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影挥了挥手,房间外便忽然出现了数十名忍卫。
“出发。”鹤影一声令下,这些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昨夜,他们已经将碧溪和破浪成功潜进地下宫殿的事情告诉了鹤影,与此同时,他们也从碧溪的哨声中听出了这地下宫殿中并没有守卫。
如此一来,他们便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地藏身在空气了。
当下,这些忍卫们各个目光冰冷,那浑身散发出的杀气让跟着前来的莫文远心惊不已。
原本,他是想和鹤影一起去解救自己的弟弟的。
可他见了这些忍卫,忽然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倒不怕死,只是他知道就凭自己的那点儿功夫,恐怕到时候不仅不能救出弟弟,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拖累吧。
也正因如此,驰骋疆场数十载的恭亲王也没有提议要一同前去。
一来,他宝刀已老,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杀伐决断。
再者,他忧心文旭,到时候只怕会坏了鹤影的计划。
可是,恭亲王和文远肯不跟着,莫琚却是怎么也不肯留在家里的。
她担心文旭,同时,她也不放心鹤影。
“鹤影……”莫琚轻唤了一声。
那眼中溢满的担忧已不需要用任何语言来表述。
鹤影看了一眼莫琚,轻声道,“相信我。”
相信他?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忽然让莫琚的心定了下来。
是啊,连外公都能相信他,她又为何会不放心他呢?
而鹤影则趁着莫琚晃神的一瞬,领着他的忍卫快步消失在了王府里。
等到莫琚回过神来的时候,鹤影和唐云翔早已不见了身影。
“怎么还不回来呢?”莫琚小声嘀咕道。
她虽相信鹤影,可却依然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啊。
雁书看着莫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王妃,王爷和老爷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呢。即便他们脚程再快,这会儿只怕也到不了城郊呢。”
“才走了半个时辰么?”莫琚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是只过了半个时辰呢。”
可是,怎么才半个时辰呢?
她觉得鹤影和唐云翔已经走了有三天三夜这么久了呢。
恭亲王看着莫琚的这个样子,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原本,他也是心急如焚的。
可他见自己这个一向冷静的外孙女急成了这个样子,便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莫琚的长辈。
如今晋王和唐云翔都不在她的身边,自己可不能和莫琚一样乱了分寸才好。
“琚儿,你别担心了,他们会没事的。”恭亲王握着莫琚的小手,半扶半拉地将她按在了椅子上,“你别在这里走来走去的,若是伤了胎气,那可就不好了。”
听恭亲王提到了自己的孩子,莫琚这才恢复了些神智。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再瞎想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而此时,兰夫人却揪着芍药的耳朵闯了进来。
“王妃娘娘,你可得为妾身做主啊。”兰夫人冲着莫琚略微低了低身子,不过那眼神中却满是挑衅。
“兰夫人,你这是干什么!”雁书见芍药的脸上红了一片,忙将芍药从兰夫人的手里抢了回来。
对于这个丫头,她是打心眼里怜惜着。
“王妃这里有消肿的药膏,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雁书边说,边从莫琚的床头掏出了一个匣子,“这女孩子的脸比什么都重要,可不能留下疤痕的。”
“脸重要?”兰夫人嗤笑了一声,指着芍药道,“只怕这小浪蹄子是不想要脸了吧?一大早的在厨房偷本夫人的燕窝吃的,真当我是瞎的么?”
“奴婢没有啊。那燕窝,那燕窝是……”芍药急着解释,可她越急,就越说不清楚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闭嘴哭泣着。
而恭亲王见晋王府里忽然有了别的丫头,又听兰夫人自称妾身,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难不成,鹤影那小子真的趁着莫琚怀孕的时候在家里养了姑娘?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没听人说过呢?
恭亲王这样想着,便就开口问道,“琚儿,这位是?”
然恭亲王用的虽是疑问的语气,可他那紧握的拳头和发红的双眼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莫琚知恭亲王是误会鹤影了,忙解释道,“外祖父,这位是乌孙可汗的夫人……”
“原来是可汗夫人。老夫素闻这西域的姑娘各个貌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恭亲王拱手道。
只要这姑娘不是晋王的女人,那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关恭亲王的事了。
他这心情一好,说起场面话来也是极其动听的。
不过,若是不知道他心思的看见了他这微笑的样子,只会以为他是个为老不尊的。
而这位兰夫人,便是这么以为的。
她一向自恃甚高,即便是在西域皇城的时候,那她也是比梅夫人更得可汗欢心的。
所以她听恭亲王这么一说,便想当然地觉得恭亲王是看上了自己。
她虽不知恭亲王的身份,但却能看出恭亲王身上的衣饰皆都价值不菲。
不过,这个被莫琚叫做王爷的男人,也着实是老了些。
兰夫人正当壮年,即便鹤影看不上她,她也不会委身于一个老头的。
可这老头虽然年纪大了,可他身后的这位男子却是相貌不凡的。
他能跟在这老头的身后,想来也是个身份不低的。
这样想着,兰夫人便冲着恭亲王福身道,“妾身兰儿,见过老爷、见过……公子。”
说完,兰夫人还冲着文远抛了个媚眼。
文远愕然,看着兰夫人那暗送秋波的样子,只恨不能立刻将早饭吐出来。
他从出生以来,身边便围绕了一群女人。
可他对谢谢矫揉造作的女子一直没有好感。
也正因如此,他当初才会看上了含羞带怯又楚楚可怜的见秋。
想到见秋,文远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痛苦而又纠结的神色。
而这抹异色在兰夫人看来,竟成了文远是因为得知自己是可汗的女人才会如此痛苦的。
当下,兰夫人欣喜不已。
“这位公子……”兰夫人捏着嗓子道。
可她话还未出口,就被莫琚冷冷地打断了。
熟知兰夫人性情的莫琚自然知道兰夫人打得是什么主意,可她在王府里和下人纠缠不清那也就罢了,可她若想勾引自己的亲人,那莫琚可是一万个不答应的
即便文远犯过错误,也曾误会过自己和鹤影,但在莫琚心里,她始终将文远当成当初那个只会对自己好的四哥。
“兰夫人,你说芍药偷了你的燕窝,有何证据?”莫琚冷声道。
“还需要证据么?她一个小小贱婢,如何配吃燕窝这么好的东西?这燕窝不是她偷我的,难道还是她买的不成?”
提到此事,兰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小养成的习惯,每日早起都要喝上一碗燕窝。
这燕窝不仅滋补养颜,还能时刻提醒自己,她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可她刚来王府那会儿,府上就只有雁书一个丫头。
而这雁书又忙着照顾长风,自然是不会有空帮她炖燕窝的。
她自己不会炖,便只能让管家替她熬。
但那管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男人。又如何炖得好燕窝呢?
后来,兰夫人实在忍不住了,这才从外面买了几十个丫头过来。
就这样,兰夫人才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
可今日一早,那些丫鬟们就被晋王赶了出去。
她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厨房炖燕窝。
可她还没走到厨房,就看见芍药端着一碗燕窝走了出来。
她以为芍药手里的燕窝是自己的,就趾高气昂地让芍药将燕窝端去她的屋里。
可芍药却宁死不从,非说这燕窝是自己替她娘熬的。
兰夫人自然不信,争抢之间,那燕窝就被摔在了地上。
芍药看着碎了的燕窝又心疼又委屈,堆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恰逢此时,兰夫人见晋王带着一群人走了。
她双眸一转,拉着芍药就来了莫琚的房里。
兰夫人自以为抓住了芍药的错处,想借此指责莫琚管家不周,也想趁机让莫琚将那些丫头们再请回来。
可是莫琚听了此话,却轻描淡写地说道,“芍药她娘如今是唐府三小姐的乳娘,别说是燕窝了,即便是更珍贵的东西,她也是吃的起的。”
“这怎么可能……”兰夫人皱眉。
唐府三小姐也住在府里的事情,她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不过这也难怪,那些丫头们昨夜都在担心自己的去留问题,自然顾不上和兰夫人通风报信了。
“怎么不可能?”莫琚蹙眉,凌厉地看向了兰夫人。
莫琚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府里捣乱,倒也不是件坏事。
至少这样,她就可以不去想鹤影和文旭的事情了。
“可是……”兰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莫琚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厉声道,“芍药,去把三小姐抱来给兰夫人看看。”
“是。”芍药擦干了眼泪,爽利地往西厢去了。
不多时,芍药她娘便抱着念玖过来了。
恭亲王看着襁褓里的丫头,忽然就红了眼眶。