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有人亲眼看到你挖出太爷爷的尸骨鞭尸,你又作何解释。"顾以安的口吻中多了好一抹冷淡,疏离的态度太顾祁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顾祁微微叹了口气,扶着自己的额头,脑海里的画面是模糊的,关于那天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不是特别的清醒。他已经染上鲜血却要背负着不孝的骂名,挖了自己亲爷爷的坟。可顾祁对于这件事情记忆并不深刻,他只记得那日昏厥过去后,他便从下人的窃窃私语中得知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亲手挖出自己亲爷爷的尸骨然后当着太多人的面去鞭尸。
"是啊,现在就连靖州的百姓都认定是我所为,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认为是我犯下的过错,此生都无法去弥补。"顾祁的声音带着悲哀,他说话时身体都在颤抖。而且顾以安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双重含义,是对这件事情的不肯定还是掺杂了些别的意思。
顾以那不想随意去猜测,也不想去推翻铁证如山的事情,既有人证又有物证。顾祁犯下的事情无法去圆说回来。
恍惚间他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的很快,仿佛刚刚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幻觉。顾以安眼中多了一抹戾气,君洛离察觉到了,温柔的轻抚着她后背,这些罪恶还是由自己来承担好,她应当活在光明之下。
"这世上你只需要善良就够了,那些罪恶都阻挡不了你的脚步。"君洛离的声音很是温柔。
君洛离使了个眼色给楚若言,楚若言拽着绳子拖着顾凉离开了,等待顾凉的下场是不可言说。顾祁见顾凉被拖走了,心中的感想更加多了,出声想追问着顾以安关于对二叔的处置是如何。
"二叔他。"顾祁倒是想要知道,顾以安偏偏就不满足他,直接有意打断他的追问。
"我有点累了,再硬撑下去怕是会给大伯看笑话。"她扯着嘴角干笑着,眩晕感又冲击上她。"大伯请自便。"
何况顾以安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这是明晃晃在给顾祁下着逐客令,她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陪着顾祁耗下去。
君洛离冰冷的视线扫过顾祁的浑身,扶着虚弱的顾以安回房间了。顾祁怕是没有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愚蠢。
"仇视,敌意还不够。"顾祁自嘲说着。"看样子背后那双手未曾出现在视线中。"他摇摇头颓然离开顾家,顾家现在真的就如顾以安所言,哪些是人哪些是鬼皆混杂在一起,无法用肉眼去分辨真伪。
顾凉毫无意识被拖到顾家的暗牢去,这处暗牢机关是被当时闲逛的楚若言发现的,里面的刑具也是多样,地上墙壁上所染所溅的血迹都已经变得不再鲜红反而倒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的暗牢让楚若言觉得顾家也不是像如百姓口中的那样善良,这处的暗牢弥漫着死气,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或许是以前留下来的。他像扔东西一样的随意将顾凉抛在地上,顾凉正好倒在满是血迹之处。他查看了暗牢里的摆设,每种刑具上都会染着血迹,甚至是有些刑具上血迹更深。
君洛离给顾以安倒了一杯温水,手心中的灵力拂过她的腰间,灵力使得她恢复的更加快。
"怕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顾以安蹙眉看着茶杯中的温水,"顾凉的反叛怕是早就预谋好的,只是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给顾凉。"她念念有词在梳理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阻碍着自己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是场游戏还是场局,她现在怎么觉得迷雾越聚越大。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找出背后搞鬼的那双手是谁,东陆怕是永不宁日。
"何故不怀疑顾家。"君洛离随口一声让顾以安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会不会跟顾夫人有关。
"你指得是顾夫人?"她兴奋的抓着他的手臂问着。"我怎么就没想到顾家除了她有心思。"
"没有。东陆这盘棋下得未免太大了些,背后之人若想彻底吞并,怕也不是件易事。"君洛离轻笑了一声,眼中多了抹讽刺。
"拿东陆在玩戏吗?"
"到现在为止,难道你还没发现顾家牵扯的太多了吗?即便是顾家被毁,为何君家会这么沉得住气。顾家虽然是出自南源君家一脉,但是东陆君家反应也太过于古怪,没有阻止事态往着坏的方向发展,反而是躲起来像在看戏。顾家没有了,也会直接影响到君家。"君洛离只是站在普通人的立场去想这件事情。顾家都落到这种地步了,君家只是想解除婚约,倒是没有其他的举动了,这样的反常不免让君洛离都在怀疑,君家究竟想在背后搞些什么小动作来。
"君家一直就瞧不起顾家,他们自然是置身于外,说不准此刻想着如何落井下石,听说那个君亦凡曾经来靖州找过顾祁,想让顾祁帮他做事。"顾以安挑眉看着君洛离,君洛离却轻轻啃了她脖子一口表示惩罚。
"君家总会有一天荣耀不在,下场会比现在的顾家更加惨淡。"君洛离冷冷说着,毫不将君家的自大放在眼中过。
"可君家不是养了你好几年。"顾以安听见他的话娇嗔着,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份恩情你准备怎么还。"既是在打趣又是在嘲讽。
"南源君家都是为我所用,何况一直占据着身体的是原先那个君洛离。再者说君洛离很小便被九重子给带上九重山。论抚养恩情要还也是还九重山,怎会还给东陆的君家。君洛离算是九重山的,已经不算是君家,只是挂着一个君家大少的名头罢了。"
"佩服佩服,这个锅甩得好。"顾以安不禁竖起大拇指来夸赞他的机智,这一手风轻云淡的计谋用得非常完美。"拿九重山当做挡箭牌,不怕师叔又说你爱算计吗?你这样坑师门真得好吗?"
"比起师门,我觉得你更加重要。"君洛离的手掌揽上她的腰间,一把便将她抱在自己的双膝上。"他们比起你什么都算不上。"他贪婪嗅着她发尾上的香味。
"浑说些什么。"顾以安被说得脸一下子红起来,幸好君洛离没有看到她现在娇羞的模样。"你是不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你不也是吗?"
两人相当有默契的会心一笑,顾以安窝在君洛离的怀中安静的看书。一日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是入夜了,夜深才好办些个坏事。顾以安从房内探出个脑袋来,偷偷摸摸打了个手势让君洛离跟着自己去顾祁府中一探究竟,可还没等两人踏出院子时,蹲守已久的龙岚绝叼着根狗尾巴花幽幽看着这两人,神情是十分的哀怨,好像是顾以安跟君洛离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啊离,以安。"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在撒娇。"你们两个好磨蹭,我在这里蹲得脚都麻了不知多少回。"龙岚绝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君洛离看得怎么觉得他很欠收拾。"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这是准备去哪里。"
"那小师叔大晚上不睡觉,蹲守在这里又是为何。"顾以安抢先君洛离回答着,还将同样的话反问着龙岚绝。
"我自然是担心你啊,早上被行刺了现在还笑得出来,你还真没心没肺。"他无奈的摆摆手,觉得顾以安就是个缺心眼的孩子。
"难不成哭丧着一张脸,我又无大碍。"顾以安脸上故意挂上一脸的苦相,看得龙岚绝手直挥。"难不成小师叔觉得我就该哭出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没这个意思呢。我只是觉得你心大,遇到这么件倒霉的事情,还想着大晚上出去溜达溜达,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说啊离够宠你的。难道你们是想夜探顾祁府上。"他一语便点破顾以安现在的想法,反正晚上也是睡不着的,何故不去顾祁府上转悠转悠,说不准能碰到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呦呵,小师叔最近学聪明了。"顾以安夸奖着龙岚绝,龙岚绝骄傲的扬着头。"啊言呢。"
"严刑拷打着刺客。"龙岚绝故意将刺客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府上这两日来的不速之客都被他丢进暗牢里,一一在收拾呢。"
"分别有哪些人。"顾以安饶有兴趣的问着,没成想自己才回来多久,便被各路人马齐刷刷给盯上了。是该感叹顾家的身份,还是该感叹那些人的无聊。
"有除了东陆以外的人。"这句话让顾以安收起了看轻那些人的心思了,东陆以外的竟然也会潜进这府里,看样子顾家是十分的棘手。她略有深思的用手摸着自己下巴。"只是没想到大部分都是东陆以外的。一个小小的顾家竟然会引来这么大的注意。啧啧。"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狡诈笑容,以及是脸上露出来的狡黠,顾以安已经能知道那些不速之客的下场会是如何了。
"小师叔是准备高价赚一笔了。"她无奈翻了翻白眼,小师叔这是跟谁学的,尽掉钱眼里去了。
"没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白捡还白赚呢。我要是不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那就是个傻子了。"
顾以安听见他的话一下子笑喷了。小师叔他怎么这么逗,会拿这件事情来大做文章,还顺带大捞一笔,真是个人才。顾以安重重拍着自己的额头,这才想到自己的小师叔也是个逗比。
"你本来就是个傻子。"君洛离这么一句话直接秒杀正开心着的龙岚绝,龙岚绝听见他的话笑容一下子败了,收敛起自己的得意,一脸淡定的瞅着君洛离。"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君洛离毫不客气的数落着龙岚绝,可龙岚绝完全就是将他的话当做是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一副所谓样子。没有听进去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