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代表的是我,你们质疑宋叔的话就是在质疑我的话。你们是欺我爹娘远在楚西无人撑腰才敢这般胆大妄为,我背后有没有靠山又如何?我舅舅家在江南,若是我写信给舅舅说一遭,想必我舅舅也会应我之求派救兵来支援我。"顾以安的眼眸中透着淡漠,她轻描淡写的阐述着。不就是在玩谁的身份更加大,谁的后台更加强硬吗?抬出一个张家就足够碾压他们了。
"江南?"有人被她的话给逗乐了,谁会闲来无事从江南千里迢迢赶来靖州为得就是一探虚实。还特意趟进顾家这浑浊不堪的深水中,能及时抽身就已然不错了,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企图多管闲事只有死路一条。"你可知晓江南离靖州有多远。"他们现在的态度就是山高皇帝远,仗着这一点才肆无忌惮拿捏顾以安。现在府里头就只剩下孤儿寡母还有些奴仆,正好是他们可以逼顾以安下位的好时机。
"呵,看样子你们也是筹谋过一番,还仔细研究过路线。"顾以安挺佩服他们无知的勇气,算准了即便江南来人也赶不上顾家发生的事端,但她手中还握有玲珑山庄。顾家分家的人还真是群蠢货,平日里被顾老爷子纵容的连探听消息都不会。她的眼眸平淡无奇,这些话在她耳里不过是种他们的自以为是,一种闲来无事的玩闹。"你们可知我舅舅是谁?可知我娘亲是谁?可知我爹爹是谁?"
"顾风远在楚西,这远水也救不得近火。更何况现在顾风下落不明,顾风一脉早就失势了,你还是乖乖禅让家主之位,免得受上一番皮肉之苦。皮开肉绽会破了你这般上好的容貌。"听起来像是在劝说,更深层点就是在警告顾以安别再挣扎爽快就放弃家主之主。顾以安眼中的嘲弄越来越深,他们这都是有预谋而来。
"禅让?说得倒是好听,我若是禅让了那顾家家主身份,那会落在何人头上,是你还是他?还是说你们不会赶尽杀绝。"讽刺的味道极浓,顾以安叉着腰狂笑,一点也不遮掩她对他们的同情。"篡位罪名可大可小,你们想清楚还要逼着我下位?"顾以安给了他们两条路走,可他们偏偏就择了贪图富贵之路。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的意思就是这个,成了他们便能掌控顾家一切,败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以顾以安的能耐敢拿他们怎么样,大不了就是领一顿家法在床上躺上大半年罢了。一旦拿他们开刀,族人那边就不好交代了。他们想得很长远,却没有预算到顾以安也不是个好惹之主。怀揣着的野心勃勃,眼里起伏的贪欲让顾以安很是厌恶,想从她身上剥削到丁点好处怎么可能,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路偏送死。那就别怪她不念同族之情面。
"啊姐他们就是在欺你我年幼,如今爹娘都不在身边,就连舅舅也不在靖州了。他们就借此机会欺负我们两个。"躲在顾以安身后小短腿奶声奶气的说,分家之人这才发现原来顾以安身后还有另一个人。
顾之安迈着小短腿飞奔到顾以安面前,他精致小脸上都能寻到顾风跟张氏的痕迹,他正是顾风的嫡子。他双手抱着顾以安的腿摇晃着她垂下的衣袖。这一手装傻充愣玩的很棒,与她的话相称在一起。她忍不住要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夸赞他的临场发挥。
"啊姐,你放心就算爹娘舅舅都不在,我也会保护你的。"顾之安挥舞着有力的拳头奶声奶气宣誓着。在他们眼中奶声奶气的顾之安并不能构成任何的威胁。
"没事,之安别怕。"顾以安低下身子爱抚着顾之安的小脸,压根就没拿分家之人当回事情。"宋叔门都关好了?"
"按照小姐的吩咐府门都已经紧闭上。"
两个人说得这番云里雾里的话,让他们有种转眼即逝的气息抓不住。咯噔一下身子有些不舒服,他们闻到了一股海棠花花香。身子一软纷纷倒地,双眼都是迷离起来不再清明,头好晕昏昏沉沉,好想睡觉。顾以安拍拍掌心,看来是药效发作了。小师叔留给她防身的药也是挺厉害的,慢慢让人失去意识,毫无抵抗力。
顾以安自然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靠这下作手段来控制他们。让他们失去意识,自己就可以做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坏事。他们在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看到顾以安闪亮的坏笑,弯弯的眉头模糊不清了好多。
"顾以安你..."
当他们都昏迷过去后,顾以安用力踹了他们几个人好几脚,嘴贱的东西也想威胁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有多低下,她厌恶的拍了拍自己鞋子,碰了这帮蠢货真心觉得肮脏。
"啊顾,他们怎么处置。"顾之安有些不明白她这是何意。迷昏他们有什么用处吗?
"宋叔扒光他们的衣裳吊在城楼上,让百姓们多多观赏贼人的模样。"顾以安吩咐着宋管家,宋管家应下就让奴仆拖着他们去柴房。"宋叔可知哪处有野狼,最近府里都不太平还是请宋叔捕些野狼来守家。"顾以安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与宋管家达成一致意见。
宋管家略微想了想,脑子灵光一现突然想起玲珑山庄附近的村子里常有野狼出没,搅得附近村落是民生不安,常常处在野狼的危险中。正巧可以去捕捉几只穷凶极恶的野狼来守家,顺道饿上几天磨磨野性。顾以安想得也是够周全的,就是再来人就当野狼咬人,野狼一口咬下不死也残。驯养那些野狼也算是自己的一大助力。顾之安嘴角抽搐着,不免擦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啊顾还真是能想,用带着野性的狼守家,这不是在吓唬人吗?
"老奴立即去为小姐办妥这事。"宋管家得到指示就去玲珑山庄了进行这事了。
"回去吧,外边天冷。"顾以安搓了搓冰冷的手,该让奴仆熬上点姜茶驱驱寒。"也别苛待他们,冬日了该点碳就点,别舍不得这点钱财。也快临近过年了,给他们每人置几身新衣。"
"啊顾这是准备真正插手顾家的事情了?趟顾家这深水了。"顾之安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碎碎念,她还是有血性的。他扬着嘴角听她絮絮叨叨。
"早就涉水了。"
回到房间的顾以安双手放在碳火上,碳火在烧尽她的冷气,君洛离不在房里也不知道去了何处。顾以安等手暖得差不多时便提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顾之安从厨房顺来几个番薯绑在后背,偷偷摸摸的走到顾以安的院子里,趴在窗边认真看顾以安练字,窗户是支着的,为得是冬日里能透风。风吹进来时吹起她用砚台压着的白纸一角。砚台里的墨汁也不小心落在白纸上,黑色墨汁在白纸上晕开来。
顾之安不愿打扰这么安静学**顾以安,解下番薯背靠在冰冷的墙上。他想起了在神族里也偶尔认真学习课业的她。当时父神处置完侧妃后,就将她奉为座上宾。神族里的人都不敢随意轻视她,神帝能为了一个小姑娘处置跟随他已久的侧妃。神族现在他怎么可能回得去。
顾夫人寻不到顾之安,便来顾以安的院子里来寻他。看到坐在地上背靠墙的他心里不满了,顾以安怎么可以将他赶出去让他坐在外面吹着冷风。顾夫人快速向着他走去,他听见急促的脚步抬眼看到的是顾夫人。
"之安你怎就坐在这里,怎么不去房里待着。"顾夫人焦虑的说着。"外面天寒地冻着了风寒也是一时半会好不起来的。"
"谢祖母关心。之安走累了才会坐在地上休息。"顾之安的语气中带着疏离,他记得这个老妖婆是怎么对待啊顾的。他自然是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那祖母背你吧。"顾夫人没有看到他眼中的不悦,伸出手想抱抱顾之安,却被他强硬的态度给给拍在地上。"祖母手不冷的。"
"之安习惯啊姐抱我。"顾之安直言不讳拒绝了她。她眼中是满满的失落与痛恨。顾以安果然是他的劫,无论是在神族还是在这里,他心里就只有顾以安这个大逆不道的贱人。顾夫人咬着牙齿手攥紧,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愤意,怕爆发后会引来顾之安的强烈不满。自己也就与她离远了一步。她是依靠着顾之安留在神族的东西几经波折才寻到他。这一次她会助他登上那个高位。顾之安不知道来者不善,他谢过她的好意。
"祖母天寒地冻还望早日回房。"顾之安说完迈着小碎步就进去她的房间了。顾夫人眼中是顾之安离开的背景,她完全是气炸了,他怎么可以为了那么个贱人这样不搭理自己呢。她觉得满满的失落与难熬。
分明那种难过撕扯在心口,压得她觉得肝胆寸裂痛不欲生,那种滋味就是在将她打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她惶恐不安等待着那种感觉消散成云雾。是她自己太觉得自己像是水中的一块浮木,就这样随意飘荡在水中没有任何的方向感,随波逐流却也一不小心就撞上尖锐的石头上,在水面上横成一条线,阻碍了那些浮萍的去路,积累了太多的怨气。顾夫人的眼眸骤然是冷冽上许多,她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路是什么,想要扶持的人将是谁。
她从神族来往东陆为得就是将那个人推上那个位置。为得助他摆脱命中所谓的情劫,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发生的狂澜之事,她想要找回以往神气满满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