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无惧见到娘来了,还是很开心地扑到莫琚地怀里的。
可是,当他还是嗅出莫琚的身上有鹤影的味道时,那小脸便立刻拧成了一团。
他还不会说话,只能“咿咿呀呀”地冲着莫琚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莫琚刚刚才被鹤影折腾了一番,如今又让无惧这么一闹,双腿一软,差点儿将无惧摔在了地上。
莫琚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将无惧抱好,便将无惧冲着鹤影办了个鬼脸。
鹤影蹙眉,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他又不臭,为什么这个小家伙竟这么讨厌自己的味道呢?
不过,鹤影哪里知道,无惧根本就不是讨厌他的味道,而是讨厌他跟自己抢娘。
无惧年纪小,很多事情还弄不明白。
他只知道,每天晚上,他都会被乳娘抱走。
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娘的身上便染上了他爹的味道。
无惧觉得,一定是他爹把他娘抢走了。
他娘是他的,又怎么能每天晚上哄他爹睡觉呢?
更重要的是,娘的身上软软香香的,可他爹的味道却是冷冷清清的,所以无惧总是很轻易地就能闻出他爹的味道。
他爹总是凶他,所以他不喜欢他爹,更不喜欢他爹总是和他娘呆在一起。
不过,说起来,这鹤影对无惧的确是有些严厉的。
无惧是他和莫琚的第一个孩子,他又怎能不再他的身上寄予厚望呢?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和韩英杰一样,赶紧培养出自己的接班人来。
这样,他就能和他的琚儿浪迹江湖了。
可是,这无惧才不过两个多月。
即便他再聪明,也还是无法让鹤影满意的。
鹤影心急,对待无惧便也就严厉了一些。
莫琚倒是也劝过鹤影几次,她跟他说,如果他再这样对无惧,那他的儿子可就不会喜欢他了。
可是,鹤影却理直气壮地说,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
他只要对无惧严厉一些,无惧长大以后,才会感激他。
莫琚无法,也就随着鹤影去了。
只要他不动手,平时训斥无惧几句,莫琚也就装作看不见了。
要说,这无惧还真的是机灵。
他被鹤影训了两句,便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
只要莫琚不在的时候,无惧一般都会乖乖听话。
可今天,有娘亲在这里保护他,他可就不会怕他的那个坏爹爹了。
只可惜,这莫琚护得住他一时,却护不住他一世。
再加上莫琚今日本就体力不支,所以鹤影轻而易举地就将无惧从莫琚的手里抢了过来。
“你告诉你,你娘她是我的娘子。”鹤影一本正经地和无惧强调着,“她身上有我的味道,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靠近你娘了。你虽然是你娘生下来的,但却只是他的儿子而已。将来等你也娶了媳妇儿,那你爱将她身上弄成什么味道,就是什么味道了。如今,你就只能习惯你娘身上的味道,以后,她身上也都会有我的味道。你明白了?”
事实上,鹤影为了改掉无惧的这个坏毛病,刚才是故意没有认真的替莫琚清理脖子的。
他就是想让无惧知道,他的琚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就连儿子,也休想跟他抢。
而莫琚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难道自己不在的时候,鹤影都是这样教儿子的么?
这样教出来的儿子,以后真的能替他掌管大宁天下么?
莫琚想,她有空的时候,还是应该给小儿子读一读四书五经什么的,可不能让鹤影那个坏家伙把他的孩子给带坏了。
再说这无惧,到了鹤影手里以后,他便立刻地安静了下来。
此刻,他也顾不得嫌弃鹤影身上的味道了,只乖巧地蜷缩在鹤影的怀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看着自己儿子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鹤影就是再有火,那也发不出来。
他轻轻地敲了敲无惧的小脑袋,无奈地抱着他回房间睡绝了。
方才,他狠狠地折腾了莫琚一会儿。
这会子,他竟也觉得有些累了。
该死!
他竟然会觉得累,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老了?
鹤影想,等他睡醒,一定要找太医来给他瞧瞧,便是开几幅补身子的药也是好的啊。
他还不容易才等到莫琚出了月子,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是第二天,鹤影还没来得及去看太医,忠玉就带着奏章来了王府。
如今,韩英杰早已不管朝政,安心地在京城了做他的生意了。
原本,鹤影是该搬进皇宫里的。
可他实在住不惯皇宫,便只好日日麻烦忠玉将奏折送来王府了。
不过,这忠玉平日里都是在早朝过后才会来王府的,今日,这来得也太早了一点儿吧。
当下,鹤影见莫琚还在熟睡,便轻手轻脚地换好了潮服,抱着无惧去找芍药了。
无惧离开了娘亲的怀抱,瘪嘴便想哭。
可鹤影却捂住了无惧的嘴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要是吵醒了你娘,看爹爹我怎么收拾呢。”鹤影小声威胁道。
听鹤影这么一说,无惧便也就不哭了。
又不是只有他爹才心疼娘亲,他也十分心疼娘亲的呢。
可是,他的娘亲也实在太懒了吧,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那是都不肯起床的。
说起来,莫琚这个睡懒觉的毛病只怕是治不好了。
不过既然鹤影愿意惯着她,那府中的下人自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雁书嫁给长风以后,照顾莫琚的事情便都落在了芍药的身上。
这芍药年纪虽然不大,可做起事来却是无比妥贴。
即便是和雁书相比,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再加上芍药的娘亲和弟弟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所以鹤影也就安心将莫琚交给芍药母女照顾了。
等鹤影将无惧交给了芍药,又去厨房替莫琚熬了一碗小米粥,这才疾步向前厅走去。
此时,忠玉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王爷,”忠玉见到鹤影,立刻将奏章交给了鹤影,“乌孙可汗递来了折子,说是不日就要来大宁朝觐了呢。”
“乌孙可汗?”鹤影蹙了蹙眉,随意地翻阅了两下奏折,便将折子摔在了地上,“朝觐?他是来朝觐还是来兴师问罪的?说本王拐带了他的夫人,他怎么不说他软禁本王的王妃的事情呢?”
“可是王爷……”忠玉捡起了奏折,沉声道,“二姐被乌孙可汗掠去西域的事情,大家虽然心里都清楚,却是不能拿到朝堂上来说的。毕竟此事关系到二姐的声誉,她又是你的正妻。朝中众臣如果知道了此事,定会出言弹劾,让王爷休妻的。但是乌孙可汗就不同了,这兰夫人本来就只是他的一个妾室,且又并不受宠。乌孙可汗若真不顾及颜面将此事闹开,我们还真不好对付他了。”
“是么?”鹤影勾了勾嘴角,不屑地冷笑道,“这兰夫人再不受宠,也是兰将军的亲妹妹,乌孙可汗若真想把此事闹开,那本王可不介意将此事闹得更大一点儿。”
“王爷,可是……”
忠玉还想再劝,鹤影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去,找几个街头流浪的乞丐或是小孩子,跟他们说晋王府里不知何时跑进了一个疯女人。这女人和晋王府的奴才纠缠不清,已经怀上孩子了。晋王不忍心滥杀无辜,只能留下了这个女人。与此同时,你再派人放出话去,就说西域可汗的夫人不知为何忽然失踪了。西域可汗现在正满大宁地找他的夫人呢。至于百姓们会不会将这两件事情连在一起,那可就不关本王的事了。”
“这……”忠玉诧异地看了晋王一眼,“兰夫人她真的怀孕了?”
“八九不离十了。”鹤影双眼一眯,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和乌孙可汗的账也该清算清算了。
乌孙可汗听了鹤影派出去的消息,当即就砸烂了眼前的桌子。
兰夫人跟着莫琚逃走的事情,乌孙可汗其实是知道的。
可是,那时候他忙于寻找太后和塞梅林,是怎么也顾不上兰夫人的事情的。
如今太后已经归案,乌孙可汗这才有机会处理这些事情。
他想,兰夫人竟然已经住进了晋王府,那凭借着她的聪慧和身上那迷情香的力量,鹤影是怎么都逃脱不出她的魔掌的吧。
他想,既然兰夫人已经成了鹤影的人,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利用兰夫人骗点儿好处罢了。
毕竟经此一战,乌孙可汗的兵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最重要的是,他了解莫琚的脾气。
如果鹤影真的和别的女人有染,那莫琚是怎么不可能接受得了的。
到时候,他便可以偷偷地将莫琚带回西域,成为他西域最尊贵的王后。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兰夫人不但没有勾搭到鹤影,反而还和一个奴才牵扯不清。
他乌孙可汗的女人,怎么能爬上一个奴才的床呢?
这样一想,乌孙可汗便想立刻去晋王府找兰夫人算账。
可是王府守卫森严,又岂是他能说进就进的呢?
说起来,鹤影倒也不是在躲着乌孙可汗。
只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