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蓓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不用,我自己可以付。”安蓓并不富有,但两年的狩猎与任务她也攒下一笔可观的私房钱。
“别跟我客套,全当这是你说服埃雷带我来南方的谢礼。”
安蓓诚恳的摇摇头:“我不能再收你的礼物了,上次这对护腕已经……”
“下次在我发话之前阻止我!你这样的拒绝会让我很丢脸。”路西恩不耐烦的挑了眉毛,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十枚金币,猛扣在提拉奥尔的柜台上。
提拉奥尔目瞪口呆,不知是为路西恩没来由的怒气,还是因为没多少人口袋里会揣十枚金币逛街。
“我们该走了。”路西恩径直走出了服装店。
“再见。”安蓓无奈的对提拉奥尔摆了手。
“等等!”提拉奥尔竟快步跟了上来,“你叫安蓓,对吗?”
安蓓点了点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别介意,”他微笑时面孔显得格外柔美,“路西恩就是这种性格,有时候很难相处,但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他是多么的关心你。”
安蓓友好一笑:“我知道,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
之后安蓓正式和提拉奥尔道别,但转身离去的她并不知道,靠在门框边的金发男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满是忧虑。
回到酒馆安蓓直接回房休息,她有幸自己分到一件双人房,因为骑士们似乎不在乎“为女士的舒适多花些钱”。可能是大镇子的原因,楼下的酒馆直到半夜才安静下来,听到伙计们挪动酒桶和桌椅的声音,安蓓才感到睡意爬上眼皮,不过在此之前,她想好好洗个澡。
屋里备有干净的木桶,她又仔细擦过一遍,把女主人备好的热水注入桶中,脱下全部衣物,将自己浸入温暖的水中。
疲惫了多天的身体得到彻底的放松,安蓓几乎要睡着了。
远处传来了小镇的钟声,断断续续的十二声,宣布夜的临界点已经到来。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却充盈着一丝不安。
走廊里有人起夜的脚步声,隔壁埃雷与路西恩的房间传来两声咳嗽。那是路西恩的声音,安蓓心想,因为埃雷还没回来。
于是她又是一阵心慌,猛的看向窗外,却见昏黑一片,只有几滴水珠自上而下滑落玻璃。下小雨了吗?安蓓蹙了下眉。
忽然,在水珠遗留的涟漪中,她看到了一双红色的小眼睛!
“啊——!”她不能自已的惊呼一声,只觉凉气顿时沁满胸腔。是鸟吗?可是什么鸟的眼睛是红色的?简单用毛巾遮了下身子,她慌张跳出浴盆,小心翼翼从侧面靠近窗子。
而那对红色的眼睛近在眼前……
“出了什么事!?”
门瞬时被猛力推开,一脸紧张的路西恩几乎冲进了室内,手中握着的鲁特琴边,火焰在渐渐凝聚。
路西恩看着安蓓,安蓓也看着他。
***
不知道谁的脸上先浮起红晕,至少在安蓓想把毛巾甩到路西恩脸上前,他已经识趣的关上门,逃出房间。
“抱歉。”隐约传来的急促呼吸声提醒安蓓,路西恩就靠在门上。
被看光了!她心如鹿撞的套上睡衣——作为夜火镇最好的旅店与酒馆,“猎龙之家”为每位客人免费提供舒适的睡衣,白色的薄纱有些透明,但也不算太过分。而准备好开门之前,她做了个深呼吸——
“有事吗?”
“我……我很抱歉……”路西恩看起来惊慌失措,白皙如象牙的肌肤蒙上一层红晕,活脱脱一颗水蜜桃。如果他的脸上少些英俊多几分柔美,会让人忍不住啃上一口。
“没关系……有事吗?”安蓓的状况并不比他好多少。
“我刚才听到你的惊呼,以为出了什么事。”
瞬间想起了什么,安蓓快步走到床头推开窗户——夜空下起了朦胧细雨,浓重的雾气遮住了月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看错了?”
“你看到了什么?”路西恩紧跟着走到她身边。
安蓓后退一步,红着脸摇了摇头,“我这几天太累了,可能有点神经过敏,你快回去睡吧。”
路西恩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去,安蓓觉得他似乎并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也许是估计到刚才的尴尬,他最终转身离开。“有情况随时喊我。”
安蓓随后熄灭了油灯。
也许自己幻视了,可是直到堕入梦中,那两颗机警的小红点仍旧在她脑海之中徘徊。
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中有那座危耸的铁塔。
寒冬之地的极光斜射入塔的顶层,遍体鳞伤的少年缓缓抬起头,黑发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庞,只露出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悲痛欲绝,他以谴责的神情瞪视安蓓,仿佛能看到透过梦境凝视自己的她。
如同被那瞪视扼住咽喉,安蓓渐渐呼吸困难,眼前一黑,从塔顶坠落无尽的深渊……
安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握在喉咙上,她吃力吞了口水,喉头竟有真实的吃痛感。
拍击翅膀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她打开窗子,发现窗台上留有一片黑色的羽毛。
安蓓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拾起那片羽毛,将护甲防具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练习路西恩交给她的引导方法,机械的重复凝聚冰霜之气。在南方偏热的天气中,这种寒气让人很舒适,渐渐的,她感到心情好多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三声有节奏的叩门声,安蓓打开房门,发现埃雷正站在她面前。她本以为会是路西恩的。
“听说昨晚发生了怪事?”埃雷深邃的黑眸似乎要探入她心底去。
他总是这样,能在不经意间撬开自己的心防,只要一个眼神,或是那低沉的声音。“我也说不清楚……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她含糊的回答,因为根本描述不清。
“是萨贡吗?”
安蓓肯定的摇摇头。
“埃雷……”背叛者的女儿是什么意思?告诉我背叛者的事。这些话一直放在安蓓心理,她总是忍不住想一吐为快,但又怕现在这种相对“安定”的生活都离她而去。
男人的粗糙指尖没预兆的来到了她的脖颈间。安蓓本能的颤抖了身子,埃雷的抚摸对她来说太过刺激。
“你的脖子怎么了?”他眼神复杂。
安蓓微微一愣,迅速跑到镜子前,拉开V型领口——白皙的皮肤上,五道红手印触目惊心。
***
“昨晚的事是你告诉埃雷的?”安蓓骑在马背上喃喃说着,并没有看路西恩的脸。
“对。不过你放心,之前那些尴尬事我可没对他说。”
“为什么要告诉他?”
路西恩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他有办法吗?”
“他要我今后一刻不要远离他。”为了掩饰脸上的红晕,安蓓仰起头,恰好看见远处的山巅上,一座灰色的城堡若因若现,“那是什么?”
“米纳卢,灰丘之城。南方王国的国都。”走在他们前边的卡述尔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骑士们都很爱护马,有时为了减轻马的负担,他们间或徒步,只为让战马得到充分休息,而安蓓的灰狼则是不得不休息,霜风就如它的主人般,对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体力也更充沛,但埃雷的血月……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马都害怕同这只不知疲倦的黑马站在一起,上次安蓓强行把灰狼和血月拴在一根树干上,结果它都吐白沫了。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到达目的地的轻松中时,埃雷忽然低声说了句:“小心。”
“是脚步声,穿着重甲的队伍。”安蓓条件反射似地拔下弓箭,这个动作使骑在她身边的尼根吓了一跳。
“西北边有队伍在向这边前进!”埃雷一拉马缰绳,血月发出一声气势的嘶鸣,和它的主人一起凝视着西北方的荒野。
安蓓跟着埃雷极目远眺,只见树丛与沼泽之间,一队彪壮的绿色身影正急速前进,从笨重的脚步及东倒西歪的跑姿来看——
“那是一队噬骨兽!”
“不可能!”卡述尔骑上马冲到埃雷之前,在真实看到噬骨兽后,他的浓眉紧皱,“这些怪物竟然敢踏上王城的土地!”
“必须回城调派人手。”尼根建议道。
“二十几只噬骨兽,我们足可以应付。”埃雷沉着如故。
卡述尔重重吐了口气:“吟游诗人,你和游侠女人留在这,其余的人跟我冲上去!”
“为什么要我们留下?歧视?”路西恩摊开手。
安蓓完全赞同路西恩,她的指间已经夹上一支箭。
“安蓓,我们走。”完全无视卡述尔,埃雷背对安蓓下达了命令。
“卡述尔你可别忘了,这女人射杀了我们新任的骑士将军。”身后传来了尼根的声音。
经过这么多,安蓓对这些丑陋的怪物依然畏惧,却远没有恨意来的深刻。他们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噬骨兽队伍冲去,将近射程之内,安蓓射出了致命之箭。嘶嚎声接二连三传来,她每一箭都能击倒一只噬骨兽,而另一边,埃雷一次可以搭上两到三箭。
他还有很多没交给我呐!安蓓暗想。
卡述尔队下的铁骑踏着噬骨兽的尸体冲入,马上砍杀对骑手们来说得心应手,但噬骨兽毕竟是兽族大军的主力之一,一只挥动的弯钩剜住了一名骑士的大腿,他大叫一声摔下马去,好在埃雷从他身旁经过,将骑士拽上了自己的马……
这绝对是有组织的一队噬骨兽,可他们为什么会孤军深入南方王国境地?没时间多调查,一切结束之后,他们刻不容缓的奔向王城。
受伤的骑士伏在马背上,路西恩则弹起具有麻痹作用的旋律,减轻他神经上的痛苦。
“我是骑士队的卡述尔!快开门!”马蹄一路踏上城门前高耸的塔桥,卡述尔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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