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大,让马车上的云飘飘和国公夫人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云飘飘的顿时难看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却让国公夫人心中分外愉悦。
正在此时,外面惊呼了一声什么,随后所有人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这两带着国公府标志的马车顺利进入了最里面。
“来了来了。”
“嘘,别说了。”
云飘飘和季奉言下了车,听见那些百姓 的话也不回头,只是径直走到了最前方,与台上即将斩首的两人平静的对视着。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周围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整个静默下来。
监斩官坐不住了,上前几步行了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世子和夫人来此,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若是要说的话,那就尽快吧,午时快到了。”
他提醒道这里,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说话可以,可是救人的话,就不用想了,毕竟他自己也不敢当着这么多的百姓面前放人,否则的话,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一个民怨暴动。
对此,国公夫人难得的没有说话讽刺,而是遥遥站在车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云飘飘,像是在等待什么好戏。
季奉言看出了监斩官的意思,摆摆手,“大人无需如此,律法如此,我与夫人并无异议,只是想说两句话而已。”
他一边说,带着云飘飘一边往台子前面走,身后是无数百姓注视的目光。
监斩官额头落下几滴汗水,到底不敢阻拦,但是却悄悄的瞅着身边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若是真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出手拿下。
世子和世子夫人他或许惹不起,但是天命那边才是真的致命。
若是任由他们大闹法场,那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做到头了。
想到这里,监斩官寸步不离的跟上。
云飘飘弯了弯唇角,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她挺直脊背来到台子的面前,与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语气分外的平静,听不出一点儿情绪,“答应你们的我会做到,你们的家人我也会照看,今日……多谢了。”
台上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应了,便再也没有看任何地方一眼,低垂着头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云飘飘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路过国公夫人的时候,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百姓们对于她这幅模样,莫名的有些被震慑道,自己让开了一条道路。
身后,监斩官看了一眼天空,将手中的令箭扔了出去,道一声“斩!”
明明背对着法场,但是云飘飘却莫名的感觉自己看见了那两人人头落地的场面。
她猛的停下步伐,闭了闭眼睛,才继续往前走,没有去坐自己的马车。
季奉言见此,摆摆手示意赶车的人提前离开,自己则跟上了云飘飘的步伐,一直陪着她走。
两人一路走出城外,来到一片湖泊旁边。
湖泊周围人烟罕见,落叶纷飞,明明是秋时的美景,却多了那么一两分凄凉。
“夫人心情不好?”季奉言出声打破了平静,询问道,但是其实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已有定数。
云飘飘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他们本就该死,但是却不是现在。”
说到底,还是自己等人的私心害了对方,哪怕死囚本来就是罪无可赦。
云飘飘不觉得自己是圣母,也见过不少悲欢离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有些让人说不清楚。
季奉言听见这样一个答案,整个人都是一愣,回过神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飘飘,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失笑,“夫人此言差矣,没有我们他们固然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但是妻儿老小却只能贫苦一生,以一条本该逝去的生命换取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这样选择。”
与其说是逼迫,不如说是交易,一场以性命为前提的交易!
“我知道,只是心中过不去而已。”云飘飘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的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转成了另外的正事儿。
她扭头盯着季奉言,言语间全是肯定,“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证据,但是这件事情,我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是夫人的手笔。”
从对方今日的神情和得意来看,若是事情和国公夫人没有关系,云飘飘第一个就不相信。
毕竟为了看自己难看的脸色,对方已经将自己的高兴快要展现在脸上了!
季奉言对此并无异议,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对云飘飘说道:“夫人,万事儿唯有证据才是最重要 的东西,空口白牙的东西很容易被有心人用来反击。”
对方顶着国公夫人的名号,便是诰命,自己二人没有真情实据,想要绊倒对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云飘飘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季奉言,“你这次决定站在我这边了?”
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之所以说出来,也不过是想要告诉季奉言一声,即便对方不愿意插手的,但是却也不能成为敌人的助力。
“我是夫人的夫君,不帮助夫人,那夫人想让我去帮助谁呢?”季奉言笑了笑,言语间全是肯定。
以前他或许会认为有自己在外面,国公夫人就算为难云飘飘,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但是经过云飘飘昏迷的事情之后,季奉言已经认识到,对于有些人来说,退让不仅不会让对方忌惮,反而会成为变本加厉的筹码。
既然如此,如今事情重演,他自然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等于与国公府,与国公夫人为敌。”
云飘飘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情愿。
她自己敢这么做,是因为知道国公夫人容不下自己,所以哪怕最后鱼死网破,自己身后还有黑狐山,还有黑狐山的兄弟姐妹们,可是季奉言……
他身为国公府的世子,若是此事闹大,遭殃的可是国公府。
季奉言神情淡定,并不退却,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夫人无需顾虑太多,此次是她太过逾越,若到时候真的查出来是她的话,就算我们不动手,父亲也不会容忍这个毒妇继续在府内作威作福。”
英国公的确对国公夫人有些爱意,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便将对方扶正,可是续弦就是续弦,若真的因此危害到国公府的脸面,就算再怎么喜欢,国公夫人也只会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