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被他这样用手夹着脸,她眉心皱了一下:“子缘,你是不是太清闲了,所以有点日子过的无趣了?”
展君魅的确近来觉得日子过的很无趣,如果是以前,不打仗的时候,他一定会离开长安,和墨曲去走走逛逛,巡查下各地铺子。
可而今,她不愿意离开长安城,他只能一直陪着她,当太清闲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日子很枯燥无趣。
上官浅韵不知道以前的展君魅是什么样的,可她却熟悉而今的墨曲,有墨曲这个活宝在,以往的那些年,展君魅定然是不可能枯燥无趣过吧?
展君魅抱着她,将头靠在她肩窝处,声音低沉有点闷闷的道:“以往开春后,只要没有战事,我又在长安闲着,师兄就会让我上奏先帝请假,之后拉着我去承天国各地巡查铺子。”
上官浅韵听着他这般委屈的说,她也真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好好一只翱翔在蓝天上的飞鹰,她却把他关在笼子里,连一次风都不放,也难怪他会因笼中岁月枯燥,而扑灵着翅膀闹腾了。
“龙儿,等他登基后,咱们去咸阳逛逛吧!也就两三日就能回来的事,不会……要不然,我们带太皇太后一起去咸阳?甘泉宫哪里一直有人打理着,太皇太后到时可以在哪里下榻。”展君魅是真想出去走走,不是因为他觉得日子太枯燥无趣了。
而是,他觉得长安的是非太多了,他和龙儿真该躲躲清静,好歹过段清闲的日子,远离这里的是非风云。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一番缠磨,她那还能不心软答应他?不过,皇祖母出宫去咸阳之事,恐要有点麻烦。
展君魅见她还皱眉犹豫,他可就不乐意了,搂着她的脖子就去吻,吻到她呼吸不顺畅后,他才放开她,眸中满是威胁之色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可是会好好收拾你的。”
上官浅韵垂眸斜他一眼,最终无奈的叹气道:“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皇祖母毕竟是一国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出个宫,那是那般容易的?且说南露华那对居心叵测的母子,便不会轻易答应让皇祖母离宫去咸阳。”
“那就偷偷的去,咱们也不住甘泉宫了,去我在咸阳的宅子,哪里的园林风光,春色满园自不必说,亭台楼阁,飞檐游廊,假山秀水,碧湖锦鲤更是步步是景,处处赏心悦目,绝对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居住的舒适心畅。”展君魅在承天国有不少宅院,可在这些宅院中,最宏伟大气的是巴蜀的宅院,最雅致的便是咸阳的宅院了。
而在长安的宅院,却是最鬼神莫测的宅院。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一番描述,她也向往去咸阳了。
展君魅一见她眸中闪现光亮,他便再接再厉的抱着她绘声绘色的描绘前景道:“到了咸阳后,咱们可以带太皇太后去逛逛三原的城隍庙,再去一趟淳化,而后便随意的行走山水之间,走到哪里算哪里,好好兴致所至游玩一番,你觉得如何?”
“随兴所至去游玩啊?”上官浅韵还真被他说得有点动心了,可是皇祖母那么大年纪了,真不适合长途跋涉。
展君魅瞧她又皱眉,他便头疼后,又说道:“车驾之事你不必忧虑,墨曲是个会享受的人,以往出门在外,为了路途上舒适,他可让人专门打造了一辆马车,人坐在车内一点都不颠簸,饮茶下棋都没妨碍。”
上官浅韵看着他时笑了,这人为了哄她出长安,可都快成那自卖自夸的货郎了。
展君魅被她笑的皱眉了,他这是和她说正事呢,她居然给他嬉皮笑脸的?
上官浅韵一见他皱眉,她便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心,笑着说道:“好了我的驸马爷,等上官羿登基后,南露华也进长安掌管宫廷事宜后,我便去和皇祖母说去咸阳一游的事,好吗?”
展君魅一想等那些事都忙完了,咸阳城的牡丹花都谢了,顿时没了什么心气儿,歪身往她膝上一倒,便慵懒的准备睡觉。
上官浅韵低头瞧着他,伸手去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对于他又孩子气的不理人,她觉得好笑的柔声哄道:“我的驸马爷啊,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吧?你我是能说走就走,可皇祖母却出宫不易,那怕是要微服出行,那也要给她老人家安排好替身坐镇宫里吧?”
展君魅睁开双眼瞧着她,面上不悦道:“你不信我的能力?”
上官浅韵被他说得可是一愣,她怎么不信他的能力了?他就算手里奇人异士再众多,可也要找个人去她皇祖母身边一些日子,好好学学她皇祖母的做派吧?
否则,随便找个人当她皇祖母的替身,要是到时露馅了,那不是送把柄让南露华捏吗?
那她回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南露华那个女人,她虽然不熟悉其的性情,可却也知道她是个比玉京秋还难对付的人。
展君魅头枕在她膝上,双手环胸,望着她勾唇道:“太皇太后身边最好的替身,其实该是慈姑,可太皇太后被慈姑伺候惯了,出门在外多处不方便,肯定少不得慈姑来照顾她老人家。嗯,那这样的话,就要找两个人,一个当太皇太后的替身,一个当慈姑的替身,十七哪里也要打声招呼……就怕这小子到时候也要闹着要去。”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样说,顿然,她不想出长安了,因为太麻烦了。
展君魅是一定要带她出长安的,见她又皱眉做犹豫,他便不悦的拿起她的手,便在她白嫩的手背上轻咬了口,以眼神威胁她道:“再敢犹豫,我便取消与你的约定,这肉我不断了,而且还要加倍的胡吃海喝。”
上官浅韵因他的话,又羞红了脸,这都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每次被他一逗弄,她这脸还是不争气的会羞红。
展君魅被她嗔瞪了一眼,真是差点没把持住扑上去。媳妇儿太美,诱惑太大,他好遭罪。
花镜月换好衣服回来时,便看到那夫妻二人又亲了上,以往他体会过男女之欢,自然很鄙夷展君魅的这种不要脸行径。
可而今体会了男女之间的情不自禁后,他便觉得展君魅出了有点过火外,其实一切也算属于正常。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走来都坐下了,她便不再和展君魅胡闹了。
展君魅正品味他家媳妇儿的芳香红唇呢,谁知道花镜月这般没有眼力劲儿,都是体会过男女之欢的人了,在看到他们夫妻亲热时,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花镜月可没空理会展君魅这个欲求不满的怨夫,他望着上官浅韵,紧皱着眉头道:“九叔和十三姑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出来,他们的暗卫刚才来报,说他们跟丢了九叔他们,只记得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凤凰殿。”
“凤凰殿?那不是历代唐氏女封后大典前,所居住之处吗?”上官浅韵记得那个地方一直为皇宫禁地,除了几名守殿的老宫人外,便无人敢踏入凤凰殿一步,这是承天国建国以来的祖训,匾额还是高祖皇帝亲笔书写的。
凤凰殿,本就是迎接飞凤到来的,为得便是唐氏女。
花镜月对于凤凰殿,自然也知晓一点事,可那不过只是处普通的宫殿罢了,如何能困得住他九叔那样的人物?
“凤凰殿内定然有着什么机关密室,父皇曾说过,风伯一家世代守护上官氏,为当年十大开国功臣之一,其忠心在十大开国功臣家,也是最为忠诚不移的。”上官浅韵说这些,只是要告诉花镜月,有风伯一家在,凤凰殿便一定少不得机关密室之类的地方。
花镜月也听过风氏一族,当年云家居功自傲,惹怒了上官炎,便被上官炎给削了爵位。
自此后,曾为上官炎左膀右臂的风云二家,便是一兴一衰。
云家没落到无人记得,风家虽然兴盛着,可世代子孙却没一个入朝为官的,只是闲坐爵位空领俸禄。
而每朝每代的帝王身边,都缺少不了风氏一族最杰出的子弟守护,风伯便是其中一人。
云氏兵法如神,风氏却善于机关之术,一个守外,一个护内,这二者缺其一,便是不完美。
上官炎深知此理,可他还是除去了兵法如神的云氏,而留下了善于机关术的风氏。
只因国已定,守外已不需要云氏,可护内却世世代代都需要风氏。
上官浅韵在花镜月的眼中,看到了鄙夷之色,她摇头笑叹道:“表哥,自古以来,所谓的帝王心术,其实就是利用人,利用所有的人,来稳固他的地位,守住他的江山。”
花镜月颔首也笑道:“你说的对,帝王心术,就是用来利用人的。”
上官浅韵摇头笑了笑,不再与花镜月纠结于此,而是问道:“表哥准备夜探禁宫吗?”
花镜月摇了摇头皱眉道:“我怕会来不及!表妹,只能麻烦你即刻进宫一趟,想法子进凤凰殿一探究竟了。风氏一族的机关术,可是很厉害的,我怕九叔破解不了,已受重伤。”
人在布满机关的密室里,一旦受了重伤,且无人及时去搭救,那可便是必死无疑的事啊。
“现在进宫?”上官浅韵望着外面的天色,现在看日头应该是未时了。
花镜月跪坐在锦垫上,便收拱手对她作揖一礼:“有劳表妹你了。”
“表哥快免礼,我走一趟便是了。”上官浅韵伸手虚扶了一下,而她膝上躺着的男人,也坐起了身,一副不同意她进宫涉险的样子。
展君魅看着花镜月的眼神,冷的简直能冻死人。
花镜月这回倒是没去挑衅展君魅,而是心情很不好冷哼一声:“这事她必须去,而你……你不能陪着她一起去,你的脸太引人瞩目,若是去了,忙不一定帮得上,乱是一定不会少给她添。”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手去摸腰带上隐藏的锁情斩,她便忙按住他的手,柔声安抚他道:“你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后……我给你答案,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展君魅在瞪了花镜月一眼后,才转头看着她道:“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上官浅韵很无力的说,她这那是报复他宠坏他,根本就是在给她自己添罪受。
花镜月鄙视了展君魅一眼,真是被他表妹惯坏了,这都什么破毛病。
展君魅挑衅的看着花镜月,眼底满是得意的笑意,好似在说,你有本事也让洛妃舞宠惯你去啊!
花镜月想揍人,这人太讨厌了,生来就不讨喜。
上官浅韵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唤来飞鸢和容雅,让容雅伺候她更衣梳妆,而飞鸢则被派去找持珠回来。
至于那两个暗较劲的男人?男人,再大也是个孩子,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持珠和墨曲还没分出胜负,不过飞鸢一到来喊她回去,她便丢下了很不服气的墨曲……走了。
墨曲是真的很不服气,凭什么他用尽全力,还是赢不了持珠?难道,真是因为他疏于练功,所以武功退步到这种惨不忍睹的地步了?
展君魅早就不想和墨曲说什么了,想当年初来中原之时,虽然墨曲是打不过他,可好歹二人武功的差距也没多大。
而今再看,墨曲这些年来一直等同止步不前,而他却早已甩墨曲十八条街了。
上官浅韵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持珠和容雅进了宫。
风伯也被叫了来,因为凤凰殿的机关出自风氏一族,若想破机关救人,只能请风伯出马了。
新帝人选已定后,宫门守卫虽然还很严,可却也容许人进进出出。
只不过,出入之人,必须接受盘查,以防有人带消息出宫,活着带凶器入宫行刺之类的事发生。
而指挥着人盘查进出宫人的方吉,当一看到那挂着琉璃灯赤罽軿车行驶到宫门前停下,他便忙阔步走了过去,拱手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持珠亲自赶车,在方吉上前时,她便亮出了令牌,一言不发,眼神冰冷,示意对方速速让道。
方吉一看到那块先帝钦赐的令牌,他便拱手退了下去,挥手喊道:“开道!”
那些宫门守卫一接到命令,便将等待盘查的人,给拦到了道路两边。
持珠赶车进了宫门,在那些人群宫女中,她似乎看到了唐胭?是眼花了吧?唐胭此时该和唐胥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宫门口。
那名低着头很是心虚宫女,其实就是唐胭,她在唐胥的帮助下逃出了机关密室,此刻混在宫女中出宫去采办,便是为了要去找花镜月救唐胥的。
可上官浅韵这时候进宫做什么?展君魅那个男人竟然没有跟着?也太奇怪了吧!
宣室殿
上官羿在接到方吉禀报后,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便唤来一名患者吩咐道:“去太皇太后哪里瞧瞧,看长公主此时进宫,到底是有何要事。”
“喏!”那人应了声,便退下了。而他便是原来的尚无,真名叫文尚,本就是上官羿身边最忠诚的宦者,易了容,进宫在上官羽身边,以便于行下毒之事。
上官浅韵的确在进了宫后,便坐着八掆舆去了太皇太后宫里,可她没呆多久,便从后门离开了。
而当文尚来此打听时,只打听到上官浅韵是拎着食盒进宫的,似乎是为太皇太后送吃的来的。
文尚打听清楚后,派一名小宦者在门外不远处守着,而他则回了宣室殿,将打听到的消息,回禀给了上官羿听。
“只是来送吃食的?”上官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皱眉吩咐道:“派人好好守在外头,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朕。”
“喏!”文尚低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红樱自一旁的轻纱帷幕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冰冷道:“主人传来话,暂时不要再动上官浅韵,她能废了一个上官羽,自然也能搬到你,望你好自为之。”
上官羿看了近来待他越发冷淡的红樱,他有些不悦的皱眉道:“主人?在你的心里,是不是除了你的主人,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这女人是干干净净跟的他,可他除了要她的人以外,更像俘虏的是她的心。
红樱对此依然冷冰冰道:“随你怎么想,我不过是一个传话人罢了。”
“你……”上官羿见红樱说完就走了,他不由得气的挥袖扫落了桌案上的竹简,这个女人的心,从来就不曾在他身上过。
而他,非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不可。
天下而今都是他的了,区区一个女人,他岂会征服不了。
等着瞧吧!他一定会让她彻底臣服于他,无论是身心,她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且说上官浅韵进宫后,她是真带了吃的给太皇太后享用的。
所以,上官羿就算派人监视她,也是打听不到什么的。
而在和太皇太后说了进宫的理由后,她便在得了太皇太后的允许后,自后门离开了。
一路上,她们主仆尽量寻偏僻的路走。
好在飞鸢对宫里熟悉,很快便抄人的近道,来到了这座神秘的凤凰殿外。
持珠先飞檐走壁进了凤凰殿院内,而后弄晕了那些守殿宫人后,便去打开了沉重的宫门。
上官浅韵和飞鸢侧身走了进去,她可不敢让持珠把整个宫门都打开。
持珠待她们进来后,便轻轻关闭上了那点缝隙,检查一下没有留下破绽后,她才转身随了上去。
风伯在来到凤凰殿后,便头前带路向着密室入口走去。
上官浅韵随着风伯走了许久,便来到一间华美的寝宫。
寝宫中,那一人抱合的柱子上刷着金粉,盘着九尾金凤凰。
从梁上垂泻而下的银红色帷幕,全是珍贵的霞影纱。
地面上铺着汉白玉,四周的门窗也刷着金粉雕刻着精美的花卉。
进门后的中央放着一张矮脚的丹东玉小桌,旁边是四张刺绣精美的锦垫,桌面上放着一只碧玉卣,配着四只碧玉斝杯。
桌上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棋盘,青玉棋盒中的黑白棋子玉润光泽,显然是上的羊脂白玉和墨玉制成的。
风伯带她们向着霞影纱挂起,珍珠帘垂着的后面走去,哪里除了一些摆设珍宝外,便只有一张精美的象牙床,绣着金凤凰的幔帐垂着,象牙床上铺着龙凤喜被,放着一只白玉孩儿枕,一切都像是有主人长居此地一般,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上官浅韵见风伯走到牙床边,在一旁敲了几下,她耳边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而后一转头便看那个桌子处的地面在转动,急速的转动几下后,便停了下来。
风伯示意他们几人跟着他,他走到那桌子旁,单膝跪地去掀开了一张锦垫,锦垫下是一个黑洞,深的看不到底。
上官浅韵知道这样地方,她是不能进去的,只能让持珠陪风伯走一趟了。
风伯与持珠前后下了去,漆黑中,他们凭借着上官浅韵给的夜明珠,连续躲开无数机关冷箭,才抵达了底部。
风伯对于这里的机关,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先祖留下的东西,远远比他们学到的要精湛许多。
而此时被困在一间密室中的唐胥,意识已渐渐的变得模糊,他身上多处受伤,且这些机关暗器在多年被腐蚀下而生了锈,他的血止住了,可伤口却无法处理,他开始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热……
当持珠和风伯找到这里时,他们二人显然也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因为是轻伤,倒是不妨碍他们救人出去。
唐胥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出现,他干裂的唇翕动着,呢喃的念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
风伯伸手一摸唐胥的额头,便喊了一声糟糕,而后便和持珠合力,将唐胥带出了这间密室。
唐胥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他意识很不清楚时,眼前看到的只有那抹红色身影,嘴里不断呢喃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兰之姐姐……”
出去时,显然比进来时,要顺利许多。
风伯和持珠一起搀扶着唐胥,很快到了出口处,他先让持珠上去。
持珠仰头看着上方的出口,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借着四周的墙壁,她游爬了上去。
容雅去给那些宫人为了点药,让他们继续再睡会儿。
上官浅韵一个人在寝宫里,当见到持珠出来后,她紧握着帕子的手,才微微松了一点,三刻钟过去了,他们要是再不出来,她就要忍不住去找皇祖母救命了。
这里的机关是可以停下来,可一旦要停下这里的机关,便要找到五个人。
一个是虽然没有登基,却已握有皇权的上官羿,由他下旨开启凤凰殿的门。
还有就是太皇太后,她手里握有一半的钥匙,与宗正大人的合并在一起,刚好能打开关闭机关的千年玄铁暗格。
除了以上三人,还有她的小皇姑,她手里的御龙令才是关闭机关的重要之物。
最后一位是风伯,只有他懂得御龙令嵌入后,该动用那一处可以关闭整个宫里的所有机关。
可这五个人,只有三个她能悄无声息的请到,其余二人,宗正大人还可以商量,上官羿却是提都不能向他提及此事的。
持珠上来后,便去找了一条绳子抛了下去。
风伯在下面,将唐胥捆好后,摇了摇绳子,示意持珠把唐胥拉上去。
容雅办事回来了,见持珠在费力的拉人,她便过去帮忙,一起把半醒半昏的唐胥给拉了上来。
风伯随后飞了出来,他没有去理会唐胥的伤,而是急忙走向那精美的象牙床,将机关全部关闭。
上官浅韵忙走过去,蹲下身子便为唐胥把脉,又摸了摸唐胥滚烫的额头,还有那残留着铁锈的伤口,这样的他很糟糕,简直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性命。
持珠在一旁面无表情道:“下面没有发现唐胭的人影,公主,属下在宫门口也许没有看错,那名宫女真是唐胭扮作的。”
“你在宫门口看到唐胭了?”上官浅韵看向持珠问,见持珠点头,她便勾唇冷笑一声:“真是个好妹妹,够无情无义的。”
唐胥已不止开始浑身滚烫发热,更是身子都开始痉挛了起来,难受的呻吟唤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胥儿好难受……兰之姐姐……”
上官浅韵望着一直喊她母后名字的唐胥,她皱着眉头说道:“先带他回皇祖母哪里去。”
风伯过来抱起了已是昏迷的唐胥,随她们主仆三人一起离开了凤凰殿。
风伯暗中送人去太皇太后那处,自然是比较快的。
而上官浅韵她们几个需要一步步的走回去,自然会慢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还要躲着人,走的便更是慢了。
等她们回来后,才知道上官羿已在前殿许久了。
上官浅韵吩咐容雅去给唐胥处理伤口,而她则带着持珠去了前殿。
前殿里,上官羿陪着太皇太后喝了一杯茶后,便看了下四周笑问了句:“听说皇姐进宫来看皇祖母了,怎么没见到皇姐的人呢?”
太皇太后早知道上官羿来此的目的,可却没想到他这般存不住气。
“皇弟是找我有事吗?刚好,我也找皇弟有点事。”上官浅韵从殿后走了出来,见上官羿脸色微微一变,她便款步走上阶陛,端庄的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转头看着下方的他说道:“近日来,发生了不少事,我实在不放心皇祖母一个人。故而,我想留在宫里陪皇祖母一晚,不知皇弟可应允皇姐留宿宫中一晚?”
上官羿在见到上官浅韵出现时,心中的疑虑也就打消了。忽听她这般说话,他心里不痛快,面上却很是温和道:“皇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宫中便是皇姐的家,昭阳殿朕都不准备让人动呢!就是为了留给皇姐有空的时候,可以进宫小住陪陪皇祖母,也好让你我姐弟亲近亲近。”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淡淡的微笑道:“有皇弟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皇姐这话说的,可让朕有点心慌呢,想着莫不是朕哪里怠慢了皇姐,惹皇姐您生气了?竟然与朕这般生疏了。”上官羿嘴上说着惶恐了,可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温和淡定,显然是一点都不怕被他这为皇姐找麻烦。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但笑不语,比起上官羽来,上官羿的确会来这套虚情假意多了。
上官羿见她但笑不语,他也就不好在这里久坐了,遂起身走出去,面对太皇太后作揖一礼:“孙儿还有正事要处理,今儿便不能留下来陪皇祖母用晚膳了,等忙完登基之事,孙儿一定抽空来陪皇祖母用膳。”
太皇太后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道:“嗯,皇上有事就去忙吧!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可莫要让你远在汉中的母亲担心。”
“孙儿谢皇祖母关心,孙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定然不让您和母亲担心。”上官羿也是个懂分寸的,他此时未登基自称朕没什么,可他母亲在他没登基前,是如何也称不得一声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在等上官羿带人离开后,她便淡冷的吩咐声:“去交代下去,哀家心烦,让他们谁都别来扰了哀家的清静。”
“喏!”慈姑应了声,便退下去交代那些不懂事的宫人了。
太皇太后伸手让上官浅韵扶她起来,她住着桃仙杖边向后殿走,边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袖子上怎么沾了血?”
上官浅韵也是刚才才发现的,所以她才坐到了她皇祖母的身边。这袖子上的血,可能是为唐胥把脉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吧?
容雅和风伯还在为唐胥处理伤口,风伯用随身带来的磁铁,已尽量将铁锈吸出来了。
可有些细微的铁锈,恐要把沾着铁锈的肉割掉,才能彻底清理了。
太皇太后来到这里后,便瞧着一个身受重伤的躺在床上,她指着那男人,转头问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你进宫说救的人,就是他吗?”
上官浅韵搀着她家皇祖母走过去,望着床上满身是伤唐胥,她皱眉道:“皇祖母,他是唐氏的人,如孙儿没猜错,他与他堂妹此番趁乱入宫,定然是为凤王令而来的。”
“凤王令?”太皇太后是知道一点凤王令的事,据说,当初的唐兰之便是唐氏持令尊主。
可自从她那苦命的儿媳去了后,凤王令便再也没了消息。
而她老婆子也从不曾见过什么凤王令,故而,真不敢确定凤王令是否在唐兰之手里。
亦或是,被杀了唐兰之的人给拿走了,也是不无可能的。
“嗯……”唐胥那怕是在昏迷中,也因着这割肉处理伤口的疼意,给疼得醒了过来,意识还是模糊的,眼前女子像极了他的姐姐,他伸手便想要去拉住对方,口中断断续续的唤着:“兰之姐姐……兰之姐姐……胥儿疼……”
上官浅韵伸手握住唐胥的手,她可以看得出来,唐胥与她母后的姐弟情很深,而她母后当年,定然也很疼爱这个弟弟的。
唐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这样,他似乎就有了勇气去承受这份疼痛,因为他姐姐还在,他什么都不用害怕,因为姐姐会保护他的……
容雅就没处理过这样的伤口,此时她满手嗜血,可伤口还是怎么都清洗不干净。
上官浅韵见这样不行,便分赴持珠道:“立刻把墨曲找来。”
“是!”持珠领命离去。
太皇太后望着脸色苍白如雪的唐胥,她很是担忧道:“龙儿,这人要尽快交给唐氏的人,否则,他若是不幸……上官氏与唐氏在这一辈,已没有结亲,此事定然被唐氏所恼怒,如他们唐氏的人出事在宫里,那上官氏与唐氏……”
上官浅韵明白她皇祖母在顾虑什么,可而今的唐胥根本不适宜移动,她只能转头对她皇祖母叹道:“皇祖母,孙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九舅舅他受伤太重了,如果现在送他出宫,定然会惊动上官羿的,到时候孙儿该怎么解释……九舅舅为何在宫里身受重伤的?”
“这……倒是哀家没顾虑到了。”太皇太后皱着眉头,她如今是不留也得留下唐胥了。
唉!这人不止要救,事儿也要绝对瞒住了,绝不能让上官羿母子知道了。
否则,皇室恐又要出乱子了。
一枚凤王令,足以让许多重权势的人为之疯狂。
容雅只能用药暂时未唐胥止血,她真为唐胥庆幸,要不是他是百毒不侵之体,恐怕不等伤口引起发热,早就中毒而死了。
风伯和持珠下去后,都有服用墨曲给的解毒丹,故而就算中毒,也没有大碍。
而今唐胥是躲开了中毒,却没能躲开重伤,是死是活,且看他的造化,和墨曲的本事了。
墨曲被持珠给拎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黑沉着脸的冷将军。
上官浅韵一转头,就看到展君魅竟然也来了,便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也来了?”
花镜月恰在此时也出现了,从展君魅身后走出来的。
“表哥?”上官浅韵见花镜月也来了,那这样说来,大将军府岂不是没个男人掌家了?
展君魅皱眉走过去,死死的盯着她和唐胥紧握在一起的手,一言不发,好似在看着寻那个位置下手最好,一刀剁了唐胥的色爪子。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又乱吃飞醋的男人,她扶额叹气道:“子缘,他是我亲舅舅,和我母亲同一个爹娘的……我血缘至亲的亲舅舅。”
“嗯!”展君魅听他提到血缘至亲四个字后,果然不在吃醋那般浓烈了,不过还是心里泛酸,亲舅舅也是个男的,他就不乐意看到她与男人接触。
花镜月走过去后,便和墨曲一起代替了风伯和容雅,开始为重伤发热的唐胥快速处理伤口。
上官浅韵就站在一旁握着唐胥的手,唐胥虽然人发着热,却不知为何手这般的冰凉如死人。
墨曲打开他的药箱,便开始喂唐胥吃药,伸手接过持珠递来的水,可却怎么都灌不下去了。
上官浅韵一见此,便让墨曲闪开,她去床边单膝跪着,拈着勺子,撬开唐胥的牙关,将水灌进了唐胥嘴里,柔声的轻唤道:“胥儿,喝了药就不疼了,听姐姐的话,好胥儿,乖乖的把药吞了,真乖,再喝点水好吗?”
唐胥那怕在半昏迷中,可对于他姐姐唐兰之的话,他还是很听的。
上官浅韵冒充她母后的身份,艰难的喂唐胥吃下了药,喝了点水,总算感觉他的手有点热乎气了。
展君魅在一旁皱眉,看着自己媳妇儿柔声哄别人的感觉,真不怎么好。
墨曲和花镜月见唐胥吃下去药了,他们二人便动作利落却不失轻柔的,为唐胥上药抱扎好了伤口,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花镜月轻柔的为唐胥盖好被子后,便见到唐胥还在握着上官浅韵的手,他伸手去掰开了唐胥的手指,见上官浅韵手背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便伸手去帮她揉散那血瘀。
展君魅能忍受得了唐胥握着上官浅韵的手不放,那是因为唐胥是舅父的身份,和上官浅韵永远都没可能有别的。
可花镜月和唐胥的身份不同,他可是表哥啊,古来表哥表妹好结亲,更何况他们之前还真有过父母之命的婚约呢?
上官浅韵没等展君魅出手灭杀花镜月,便已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走过去,把手递给了她家爱吃醋的男人。
展君魅因她的举动,果然心情好了不少。握着她的手,便轻柔的为她揉了起来。
墨曲是很体贴的,他在一旁奉上一盒药膏,还笑着解释道:“化瘀消痛的,好药。”
展君魅这一刻觉得,还是他师兄好,虽然平时很不靠谱,可对他的心却是真情实意的,绝不会抢他媳妇儿。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望着墨曲的眼神很柔和,她便也开始吃醋了。
墨曲无辜被她瞪一眼,他摸着鼻子转身走开,还是去好好收拾他的药箱,顺便给那重伤的舅老爷开个方子熬药吧。
今儿这事一闹,又是一日不得清净。
太皇太后见唐胥没事了,便将他们一个个的,都唤到了偏殿去说话。
上官浅韵还是和展君魅坐在一起,见她皇祖母面有忧愁之色,她便试着问了句:“皇祖母可是在想与唐氏结亲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