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他的建议，两个人走到海边的沙滩。这里视野开阔，周围也没什么游人，不必担心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两个人找了一处有棕榈树的地方，宽大的叶片遮挡了强烈的日光。苏妍妍坐在树荫下，向江海细致地解说在网络帖子上看到的内容：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为了吸引眼球的普通八卦新闻，可后来几次事件，让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那些八卦都极尽能事，诋毁秦楼，而且越说越过分。我想有人是在针对他，又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那时候我看到你和孙莉莉交易，就以为……”

说到这里，她歉然道：“对不起，我怀疑了你的人格……是我太小心眼。”

“哈，这不怪你，”江海大笑起来，“你肯定觉得我和阿楼大学同学，这么多年一起创业，人家现在ＣＥＯ我还是普通职工，心理肯定有不平衡吧？”

自己的那点心思全部被对方洞悉，苏妍妍只能点头赞同。江海“哈哈”一笑：“不愧是读多了小说的编辑，这种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一定很精彩！”

“呃……”她无从辩驳，还是只能点点头。

江海笑着拍她的肩膀：“哈哈，说句老实话，换作是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也可能会这么想。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江海还真的就服阿楼。没有他，别说一个我，一百个我都未必干得出这成就。我这个人没长形，就说当年做游戏，如果不是阿楼在，我码程序早就码烦了，根本坚持不到完工的那一刻。事实上，我也有好几次甩手不干的，都是阿楼继续，我才又灰溜溜地回来。”

提及学生时代的那段创业的日子，江海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远远地眺望无垠的蔚蓝海域，感慨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好处，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究竟‘天行’是谁的功劳，是谁带着谁混，这点我看得明白。更何况阿楼拿我当兄弟，那我也得对得起兄弟，是不是？”

对方坦荡的笑容，让苏妍妍觉得从心底里温暖起来。最初的惭愧与歉然，此时都化为了对这份义气的赞叹：“海哥，这次是我小心眼，你别往心里去，请你原谅我。”

“哈哈，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啦，你这个是推理分析嘛，”江海伸出食指、指向她，学著名的侦探角色摆出一个很酷的ＰＯＳＥ，“真相只有一个！”

想不到他连柯南的名言都搬了出来，苏妍妍轻笑出声：“海哥，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童趣。”

江海无奈地耸肩：“喂，你说得我好像很老似的！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做网络、搞游戏开发，怎么也得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啊，学生也是我们的一大客户对象，说起来都是衣食父母啊。”

海浪轻轻地拍击在沙滩上，一阵又一阵，击碎的雪白浪花，在日光下呈现出一道亮丽的虹。清新的海风，青空碧海的景象，驱散了苏妍妍先前心中的阴霾。她轻轻地扬起唇角，不过片刻后，又打开另一个话题：

“海哥，网络上针对秦楼的诋毁，是真的有人刻意所为。你们搞网络的，资讯肯定齐全，以前有没有通过后台或者ＩＰ地址什么的，查过帖子发布人这方面的信息？”

“这倒没。谣言什么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阿楼他根本懒得去管。你也知道阿楼他的个性，他一直觉得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江海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不过，像这次在海南，胡扯得这么夸张、又这么密集性的传言，倒是第一次。”

“这次根本是有人针对秦楼、想诋毁他的名誉，削弱他的网络人气，从而影响‘十大杰出青年’的评选！”

苏妍妍急道，忙将先前在化妆舞会上扮作侍应生、并偷听到孙莉莉的电话内容的事情，一一说了。当她说到孙莉莉的通话时，她努力回忆、复述，力争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原本大大咧咧笑呵呵的江海，在听到苏妍妍的转述后，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而当他听到孙莉莉有意拿小亦然作为八卦来进行炒作的时候，一张脸顿时黑了：“都他妈什么东西！竟然想拿我妹开涮，这群混账够胆！”

一改平日里豪爽大哥的模样，此时的江海，捏紧了拳头，额上爆出青筋，愤怒的表情甚至能用“可怕”来形容。他扭头对苏妍妍说：“小苏，这个事情我会去查。幸亏你发现得早，不然还真是防不慎防，不仅阿楼倒霉，我妹的名声也给毁了。”

对于这点，苏妍妍也是相当痛恨：“的确，拿未成年人做文章，这招也太阴毒了。当年ＭＪ也被人污蔑对男童实施性骚扰，一直到他死后才得到正名。这种手段最下作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又问：“既然幕后黑手，是为了让秦楼在那个什么十大杰出青年评选中失败，以此为目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同样参与评选的对手了？”

江海点头，向她解释：“这次的杰出青年评选，是半官方性质的，不过由媒体来操办，所以又有一些媒体方面的因素介入。其中有一个部分，是网络人气投票。这个部分所占的比重虽然不是很大，但你也知道，我们‘天行’就是网络起家的，阿楼的产业都是以网络为基础，所以网络上的风评对他的影响颇大。对方一定也是看重这一点，所以在这方面使坏。”

这一点苏妍妍能理解。现在网络推手的力量，可以说非常之强大。全国网民数量众多，电脑网络的普及率大，特别是在城市里，几乎深入了每一个家庭。曾经就出现过某产品被网络爆料，造成网民一致抵制，最终惨遭淘汰的先例。而一些社会性事件，也因为网络的传播，很快引起媒体的注意、政府的处理，总而言之，网络监督的功效是越来越大了。更何况秦楼的“天行网络”，无论是门户网站还是游戏项目，都是完全建筑在网民的基础之上的。如果因为那些中伤与诋毁的谣言，让不明真相的网民受到鼓动，继而一同抵制“天行”的话，其后果是可以预见、非常糟糕的。

这么一琢磨，苏妍妍越发觉得情况紧急，她不自觉地将指尖交叠在一起，一边思索，一边提议道：“网络上那些乱说的帖子，应该都是由孙莉莉负责炒作的，我们能不能质问她？”

“质问？”虽然盛怒未消，但这两个字还是让江海笑了，“难道我俩走过去拍住她的肩膀，拿出黑超特警队的气势来，说一句‘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了’，孙莉莉就会俯首认罪、并且还乖乖地交代出买通她的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