
李白抱着小世子,对着那乳娘笑眯眯的回着道:“谁叫吾是他的舅舅呢,上心的时候,还是要多上上心的。”
“帝君以后若是娶了帝后,膝下也有了其它子嗣,想必也会是一个好父亲。”
李白怔了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乳娘会提到这个。
他并没有娶帝后的意愿。
一是因为自己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些方面难免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二是……因为韩信……
自己的身心都被韩信占据了,他又怎么会就这般的迎娶一个女子呢?
就算是迎娶了帝后,李白的心中,也是容不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